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注意咯。”棱子说。

刚说完情侣男就被轰飞出去，不是死了吧？她睁大眼。

情侣女跑过去把男朋友捡起来，后者强撑着靠在货架上，期间胖子还在开枪，情侣女灵活的调整，简直把男友当肉盾，躲在它身后。

她动作行云流水。资深者目瞪口呆，棱子忍不住笑。

闹剧看不了多久，再下去就不是恐惧，而是团灭了。

棱子朝里走，在一次胖子换弹的空隙，直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打开办公室的门。

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推开。棱子一手插在兜里，全是双生鬼灵在用力，游戏里应该需要三人合力吧（也就是要求那时候队伍里还有三个人活着）

棱子现在信资深者说的‘办公室里的东西只有她感兴趣，不是通关必要’了。

如果最后死剩下一个人，绝望的摸索着找逃生通道——那打不开门确实完蛋。

棱子撑着门，队友们鱼贯而入，期间胖子换弹完毕，资深者大吼“快关门”，棱子有意多推开了一会。

胖子射击。棱子没动，子弹在她面前被挡住了。

双生鬼灵好像只是一片很薄的阴影，子弹在阴影里穿行，比现实空气中延迟了一秒，这一秒棱子走到了别处。

情侣男尖叫，子弹放射状从他头上飞过，打到她身后的墙上。

“快关门。”情侣女接近恳求。

棱子默不作声，想等下你要求我多开会呢，把门慢慢合上。

胖子似有所顾虑，没再开枪，子弹打在办公室墙上那一下他吓得要命。

棱子最后在门关上前的缝隙和他对视。露出愉快的笑容。

提包转手到了棱子手上。里面有断手和照片，让情侣女大叫的包。

她在里面翻翻找找，发现一个女士怀表，连着银链。

说真的很精致。

棱子把它举起来，链子的影子在她脸上晃。

上班族以为她下一步是把它揣进口袋里，没想到她只是打开看一眼，就默不作声放回去了。

他低下视线。

资深者的诧异就没他掩饰得这么好。棱子不满的抬头。“干嘛？”

“我可没有偷窃癖。”棱子说。

考虑到她对上班族干的事，这话说服力不高。

“也有觉得‘就这么做吧！’的时候。去便利店买东西，也考虑过要不要用偷的。”

她没什么兴致，“不过最后没到那一步。还没有。”

这就是说比起受到良心的苛责，而回头是岸。能到现在还没偷，纯属巧合。

“生活费不够呀。”棱子说。

资深者想怎么能理所应当说出这种话。现在的小孩都觉得父母给生活费是理所应当吗？

“......给我也看一下。”情侣女说。

刚刚棱子打开怀表时她也瞥到了。

棱子递过去，她双手接过，小声说谢谢。

突然这么装模作样，让棱子毛骨悚然。

情侣女打开怀表，上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全都幸福的笑，棱子的评价是“假得可以。”

情侣女的注意点在别处。

她盯了好久，眼神汇聚又涣散，最后说“把这个小男孩。”指着最中间的人。

“放大、增长几岁，颧骨削去一些。”比划，“再增肥。和胖子几乎一样。”

资深者愣愣看着她。

“是同一个人。”情侣女说得更明白些。

“哦。”棱子接受很好。“果然是副本重要道具。”

资深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更有建设性的问题吗？？

“我，想做演员。”情侣女说，“所以对五官很有研究。”

演员？

棱子这次抬头了。感觉是很超现实的话题啊。

但现在情侣女满身是血捂着手臂，面色苍白，比之前漂亮多了。说不定真能行。

棱子想，旁边传来一阵抖动。

她旁边是受伤躺地上的情侣男，他一直默不作声。印象中他是腹部被打中？（当时直接被轰飞出去了）

情侣女躲他背后时也用手捂着他的肚子，帮忙支撑。类似拥抱的姿势。

一想到那时她手上的触感——肠子不会流出来吧？再看看现在她还是红色的手。

棱子几乎要对他们产生尊敬了。

情侣简直是另一个物种。

当时觉得她拿他当肉盾，现在想想，是‘那种危险也要一起度过’。同舟共济的意思。

不过现在情侣男开始抖了，超大幅度，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情侣女蹲他身边，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有办法。”她说。救他吗？

