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1)

开局一夫君 竹映梦 1756 字 2022-10-19

连日大雨滂沱,院中响起脚步声,踏着雨水停在门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女打着伞直立在门外,初见乐沫沫神情都有些复杂。

连馨进门就哭个不停,“我才去了京城一个月,舒哥哥怎么就病了?你平时都没有好好吃饭吗,竟然瘦成这个样子!”

她一边哭一边瞪了乐沫沫好几眼,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指责乐沫沫没有照顾好舒飞白。

连城急忙拉开连馨,“小妹,舒娘子在这里,你太失礼了。”

说完拱手道歉,“舒娘子勿怪,小馨年幼,不知分寸,只忧心舒兄的病情才会失态,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乐沫沫侧身避过这一礼,眼睛望向舒飞白,“相公这两位是……”

“这是连城,连家医馆当家的,这是他的胞妹连馨。”舒飞白向乐沫沫解释道。

连馨不屑地打量乐沫沫,“原来你就是舒哥哥新娶的娘子,都说你是个美人,我看不过是空有其表,一点用都没有。”

“小馨,阿沫是我妻子,我不许任何人对她出言不逊,你若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舒飞白沉声道。

“舒哥哥,我和兄长离村时你还好好的,如今却病成这样,定是她照顾不周所致,我也是心你啊。”连馨委屈道。

“我素有顽疾,三不五时就要发作,与他何干,缺我发病以来阿沫日以继夜照顾我,并无不周。”

舒飞白说完咳了几声,乐沫沫连忙为他披上衣服,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二人动作熟练自然,默契非常。

连馨眼睛都红了,“她才刚进门,舒哥哥就要这样护着她吗?难不成舒哥哥娶了媳妇就不要小馨了。”

连城实在看不下去了,“舒兄病重,哥哥要为他诊脉,你这般胡闹下去,若耽误了病情你于心何忍。”

连馨闻言果然不再闹,撅着嘴退到一边,让连城为舒飞白诊脉。

乐沫沫瞧了连馨一眼,搀住舒飞白的胳膊,神色哀恸,“连大夫,相公他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大碍?”

说完泪如泉涌,“我与相公虽成婚不久,却立誓执子之手,至死不渝,可叹天公不美,相公病来如山倒,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舒飞白胳膊僵了僵,目光复杂地望向乐沫沫。

连城心里动容不已,听闻她本是富家千金,嫁到这贫寒的村落之中,对体弱多病的丈夫却这样情深义重,真是难得。

连馨在一旁气道:“你也太浮夸了吧,什么执子之手,至死不渝,青天白日的,你要脸不要?!”

“小馨,你太过分了,都怪我平日对你太过宠溺,纵得你如此骄纵无礼,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处境,你立刻回家反省。”

“哥哥,她明明是装的,你看不出来吗?”连馨又气又急,冲上来高高地扬起了手。

连城一把拉住连馨挥下来的手,眼里已是失望至极,“住口,回家去!”

连馨跺跺脚,愤愤瞪了乐沫沫一眼,扭头跑了出去。

连馨走后,室内出现了一片沉默,舒飞白无奈道:“阿沫,你……”

乐沫沫垂着头,满脸愧色,“相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舒飞白还没说话,连城一脸正色道:“舒娘子对夫君情深义重,令人感动,小馨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见谅,我已经帮舒兄诊治,他的病屡屡复发,皆因三餐不继,营养不良所致,日后有舒娘子在,精心调理之后定能好转,回去我配些补药,小娘子的现时便来取吧。”

虽然那连馨不怎么样,这个哥哥倒真是个好心人,乐沫沫暗暗想到,舒飞白则感激道:“多谢舒大夫,这么些年多亏你们兄妹二人,我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带我身子好些必登门致谢。”

乐沫沫也配合地向连城行了一礼,连城摆摆手,向他们告辞离开了。

将连城送出门,乐沫沫正要去厨房做饭,舒飞白叫住了她。

“小馨年方十四,还是个小孩子,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十四了还小啊,按照古代的规矩,过两年就能嫁给你了,乐沫沫心里狂翻白眼,面上一本正经道,“话不能这么说,她被宠成这样,又口无遮拦,今天在我这里栽了跟头,好过将来栽更大的跟头,我一片苦心,是为了她好。”

舒飞白却不信乐沫沫这半真半假的鬼话,平静道:“是这样吗?”

见装不下去,乐沫沫干脆大方承认道:“这是其一,其二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装可怜谁不会啊,她日后再敢惹我,我定将好好修理她一番。”

舒飞白不置可否,只道:“连家兄妹对我不错,你别做的太过分。”

“放心啦,相公,”乐沫沫拉着舒飞白的袖子嗔道,“我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

舒飞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眸微垂,袖上那只柔胰,本是柔软白嫩的纤纤玉手,这些日子,为了他忙前忙后,竟也渐渐粗糙了。

心中一涩,望着对方笑盈盈的面容,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透着狡黠,梗在嘴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又过了几日,乐沫沫再次去连家药铺拿药时,连城对她说:“补药已经配好,你拿回去吧,但愿舒公子能够早日康复。”

乐沫沫对连城粲然一笑,“谢谢您了,多少钱?”

