第3章 栀子香(1 / 1)

蓄谋暗恋 一块小米饼 1650 字 2023-04-26

顾渝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检查自己,衣服还是之前穿的连衣裙,有些潮,没干透。

她闻了闻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很熟悉。

窗帘拉上,漏进几缕阳光,洒落在地上。木地板显然旧了,房间像是上个世纪的装潢,地上放着她的行李箱和袋子。

顾渝开始艰难地回忆。

她昨天怎么来着?

好像喝醉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顾渝摸了摸自己的肩,发现内衣带子——

好像断了。

房间内很暗,她僵硬地低下头,隐约看见内衣松松垮垮地藏在裙子里,她脑子里“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断的?发生了什么?

床下摆着一双女式拖鞋,她穿着拖鞋匆匆地准备下床,却陡然对上崔时砚的目光。

空气霎时间凝固起来。

崔时砚刚刚进门,顾渝就急着开口问:“这是哪?”

崔时砚干脆地回答:“我家。”

顾渝:“……”

他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回答完,她已经觉得不可置信。他怎么好意思把她带回自己家,语气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意欲何为?!

想到自己断掉的内衣带,顾渝一张白皙的小脸染上酡红。她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他,有些结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还没等崔时砚回答,客厅骤然传来了敲门声,像是雨点打窗,急促有力。

有人在外面喊:“咚咚咚!崔大少爷,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不开门?”

顾渝和崔时砚面面相觑。

这房子是上世纪的老建筑,很简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地盘。顾渝不明白崔家掌权人为什么要住这样的房子,隔音还这么差,敲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一会我给你去买药。”

崔时砚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顾渝一个人在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不是,你——”顾渝喊到一半,还是堪堪闭了嘴。

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崔时砚房间里藏了个女人,还是和他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全北城都知道崔时砚和顾渝见面必掐,这一大消息放出去,还不知道众人会怎么想。

门并没有被关上,顾渝一惊,想下床关门。

可是客厅的门已经被打开,她清晰地能听见激动的人声:“崔大少爷,别来无恙啊!”

顾渝:“……”

她暗骂一声,如果现在起身关门,可能来人会看见她,情况不妙。

她心跳飞快,太刺激了。

屋内静谧无声,顾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来人发现动静。

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想起崔时砚丢下的话,趴在床上的顾渝微微一滞。“买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避孕药?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好像也不疼啊,不像是干了那种事……但是自己的内衣带子为什么会断,什么时候断的?有没有被崔时砚看到?

顾渝叹了口气,继续缩进被子里,将被子蒙住头。房间隔音实在是太差,大门口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到门口那人说:“崔少,怎么那么久都不开门啊?”

一贯的粗嗓门,声音有些莫名地熟悉。

顾渝正努力地回忆这是谁的声音,却听见崔时砚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哦,起太晚了。”

“哟,崔少这日子过得真舒坦,”那人笑道,“还拦在门口啊?我想进来。”

顾渝微微睁大眼,顿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抓紧了被角,手心出了冷汗。崔时砚不会真让人进门吧?万一他要是进房间怎么办?

“啧,”崔时砚拦住他,“你别进门。”

那人嗓门拔高了一个度:“我为什么不能进?崔少,不够意思啊。”

顾渝呼出一口气,突然想起那人是谁。

许阳,高中时和自己还有崔时砚在一个班,和崔时砚关系铁,二人没少干过坏事,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狼狈为奸。

顾渝和许阳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比起许阳,她更希望是别人敲门。

许阳嗤笑一声,骤然发现了什么,坏笑着说:“行啊崔少,今天就不让我进门了?难不成你屋里藏了个女人?”

崔时砚冷冷道:“闭嘴。”

许阳一听到这句话,八卦的心更浓:“哦呦,真藏了个女人啊?我不是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还喜欢谁来着——”

下一秒,他的嘴似乎被崔时砚暴力地捂住,含糊不清地大叫:“崔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你老男人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行吧,祝你和屋里那位长长久久——”

顾渝已经偷偷趴到了门口偷听,听见“你高中时候还喜欢谁来着”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恍惚。

崔时砚高中时代有喜欢的人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或许是二人见面必掐就掐,当时愤怒的情绪已经掩盖了八卦的好奇吧。

阳光刺眼,老旧的地板上落下一地斑驳。顾渝看向身后,窗帘已经被拉开了一条缝。窗外阳光热烈,种了常青树,树叶郁郁葱葱,深深浅浅的绿,沁人心扉。她听见远方传来下课的铃声,有些熟悉。

北城一中的下课铃……这栋老建筑在北城一中附近吗?

