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坏蛋(1 / 1)

蓄谋暗恋 一块小米饼 1783 字 2023-04-26

是时域的最高层,往下看是千家灯火,繁华闪烁,不夜之城尽收眼底。

这么晚还在加班?顾渝“啧啧”了一声,时域老板真是个大忙人。

「晚安。」

第二天顾渝是被电话吵醒的。

早上八点,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对面传来父亲顾连深的声音:“渝渝啊,你在家里吗?”

父亲的声音很显然有些疲倦,顾渝一激灵,睡意很快没了一半。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嗯,我在家里,爸,怎么了?”

顾连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去和女儿说。

沉默半晌,他终于还是开口:“渝渝啊,都是爸爸不好。资金的事情没有解决,因为需要还清欠款,我们只能变卖房子……”

顾渝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顾连深很疲惫。嗓音也沙哑得不行:“不好意思啊渝渝,我知道你的房间、我们的家对你很重要,你妈妈也很舍不得。现在我们没有办法了……”

这意味着,顾渝今后就是一个普通人,退出北城的上流圈。

顾家大小姐的名号不存在了。

顾连深说得很小心,生怕让她崩溃:“我们留下了一套能住的房子,今后我们就在那里住,好吗?”

接下来,就是还清欠款和债务的生活。

顾渝不是不能接受,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突然告诉她这一天的来临,还是太残忍。

她发现自己接受不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顾渝自嘲地笑了一声。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似乎一夜都没有停过。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好。”

顾连深没有想到顾渝的反应居然会那样平静。对面那一头是乖巧的女儿,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来:“一会儿会有人来清点房产,渝渝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今天就搬出去吧。”

顾渝沉默了片刻。

她缓缓地说:“嗯。”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刀片一般狠狠地剜在顾渝的心口,汩汩地流出血来。她挂了电话,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换好衣服,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理的。东西收拾完,清算房产的也到了,外面停了好几辆卡车。

顾渝穿着单薄的秋装,提着行李箱静静地站在雨中,手中还撑着崔时砚给她的伞。

北城的天气多变,秋雨一阵比一阵凉。顾渝感受不到冷一般,也不顾自己淋湿的右肩,就这样撑着伞站在别墅的前方。

雨越来越大。

水珠顺着伞骨流下来,在地上绽放出小小的涟漪。顾渝眼睛眨也不眨,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渝渝,走吧。”顾连深唤她。

顾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被搬空。自己房间的珍贵物品,本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往后都不知道去往何处。

一点一点,全部都要被清算拍卖。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什么也疏散不开,酸胀得不行。

她做不到与自己和解。

顾渝在逼迫自己承认现实,但很多事情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想通的。

顾渝的指尖冰冷,浑身上下也冷透了。顾连深和母亲姜萍忙上来,扶住她的肩膀:“渝渝,我们不看了,我们走好不好?”

顾渝缓缓地点头,陷入了恍惚。

她的声音很哑:“……好。”

兜里的手机在振动,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崔时砚给她发来的信息,但是具体发来的是什么,她不想打开来看。

说起来,这栋别墅崔时砚也来过。

那时他们还在读高中。顾渝和周妄约会完放学回家,就看见崔时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本正经地在和顾连深谈天说地。从历史谈到古今哲学,再到人生理想。

顾渝:“……”

他怎么在这儿?!

她一进门崔时砚就阴阳怪气:“顾同学,去哪儿了这周这么晚回家?”

北城一中是寄宿制高中,每周五放学一次,平素顾渝都是早早就回家,这次和周妄去买小零食,足足晚到了一个小时。

顾渝红了红耳尖:“我去买零食了。”

崔时砚慢悠悠地抬眉:“去买零食了?那零食呢?”

顾渝一张脸憋得通红,撇嘴道:“要你管,我半路吃掉了。”

高中时代的顾渝是乖乖女,嘴笨。她不会用些什么来伪装自己,这一点正好被顾连深和姜萍看在眼里。

二人追根溯源,很快就发现顾渝和一个叫周妄的男生来往密切,有早恋的倾向。

顾连深很快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在推敲下,顾连深和姜萍对周妄很是不满意,更不同意二人在一起。

这是一起由崔时砚的阴阳怪气引发的血案——顾渝死活不肯和周妄分开,周妄也死活不肯和顾渝断掉关系。

可谓是如胶似漆。

早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在二人的一番劝阻下,顾渝只好被迫和周妄分开。

叛逆期的顾渝恨透了崔时砚和自己的父母,因此也变得沉默寡言。

在放学的午后,顾渝向往常一样准备带着自己的书包回家,手中还捏着一张纸。

是她准备冲刺的大学,B大。

少女站在台阶上,仰头看向绚烂的夕阳。少年刚从篮球场上回来,洗完脸,头发上的水滴落下来,小臂肌肉紧实有力。

他吊儿郎当地笑:“怎么,回家啊?”

