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大半夜，舒荷撑着一口气卸完妆。
坐在沙发上敷面膜时，收到了宋适宜发来的消息。
适宜：【舒小姐，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适宜：【我叫上周言雾】
舒荷不想回复，退出微信。
可没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消息。
适宜：【听说舒小姐工作很忙，等周末你休息的时候告诉我哦】
看到她语气友善，头像又是可爱的猫猫。
舒荷最终还是回复两个字：好的。
不是她高冷，她的工作不确定性太大，万一答应人家最后又放鸽子......
可这件事很快被舒荷抛之脑后。
周末，她被林萨约到北城家具展。
林萨今年在备婚，每天除了忙婚礼就是逛商场、家具展来填满她的婚房。
家具展有四层楼，才走到二层，舒荷就没力气了， “以后这种体力活还是让你老公陪你吧。”
林萨看了眼靠在栏杆边上的女人，皱眉，“你就是缺乏运动，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都跟僵尸一样。”
舒荷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撇嘴，“哪有，我脸色不挺好的吗......”
两人继续往里逛，林萨看中了不新式家具，爱一个买一个。
舒荷也挑了套卧室沙发送给她，半开玩笑道，“这个就当新婚礼物咯。”
“好啊。”林萨点头，一脸认真。
“不是吧。”舒荷打量着她，“人生一次的婚礼，不讹我一笔？”
“我是那种人吗？！”林萨翻个白眼，转身下楼。
她知道舒荷创业失败，现在当社畜不容易，自然舍不得她为自己乱花钱。
舒荷笑着跟上林萨，可脚还没落地就看到对面略熟悉的面孔。
“舒小姐？”
舒荷猛地瞪大眼睛，迅速整理好表情，抬手，“嗨——”
宋适宜走上前，有些好奇，“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舒荷转转眼，随便扯了个谎，“我来找客户。”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那头的林萨。
“今天有点儿忙，改天再聊。”
宋适宜闻言，立马朝她摆手，“你快去忙吧，拜拜。”
“嗯嗯。”舒荷扬唇和她道别，追上林萨。
嘴里还喊着，“林女士，等我———”
直到离开商场，舒荷林萨俩人才重新粘在一起。
林萨挽着她的胳膊，好奇地回头，“那人谁啊？”
舒荷把在服务区的事情告诉了她。
林萨听完挑眉，“就这。”
舒荷看见她后，肉眼可见的慌张。
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嗯，她是周言雾的朋友。”舒荷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只是嘟囔，“我又不是周言雾的朋友，她还约我们一起吃饭。”
“人也只是想感谢你。”
“我知道，但她要叫上周言雾！”
林萨甩手，“合着你纠结的点是周言雾啊。”
“那你直接说你和周言雾只是普通朋友不就得了，吃饭就你们两个女生去，别叫其他人。”
“哦。”舒荷若有所思，傻傻点头。
林萨咂嘴摇头，“我发现，你怎么碰到周言雾以后就别别扭扭的。”
舒荷抬起眼，为自己辩解，“别扭很正常啊，谁要他是我前男友......”
她说着，语气都变得弱了下来。
“......”林萨无奈扶额，“你和他什么情况啊，你不都去蹭他小饭桌了吗？”
舒荷看向远方，“就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我交钱吃小饭桌，中午顺道在他那里帮帮忙。”
“你又交钱又干活？！”
舒荷沉默片刻，认真思考后摇头道，“好像，嗯......暂时没交钱，也没干多少活......”
“......”
