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惜闻言面上浮现几丝异样之色，但他很快收起，看向棠昭然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意味，“希望如此。”
他语气罕见的平静，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如同寒冬夜下积雪的梅花，“希望到时……你依然能坚守的住这份初心……”
棠昭然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话，只能看见对方的薄唇张合，吐出了几个字眼，但是她很震惊。
因为病娇的态度，病娇的语气，病娇的眼神，总之就是病娇相关一切的神态表现和肢体语言。
她说的这么振振有词，慷慨激昂，滔滔不绝，感天动地，但是谢子惜的表情很平静。
我把自己感动到了，你呢？什么？！你没被我感动到？!
究竟是那一个环节，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让病娇表现的如此平静。不热烈鼓掌就算了，竟然还无动于衷。
棠昭然想不通，但她还是回答了谢子惜的话，“我会。”也许，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后，她放弃修行，或中途折返。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有不甘心，不死心，想把这件事付之一生的冲动。
对于棠昭然的答复，谢子惜似并不意外，仍是神色淡淡，“说的不错。”
说的不错，也只是说的不错而已。
棠昭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她并不争辩什么。
病娇说的没错，她目前也仅仅只是说的不错而已。对修行，对证道，她远远不及谢子惜参透的更深。哪怕自己在现世看过再多的修真小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外来者而已。
但即便棠昭然认同谢子惜的话，她心中依旧有属于自己的执着。
“凭我三灵根的资质或许真的很难。但是殿下。”棠昭然细想了一会儿，她仍在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并为之固执，“这千百年来了，天下出现多少惊才绝世的天才，但也陨落了不少年仅十几岁便筑基融合，天赋异禀的修士。所以属下仍然认为，一名修士不能单凭对方仅有的天灵根便断言他将会在数百年后名震东岭洲，同样的，一名修士也不能单凭对方的普通资质便断言他会在大道修行中陨落，或只是这天下万千修者中的无名之辈。”
“世人成事尚且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何况我等修士。除了灵根，修真更是与气运，机缘，福缘，悟性，家境，师门力量甚至是人脉等等挂钩，您说是吗？”
“是如此，你说的分毫不差。”谢子惜语气依旧无波无澜，“但这气运，机缘，福缘，悟性，家境，师门力量，人脉，你占了几样？”
棠昭然思忖良久，然后她小心翼翼问道，“我不要脸，能算一样吗？”
谢子惜:“……”
令棠昭然没有想到的是，病娇还意外的点了点头，认真道，“可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子惜道，“不要脸行事确实方便。”
棠昭然:“……”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殿下。”为了避免自己尴尬她又及时转移了话题，“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五日后。”谢子惜道，他话落转身，似乎是想交给棠昭然什么任务，但想到对方此时在关禁闭又放弃了这样的心思。
“你……”病娇张了张口，“你关多久的禁闭？”
棠昭然略有点难以启齿，“殿下，属下被罚七个月的禁闭。”
意识到谢子惜不对劲的神色，她又连忙接着道，“殿下，您若有什么事，属下若是能为您分忧解难，就算身处困境也会拼了命的完成殿下嘱咐之事。”
“没有。”谢子惜语气生硬，“没事。”
说完，他不在停留思过崖内，而是独身穿了结界，
棠昭然不忘记把马屁拍到底，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子惜身后，直到对方穿过了结界，欢送道，“殿下慢走哎，属下不送了。”
谢子惜的身影没入黑夜中，但棠昭然仍能听得见对方传入耳畔，带有恼意的话语，“闭嘴。”
“哎。”不管谢子惜听不听得见，棠昭然还是很给面子的给了回应。
等到谢子惜走后的不久，天色出乎棠昭然意外的亮了起来，她才后知后觉这一夜过去了。
刚交完思想汇报，又拿到了解药，五天后还能开始修行，棠昭然心情大好。
而在她闲来无事放弃了砍结界后，去往雾瘴弥漫的后山砍了树的枝干，开始在立碑前削木头。
期间棠昭然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能来思过崖的不过几人。她误以为是高矩，便打算等对方走近了再打声招呼，不想笑意吟吟的嗓音在此时传了过来，“小师妹，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
“林轩师兄？”来的人不是高矩不是璇清，更不是方少煊，棠昭然讶异的睁大了眼，“林轩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与小师妹你聊的投缘，听闻这几日小师妹又被送回了思过崖，身为师兄，自是要前来慰问慰问，你说呢？”
棠昭然不知道林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自觉林轩并不是一个如同表面看上去好相处的人，但见对方看起来也很想自己交个朋友的样子，棠昭然自是来者不拒，因而她点了点头，“林轩师兄说的对。”
她一边说，一面的视线来回在对方身上扫来扫去。
“小师妹你……”绕是林轩的脸皮再厚，也经不住棠昭然肆无忌惮的视线。
棠昭然左看看右看看，见暗示不成，她拉下了脸，“师兄，你怎么空手过来慰问的。”
林轩的笑僵在了脸上。
“师兄。”棠昭然再接再厉，“你不会真的空手吧。”
林轩笑不出来了，他动作僵硬的在储物袋里摸了摸，抛给棠昭然一样东西，“怎么会。”
棠昭然喜笑颜开，摆出了一副贴心好师妹的模样，“师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戳穿的林轩这会儿面色自然，他却不急着说此行的目的。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棠昭然手中用木头削的小熊，“你做的这木偶不错。”
棠昭然灵光一闪，“林轩师兄，你人脉多，又见多识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等林轩回答，她便继续道，“我负责削木偶，你负责售卖，至于分成……”
她用手比了一个数，“我们十零开，我十你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