“回家”两个字,可算是触及到了顾渝的霉头。她抿唇一言不发,绕过崔时砚就往校门口走。

“顾渝!”

崔时砚在身后喊她,篮球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

顾渝想起被迫分开的那件事情,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回过头,紧紧咬唇说:“你是故意的吗?崔时砚,你回答我。”

她眼圈泛红,唇瓣几乎要被咬出了血。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她急促地呼吸着。

顾渝又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你告的状?”

崔时砚沉默了半秒。

十七岁的少年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容易冲动。崔时砚一下子冒上无名火:“你就非得和周妄在一起?”

顾渝点了下头,觉得好笑:“不和他在一起还和你在一起吗?崔时砚,你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一片死寂。

风变凉了,天色霎时间暗下来,顾渝觉得气氛沉闷得可怕。

“好,”半晌,崔时砚重新捡起篮球,冷笑一声,“那你就去和他在一起吧。”

顾渝不理解为什么崔时砚这件事情也要插手,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崔时砚头也不回地离开。少年的影子消失在下沉的暮色中,显得孤零零的,很落寞。

顾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发堵得厉害。在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和崔时砚几乎没了交集,必要场合见面也时不时掐两句。

后来,崔时砚去了A大,她去了B大。

再后来,她出国了,崔时砚一手在国内外奔波,成为崔家的掌权人。

如果现在有人问起那天顾渝会不会后悔。

顾渝撑着伞在雨中,望着纷飞的雨丝,喃喃道:“后悔过,怎么没有后悔过啊。”

她和崔时砚,没必要走到那一步。回想起来,当初也是自己脑子坏了,居然会对周妄恋爱脑,想想就觉得自己傻冒。

耳边似乎听到崔时砚在喊自己:“顾渝!”

似在嘶吼。

顾渝耳边一阵恍惚,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轰鸣。

泪水不可遏制地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她无声地流着泪,紧紧咬住下唇,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水从伞骨上落下,鞋子湿了一大片,就连裙角也是。顾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一点一点地被搬空,少女时代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有关于这个家的点点滴滴,都很快要化为灰烬。

“渝渝啊,咱们别看了,回去好不好?”

“渝渝走吧,你看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顾渝听不到,拽也没有反应。

她只是想再多停留一点点。

耳边的喧嚣似乎都已经远去,顾渝唇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身上一寸寸地发冷。

“顾渝!”

谁在喊她?

顾渝头脑昏昏沉沉,勉强回过头去。下一秒,她身子一软,顺势倒了下来。

却没有倒在雨中,下一秒,她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儿,一如既往地熟悉。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带着侵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瓢泼大雨中,她手脚冰冷,被人横抱起。顾渝隐约听到有人在骂她:“你疯了?”

“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走?拽也拽不动?发烧了你知道吗?”

她头脑一片昏沉,看见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颔线,还有微微敞开的衣领。雨水顺着锁骨一路滑下,流进衣领里。

……这人扣子为什么老系不好。

她迷迷糊糊地说:“你上次不也在雨里不走吗。”

“那能一样?”男人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低声骂她,“顾渝,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他呼吸温热,顾渝抖索着,想往温暖的地方靠,紧紧靠住了他的胸膛,白皙柔软的手抓住了他衣领。

“你才有、有坑,大坏蛋。”

“小崔,这次真是谢谢你啊……”

“您先去忙吧,我在这里就行。顾家的事情还等着处理。”

“好,这里就拜托你了……”

好吵。

吵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渝勉强睁开眼,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雪白的床单。

这哪?

顾渝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来,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停止。房间里亮着灯,窗帘拉着,电视机里放着肥皂剧。

她环视四周,下一秒,对上男人懒散的目光。

崔时砚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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