剩下的话没说。要做演员的女生果然很敏感！看棱子的脸就知道答案了。

棱子在发呆，她想果然，如果不是有所求，这个一直声音尖利（对她唯一印象）的女生才不会这么乖。

可以的话也想帮忙，肉猪活着才有用，而且想看情侣女低声下气道谢。

“不过不行呀。”棱子移开视线。

能治愈人的方便能力。她也很想要呢！

情侣女的眼睛灰暗下去。

真的是希望一点点熄灭的眼神。上班族作为旁观者都转过头去。

情侣女从蹲转跪坐，好像再也没有力气，手臂放在情侣男身上，低头看他。

从接触的地方，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同步。

情侣男动静越来越微弱，有种他死掉，她不会也跟着死吧的感觉。

最后情侣男动了动手指，虚弱回握住她的手，露出微笑。

竟能在现实中看到这样一幕，棱子目瞪口呆。电影吗？

资深者掩饰的用手点点眼睛。

这人真的哭了。

资深者不自在的安慰她，“如果能撑过这局游戏。身体会得到修复。”

所以现在身体再破破烂烂都行，能活就好了。

“可以吗？”情侣女抬头。

“因为受伤只是一种状态而已。”他说得肯定，“毕竟我们都死了嘛。”

“子弹先生。”棱子笑着叫资深者，因为他总是问子弹，所以干脆这么叫他了。

“......有什么指教吗？”

“可以去偷胖子的枪嘛。”棱子说，“柜台那里肯定有型号匹配的子弹。副本也会给我们获取武器的途径啊。一开始你们和他说话的时候明明就可以做的。”

那时候他最放松警惕了。

“我的话。”棱子夹着烟，手点着空气。“就会偷到手。”

她真的很开心吧。像酒局上随便说话的中年上司，而资深者完全变成唯唯诺诺附和的男性职员。

“那应该让他去啊。”资深者看一眼地上的情侣男。当时是他接过情侣女的任务在交涉。“可惜他没做到。”

“是，是。”棱子又笑。“能力不足。”

当着情侣女的面讲这个哦！上班族不自在起来，他想资深者还真卑鄙。

“那样你也不用一直念叨着子弹子弹了。”棱子说。

“还是要怪你自己没用啊。”棱子说。

“我还是有点用的。”资深者憋笑，转过身体翻翻找找，再转回来给她看。

他手上拿着个本子。笔记本。皱皱巴巴，写得满满的。

“他们聊天时我在旁边观察，桌子上发现了这个。”

“副本里面出现本子一定有鬼啊——！我就偷过来了。“

棱子也充满愉快的笑了。

情侣女木木坐在地上。

在她眼中，两人一定是贱人同盟。

但说着说着渐觉不对，空气好像变得稀薄。

胖子没再追过来，办公室对他来说是禁地，莫非对他们也？

“我喘不过气。”情侣男说。

他彻底没用了，但还可以作为晴雨表——就是如果有人要死，他一定是第一个死的，剩下的人就可以知道危险来临。

“快想想办法啊！”情侣女说。

“唔，是会那样子。”棱子说。

她总之先翻笔记本，近乎日记，在柜台上发现，当然是胖子的。

胖子是个杀人犯，有童年阴影，被母亲虐待，又被抛弃，三十多岁脑子短路了，开始虐杀女性。

“精神错乱。”资深者评价。

“我觉得不算精神错乱哦。”

“就算说他被他妈妈折磨疯了，也还有基本理智，夜晚握着刀守在路边，会跳过警察和肌肉男，只找女人小孩下手，那脑筋不是蛮正常的吗？”

甚至有点太狡猾了，棱子说。

之后就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因为他被这里的植物控制了。

这次副本她们要直接面对的敌人是屠夫，背后的，就是只存在于背景故事里遇见也打不过的幕后黑手就是植物。棱子在双生鬼灵视角里看到的地下那个超大的空洞，植物的本体就在那里，屠夫只相当于被一根藤蔓吊起来，在台前（地上）表演（屠杀）的演员而已。

