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孤身/(1 / 1)

延迟告白 久久久犀 1796 字 2023-05-04

Chapter 8

那样漂亮的眼睛,乖软的轮廓,目光倔强又破碎。

所有人都在围观她可笑的婚姻,嫉妒温氏财权的贵女望着她不屑地嗤笑。

祁鹤看着投射在女孩眼底自己的倒影。

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他只是牵起嘴角,和其他人一样。

似笑非笑。

“好啊,你回家吧,”他松开手,“反正我今天也玩够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人大声说:“温小姐,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问鹤回不回家啊。”

“贤妻典范,我们岁岁从小就这么听话呢,规规矩矩的谁瞧都喜欢,”尖锐的女声讽刺道,“你该感谢温家,让你去联姻,能嫁给祁鹤算圆梦了吧。”

“谁说不是呢,婚礼上就她最开心,可不像演的。”

她们肆无忌惮地贬低嘲讽,祁鹤只是淡淡地听着。

温岁扭过头看她们,声线微微地发颤:“我就结这一次婚,难道不该高兴吗。”

“天呐,”那女人哈哈大笑,“就结一次婚?你哪天快离婚了都不嫁了么,你还要为祁鹤守寡啊,真痴情。”

“有点觉悟吧,你以为你那个父亲还活......”

温岁瞳孔骤缩。

“行了,都别闹了。”祁鹤冷冷。

对方趾高气昂地抱胸退到一旁,祁鹤捏了捏眉骨,“温岁,下次别再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走。”

已经很晚了,他在思考要不要叫人开车送女孩回去,却看她低着头。

“好,”她说,“那你是不是应该跟师晚庭道歉。”

祁鹤诧异地挑眉。

“你怎么戏耍我都没事。”温岁平静道,“但你不能戏耍我的朋友。”

......

祁鹤没什么表情,不怒不笑,只是,食指轻敲着腕表。

之前那个女人又蹦出来阴阳怪气:“看不出温小姐挺重友情的嘛。”

“嘴巴闭不住就滚出去。”

他一眼都没看女人,话语中的戾气收不住,她闻言缩回人群。

祁鹤走回沙发,一脚踢开横在路中的酒瓶。

吧台的人闻风而动,连忙关了音乐。

“咚——”

他背对着温岁。

女孩只是稍稍被动静唬得一僵,她立在光彩绚烂的大屏幕前,身形伶弱:“跟初出茅庐的人比,你又算什么本事。”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祁鹤侧脸,投映的光影流淌过高挺的鼻梁,“你为了这个所谓的朋友跟我吵?”

她根本不是要吵架,说道理而已,温岁解释前忽然收到一条微信,她看了一眼便匆匆往外面跑。

缪弈看看祁鹤,看看逐渐合拢的门,再返回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祁鹤的表情。

大概两三分钟,音乐继续播放,祁鹤盯了一会儿她离开时关的门,浑不在乎地撇开视线。

场子热火朝天地嗨唱舞动,缪弈走过去撞了撞他的肩,“待会去......”

“不去,”他道,无心地把玩车钥匙,“没意思。”

无多余冗谈,男人起身拎着大衣出门。

——

苏菡肠胃炎发作去医院挂了急诊,温岁火急火燎赶过去时她躺在病床上,另外两个室友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凉风吹拂窗帘,月夜阒静,她大致扫了眼病号单子,放下心。

温岁疲惫极了,她慢慢地滑坐到椅子上,四肢都绵软没力气。

睡一觉就行,大概。

女孩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

她做了梦,很长很长,无数次想睁开眼,但提不起半点精神,眼皮犹如被黏住。

明天就是周末,她一定要睡得昏天黑地,好累,温岁坐在司机的车上,浑浑噩噩地想。

老徐从后视镜看她,忧心道:“小姐,您脸色不是很好。”

“我没事,爬山累着了。”她勉强露出微笑。

汽车停在樨园前,温岁跟他道别,走进玄关外套都来不及脱一头扎进沙发里。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后来打开了暖气也还是冷,恶寒袭身。

她躺在沙发上,抬头望金碧辉煌的吊灯,连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孩摸了摸脸和额头,终于后知后觉——

她感冒了,并且发烧。

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去摸电话想叫私人医生。

头又疼又晕,难受得好像一百个车轮子从身上压过去,喉咙也好干。

女孩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世界都变得虚幻。

她的小腹也很疼,紧接着是一股暖流。

而后转变成无数尖针刺般的绞痛。

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蜷缩成小小一团。

翻来覆去,无论哪个姿势都没有用,她的柜子里有止痛药,可是......