舒荷推脱了几次宋适宜的邀约，最终还是赴约了。不过只有她和宋适宜两个人。
因为宋适宜觉得周言雾和舒荷工作都忙，所以将就一个人的时间就好。
舒荷下班后随便补了个妆，匆匆赶到隔壁商场的餐厅。
看到宋适宜，她立马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让你久等了。”
宋适宜拉着她坐下，“没等多久，我才到几分钟。”
她如此体贴，舒荷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果然，看美女就是养眼。
上菜的间隙，舒荷推荐了她北城几个有意思的景点，还把常去的几家餐厅也分享给她。
“你要是有什么想玩的，就来问我。”
宋适宜点头，“好啊谢谢！”
她看着那些图片，突然道， “不过，这几个地方周言雾好像都带我玩过了。”
舒荷捏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是吗？那你几乎都玩遍了呀。”
“嗯嗯，他这几天带着我和爷爷逛了好多地方。”宋适宜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
“还好有他陪着，我爷爷可喜欢他了，不然我跟爷爷单独在一起，肯定天天拌嘴。”
“我爷爷年纪大了，脾气越来越不好，那天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到爷爷。”
舒荷笑笑，“没事，换做别人也会帮忙的。”
—
周三，舒荷难得轮休。
她一觉睡到十一点，起来后慢悠悠去了小饭桌。
附近的小学组织去春游了，所以今天荷包蛋小饭桌的孩子不多。
舒荷刚吃完饭，就看见严典坐在门槛上，捧着小脸看向不远处。
她放下碗筷走过去，“典典，你看什么呢？”
“姐姐。”严典收起目光，小嘴几乎是撅起，“你说，他们开心吗？”
个子都不到舒荷腰间的孩子，突然语重心长地这样问，让她不禁懵了片刻。
“典典，你说什么？”
“小朋友们去春游，我一点也不开心。”
舒荷这才反应过来，师范小学今天组织春游，而严典穿着校服孤零零坐在小饭桌门口。
舒荷找小妹问了情况才得知，严典是个单亲家庭，他妈妈工作忙经常顾不上他。
这次春游，他妈妈觉得两百块的春游费不合理，所以不让严典跟着去春游，导致他无处可去，大早上就被扔来小饭桌。
舒荷皱起眉，看到他小小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收拾了一堆零食，拉起严典把他带到活动室。
其他小朋友见状也围了过来。
舒荷带着他们玩了一会儿，把零食分发给他们。弯腰看到终于露出笑容的严典，“典典，这里有那么小朋友和你一起春游。”
“嗯，比春游还开心。”严典笑眯眼，和小男生玩起赛车，忘记了惆怅。
舒荷看他们玩得差不多，才把几个小孩拉去睡午觉。
小妹定好闹钟，走到舒荷面前，“姐，你真有耐心。”
舒荷耸肩，“主要是严典比较懂事。”
她看了眼安静睡觉的孩子们，心想，以前读了那么多儿童教育论文，终于实践一次了。
刚退出房间，就撞见倚靠在门口的男人。
他低着头，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舒荷下意识抿唇，移开眼。
周言雾上前，越过她把房间门拉上。
“要午休一会儿吗？”
舒荷摇头往旁边退了几步，离他远了点儿，“我今天轮休，下午不上班。”
周言雾挑起眉头，难得听到她说休息。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了？”舒荷问，不自觉地加重语气。
“谁说我很忙？”周言雾听出她的情绪，笑着问。
“没谁，就我看你天天都很忙的样子。”
舒荷捏着衣角，岔开话题，“对了，我还没交餐费。”
说着她就掏出手机，“既然老板你在，那就收钱吧。”
舒荷点开他微信，麻溜转账一千五百元。
周言雾却没看手机，嘴角抿着笑，“你现在是小饭桌的员工，我没理由收你的钱。”
“可我也没做什么。”舒荷嘟囔。
“你刚刚哄这些孩子，又陪他们玩儿了不是吗？”
“这也算啊。”
周言雾点头，“小饭桌的还有个名字——荷包蛋托管班，娱乐活动也算在托管项目里。”
“……”
舒荷总觉得不妥，“你还是收了吧，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觉得我是压榨员工的老板吗？”周言雾低头，声音压低。
“嗯？”舒荷懵懂看着他。
“既不给工资，还要收钱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他说。
“可是......”
舒荷话没说出口，就被周言雾打断。
他指尖抵在唇瓣处，“嘘”了一声。
“走，别吵醒他们。”
舒荷只好点头，跟着他离开。
回到前院，周言雾手机响起来。
他低头，接起电话。
舒荷不小心瞥见上面的联系人——宋适宜。
听见他们的交谈声，舒荷心绪混乱，转身离开给他留下空间。
等周言雾挂断电话，走回去时，就看见舒荷站在桌在前，直勾勾看着她。
“怎么了？”
“你把钱收了。”她轻声说，没什么情绪。
见周言雾没有反应，她又道，“我们一码归一码，要是你觉得不妥，那按最低兼职时薪给我四百块得了。”
周言雾半天没说话。
他捏着手机，抬起眼皮淡笑一声开口，“算那么清楚？”
舒荷手不自觉捏起，“嗯，算清楚点比较好。我们现在也只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
说完，咬唇又加上一句， “仅此而已。”
周言雾墨色的眼眸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心狠。”
他嗓音低沉，语气却又风轻云淡。
舒荷抬头，看到他不明意味的笑意。
面颊莫名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