连城看着乐沫沫的笑脸微愣,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家中不宽裕,舒公子往日替村民写几封家书换些铜钱倒也能勉强度日,但他一病不起,你们哪里还有经济来源,今日钱就不必给了,日后你们近况好转再算不迟。”

“连大夫菩萨心肠,这份恩情阿沫铭记在心,日后必要报答您的。”

“医者父母心,本该如此,我这里有几本医术,你若于心便去研习一二,若能辨别草药,可来此替我分类药材,工钱虽然不多,总能够贴补花销了,好过你们坐吃山空。”

乐沫沫又惊又喜,若真能学习医术,不仅能赚钱,还能学习一技之长,将来也能好好照顾舒飞白的身体。

抱着医书回来的乐沫沫,拿出自己高考的劲儿日夜啃着医书,终于在一个月后入驻医馆打工。

而经过乐沫沫一个月的悉心照料,舒飞白的病终于好了大半,虽然偶尔还会咳嗽,但是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他的身子好了起来,代表着她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这位大反派随时撒手人寰。

今晚的夜色和舒飞白的病情一样明朗,坐在舒飞白的窗前,乐沫沫高兴道:“相公,你听到了吗,连大夫方才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

她看上去比舒飞白这个病人还高兴,舒飞白认真地看着乐沫沫,一双眸子水润润的,“谢谢你。”

也许舒飞白的表情太过认真,乐沫沫红了红脸,不好意思道:“谢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公这么说,莫不是嫌弃我。”

舒飞白自嘲一笑,“以我的处境,还能嫌弃谁,只是,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乐沫沫花了这么多力气才救回他,可见不得他如此自轻自贱,握紧舒飞白的双手,郑重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值不值我说了算!”

舒飞白不自在地挣了挣,想抽回手,听到乐沫沫的话又停住了,喃喃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啊,相公绝非池中之物,”乐沫沫带着无比伦比的自信,笃定道,“我相信你。”

月朗星疏,微风冷香,茅屋旧舍。

舒飞白觉得自己这一病,似乎病得太久了,以至于脑袋有些晕眩。

他似乎从这个青春洋溢的少女眼里看到了光彩,她明眸皓齿,笑意满满地看着他,眼睛里映射出的……似乎是他的未来

长舒一口气,错开了与乐沫沫对视的目光,望向窗外缥缈虚空的远山。

他的未来,真的存在吗?

山野乡间,夜晚寒凉。

舒飞白端坐在书桌前,借着微弱的烛火看书,清俊的侧脸映着暖光,看上去温和而儒雅。

乐沫沫将茶杯斟满,“相公,喝水。”

舒飞白头也没抬,“谢谢。”

“烛光太暗了,容易熬坏眼睛,不如早点休息,明天再看?”

“无妨,你先睡吧。”

乐沫沫挪到书桌另一侧,乖巧地坐着,舒飞白看了她一眼,乐沫沫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陪着你,我不说话,不会打扰到你的。”

舒飞白放下书,“那日明堂表哥离去后,你一直闷闷不乐,发生什么事了?”

明堂正是前段时间来看望他们的人,舒飞白的姑姑的儿子,他带了一些钱奉母亲之命救济他们。

舒飞白自是有骨气地不愿接受,乐沫沫却在送明堂的路上厚着脸皮收了下来。

“你不提我都忘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写了张借据,表哥说若我以后不想丢你的脸,就别再写字了,他当时表情可鄙夷了,我想,可能是我的字太丑被嫌弃了吧,相公,我是不是真的很笨,给你丢脸了。”

摸了摸乐沫沫的小脑袋,舒飞白温声道:“你一点都不笨,那些医书,你不都学会了,现在都能去医馆帮忙了,阿沫真的很厉害,至于那些字,只不过写得少罢了。”

展开空白的纸,舒飞白将一只毛笔递到乐沫沫手上,烛火摇曳,照映在宣纸上的影子也随之轻晃。

舒飞白拖住乐沫沫的手腕,带着她一笔一划在纸上勾勒,告诉她笔尖笔身可描摹出的最美的弧度,舒飞白的手是冰冷的,他的字,鸾翔凤翥,颇具逍遥洒脱之态。

字如其人,本以为他的字是张扬狂放的类型,没想到……

“好了。”

轻轻的一句,唤回了乐沫沫的思绪,她回过神,定睛一看,那是她的名字。

“不要管其他,下次将自己名字写得好看一点。”

夜色如水,舒飞白的声音也如水一般温柔,乐沫沫莫名脸红,怔怔点了点头。

变成大反派之前的舒飞白,也许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