别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望着挂钟缓慢移动的分针。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刻在她血肉里般的流逝。

温岁裹着被子翻下床,她用力挤压着自己的小腹,因为只有这样疼痛才会减弱,房子里一切的摆设在她眼前颠倒旋转,女孩趴在地上挪向十五步之外的储物柜。

电子锁语音响起时,她靠在茶几的桌脚,居然松了一口气。

真是狼狈。

真是可怜。

还好,她不是一个人了。

祁鹤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她了。

湿发贴在脸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虚弱地望着他。

他挂好衣服,慢腾腾地松了松袖扣。

他去中岛台倒水,耳中隐约听到那么几声细如蚊蚋的叫唤。

不过他们现在不是在吵架,在冷战吗。

祁鹤很少会赌气,因为他觉得那太幼稚了,小孩子的把戏。

为什么那个时候会突发奇想呢。

他猜测她应该是感冒,经过时他便发现女孩的头完全垂了下去。

脚步不慢,男人端着杯子略过。

温岁抱着冷冰冰的桌腿,努力地支撑眼皮,她看见他从自己面前走过,走进书房,就像她的存在不过是一团空气。

喉咙哑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她也不想再爬过去拿止痛药了。

温岁将脸贴在桌脚,慢慢慢慢阖上眼睛。

身体的痛觉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悲哀。

她喜团圆厌孤身恨别离,可是原生的家庭也好,现在的家庭也好,所有人都在抛弃她。

小时候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后来长大了她给父亲发消息,永远石沉大海。

母亲带她去过医院,为什么要去,为什么医生要问她问题。

温岁还是日复一日地发短信,她说,父亲,我每天都过得很好。

真的好吗,母亲、姐姐、丈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有的时候,她想,要不还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她也别再奢望了。

可是,她的婚姻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割舍不掉家族,更割舍不掉感情。

她就是喜欢祁鹤啊。

从第一眼开始,就注定忘不了了,他骄傲不羁似曜日,而她的人生她的青春平凡单调,她的生命她的人格受伤飘零,于是她无限地向往着,卑微地仰望着。

不是一天两天,是一年又一年,她见过无数人暗恋的无疾而终,祁鹤拒绝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一些人放弃,一些人又站起来。

新新旧旧,温岁身旁的“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

她听到祁鹤出门的声音,身体变得越来越轻。

小猫毛茸茸的尾巴扫着她的手背,她张了张嘴。

还好,有只猫。

一次一次地给她幻想,一次一次地捏碎幻想,她告诉自己祁鹤不会喜欢自己的,可又贪婪地否认,万一有一点点呢。

只要有一点点。

温岁带着这样的美梦睡着了。

祁鹤回到公司。

他在处理文件,然而始终感觉焦躁。

扔了笔,想了想,他打了个电话。

“喂,缪弈。”

“大少爷有何贵干。”

“帮我件事,”他转椅,言简意赅道:“去我家照顾温岁。”

“……”

“你没事吧!我哪位?我去你家照顾你老婆?”

祁鹤啧了声:“她可能发烧,我不会照顾人。”

“不是,倒杯热水喂她吃个药,然后抱怀里哄哄睡这么简单的事。”

“我不会。”他回答得十分理直气壮。

缪弈无语:“行吧,不过我可不去,女朋友会误会,诶,我让我女朋友去吧,她刚好是护士。”

温岁醒来的时候并不特别难受了。

“你醒啦?”林苏捧着脸笑眯眯地问她。

“你是......”

女孩生着一张娃娃脸,“我叫林苏,是缪弈的女朋友。”

啊?温岁脑袋转不过来弯。

“他让我来帮忙照顾你的,说照顾的好的话带我去吃好吃的,”林苏往手心倒出两粒胶囊,“你发高烧还痛经,你睡觉的时候喂药真的难喂呀。”

温岁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摆手,“我是护士,最喜欢照顾病人了,而且你生病的时候好喜欢往人家怀里拱呀,好可爱。”

温岁听得脸红。

她乖乖喝下药,问:“缪,缪学长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明知故问嘛不是,“当然是有人跟他说的啦。”

温岁捧着茶杯不说话。

以为她没听懂,林苏加了一句:“祁鹤说的。”

温岁抿了抿嘴巴:“谢谢你。”

林苏给她掖了掖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胃口,想不想吃东西?”

她好热情,温岁受宠若惊地摇头:“我不饿,你也休息休息吧,家里还有些小零食。”

“嘿嘿不用不用,”林苏神神秘秘地咧嘴,“就是那个国风盛典不是快开始了嘛,你能不能领我进去看看,我超想看的。”

温岁一愣,“当然可以。”

“椰丝!!!”女孩无敌熊抱,勒得她差点喘不上气,“我听说我听说,这回B组的汉服设计都是你做的对嘛。”

温岁点头。

“啊啊啊啊啊是首秀吧,太期待了,我就说我就说!”林苏兴奋地晃温岁手臂,“你知道嘛,这回的国风盛典连悦词娱乐都参与了,背靠金主赞助商,肯定办得超隆重。”

温岁表情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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