顾渝呆呆地坐在木地板上,迷茫地看向窗外。

这铃声很熟悉,将自己埋藏在深处的记忆都一一唤醒。

包括高中时候的崔时砚。

盛夏的北城一中,蝉鸣声声。

崔时砚和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顾渝也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阴魂不散,居然每次都能和他分到一个班。

那个时候她和周妄走得近,虽然没有在一起谈恋爱,但气氛已经变得足够暧昧,每次下课,都回去买零食。

她座位离周妄近,上课就偷偷给他扔纸团。纸团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周妄看见了就会捡起来,对她眨眼。

不过那一次,周妄在听课,纸团没扔好,正巧滚到了崔时砚的脚下。

阳光刺眼,窗外的香樟树洒下一地绿荫,浓郁的绿,撞入顾渝的眼中。

她心跳一顿,祈祷这个纸团千万别被崔时砚发现——

下一秒,崔时砚弯下身,捡起了那个纸团,放在课桌上,微微歪头,白皙修长的指节玩弄着纸团,偏偏就是不打开。

顾渝已经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

偏偏她离崔时砚的座位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上课也不好惊动老师,只能任由他放肆。

崔时砚慢悠悠地拆开纸团。上面写的字很简单:“下课我们一起去买零食吗?”

他朝顾渝挑了挑眉,炫耀战利品一般把纸团揉好,在顾渝眼前晃了晃。

夏天的北城很闷热,知了在窗外鸣叫。那个时候北城一中还没有空调,电风扇在头顶摇啊摇,吹乱少年的额前的碎发。阳光洒落他半张脸上,少年笑得痞坏。

下课铃响了。

“崔时砚!你把纸团还我!”顾渝扑上去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你拆什么!”

崔时砚坏笑着将纸团高举过头顶,晃来晃去:“来抢啊。下课你不是要和……”

她耳尖立马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把捂住了崔时砚的嘴:“闭嘴!”

崔时砚往后倒了倒,女孩儿顺势跌入他的怀里。顾渝丝毫没感受到她离崔时砚的距离居然那样近,只顾着那个纸团,千方百计地想抢。

娇软入怀,崔时砚骤然感受到她的温度,不禁一怔。

“行了,给你,”他将纸团在她面前晃了晃,丢进她的手掌心,声音有些哑,“从我身上起来。”

顾渝终于得胜,喜笑颜开地拿走纸团,却看见崔时砚的耳尖发红。

“你耳朵怎么红了呀?”彼时的顾渝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吐舌嘲笑道,“怎么不说话了?这么心虚啊?”

“……是热得,闭嘴。”

思绪被收回,顾渝呆坐在地上。

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突然被唤醒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27岁的崔时砚和17岁的崔时砚一样,欠揍得很。

耳边骤然传来许阳同样欠揍的声音:“真的没藏女人啊?别拦着,让我进去看看!”

顾渝吓得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迅速趴在床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发出声响,坐实了“崔时砚房里的确藏了个女人”的罪名。

顾渝心跳飞快,外面传来响声,自己都听不明晰。心跳的声音被无限地放大,她紧紧咬住下唇,抓紧了被子,干脆将头也埋进被子里。绵软的被子有这淡淡的栀子香味,头好像没那样疼了。

被子里很舒服,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感受着温暖。这味道似曾相识,给顾渝一种无形的安全感,她闻了闻被子的栀子花香味儿,定下心神来。

好熟悉。

顾渝突然想起什么,似乎是昨天的片段,又似乎是梦。

男人的怀抱、瓢泼的大雨、淡淡的栀子花味儿。

喃喃的低语声,还有抓紧他衣料的手。

顾渝好像记得在昨天记忆的片段里,那线条漂亮的锁骨。雨水顺着锁骨流进衣内,衣领的扣子没扣好,隐隐能看见锁骨下的大片肌肤,就算是被打湿,也不失他的矜贵。

“抓紧我……”她小声呢喃。

男人轻嗤了一声,似乎在低语:“谁教你喝的酒?顾渝,三年不见长本事了,装不熟是吧。”

是……崔时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