真的是被完全操控了。日记前期还有点阴险，就是那种三十多岁男人为自己辩解——就算杀人犯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幻想元素显得浪漫，说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女人的错。

写自己的悲惨经历，狩猎历史，（那些女人，都显得很丑恶，好像她们也瞧不起他，好像他杀人，至少前几次，情有可原）。

中间穿插着童年的线索，看到中后段就能拼凑起他悲惨的原生家庭了。

资深者看到这里大概决定原谅他了。像原谅虚构人物一样，反正被杀的不是他。

不过棱子就是“呼”的挑眉。

但到了后面，就是已经败露，被警察追捕，抢了车子飙到最高速，结果在郊外加油站附近因为路障而出车祸，满身是血滚到旁边。【碰巧】有个植物伸进破损车窗，被他的血激活，之后伸进他的身体，他们共生，他得到新生命。

之后他如何‘与更宏大的意识连接’‘极乐的快感’‘白光。我已荣登天国’‘赦免了我所有的罪’‘不再需要呼吸’’成为了更高级的存在’‘狩猎。不是接受主赐予我每天的食物，而是反过来喂养我的主。至福。我成为了母亲！’‘饶恕我。’‘以前做的是错事（眼泪、血、连续十几页糊成一团，这里是他自残弄脏的吗？）’‘没有必要争斗。怨恨也没必要。我不曾受苦。千百倍的被补回来了。报复是gsrkjghfdjkgh不对的’‘在这种快乐下不需要争夺任何东西。’

怎么看都是宗教狂热状态。

“最后是说‘通过仪式让其升华。给予大家极乐。’唔。”棱子说。

感觉他好像大彻大悟了？从报复女人的连环杀人犯变成‘不得不为之的宗教刽子手’

他如果相信杀人能让人幸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极乐这个词很恶心。女生听到一瞬间就会缩起来。

之前情侣女在包里找到的确实是女人的断手吧？不是被割下来的乳.房之类的。也没沾什么东西。嗯。这里也没有现成的被害者给他们研究。看是不是被强.奸过。

但之前情侣女去和胖子搭话，他那时候就只对女生感兴趣，不过没有，确实没有骚扰。

至少没像资深者那样开局献祭一个女生。这点上他真是怪物都不如。

棱子用冰冷的眼光看他。资深者缩了下身体。

那时候感觉胖子本来应该特别对棱子感兴趣的。

如果是被植物控制后反转了......就是说原本他特别喜欢袭击女人，像妈妈一样，美丽而可能会抛弃他的女人。尤其是棱子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又很傲慢，不用说话，直接在脑门上写着‘我瞧不起你’。但反转后他悔改了，不再是‘抱有恶意要杀了折磨她’而是‘迫不及待的要让她解脱。让她也获得极乐’就能解释得通了。

虽说变善良了（算变善良了吗？），不过救赎也有个先后顺序。他就是想先救赎女生。和原本先杀女性一样。

“那极乐就不是性快感咯。胖子也是个正常人，三十几岁我觉得他还是——如果没有女人愿意和他做，那他至少也是在受害者那里体会过性.快.感的。能超过那个的‘极乐’可不多。还是一瞬间让人变成贤者模式，觉得以前受过的苦都没啥的快感呢。还大彻大悟。想普渡世间。很巧我倒是知道一个。”

中世纪，包括近代，在欧洲的沙龙里面，有很多类似的神秘教派，很多贵妇人、名流、作家是它们的拥趸——全都是靠在熏香里面加毒.品！

“他是说和植物共生后就感觉到了来着？”

棱子在地上找到了植物的根须，用打火机烧了一下。

点燃的很快，几乎是爆燃，一下子就变成黑色。

她碾了碾，植物粉末飘散在空中，在旁边站着的资深者只是普通呼吸吸入，就头皮发麻。

“含有兴奋物质啊。”棱子若无其事。

“怎么认出来的？”资深者说。开始用看嗑.药杀人狂的眼神看她。

“以前”棱子说，该不会要听到她的吸.毒史吧。

“担心我爸会给我下药，如果我染上毒.瘾他会比较好控制吧？所以对周边的东西都很小心。”

“尤其是吸的和入口的。”棱子说。

那是啥家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