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1)

好在雨杏是个机灵孩子,二话不说开了门,“奴婢参见陛下,陛下,娘娘她....”

萧玦直接略过了她,冷着张脸朝着室内走。

沈祁语纳闷,她这大半个月日日在坤宁宫安分守己,自问并没有做任何可以惹怒萧玦的事情。为何他今日过来身上想杀人的磁场竟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她强忍着痛起身,冷汗却一瞬间冒了出来,“臣妾,参见陛下。”

萧玦原本冷着的脸微微一松。

他不是瞎子,如何能看出来沈祁语此刻的状态不对劲?

“陛下,太医来了。”旁边的奴才轻声提醒。

沈祁语却一惊——萧玦如何能知道她身体不适?

坤宁宫难道有萧玦安插的人吗?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房间内呼吸声皆可闻。

御医弯腰禀告,“陛下,娘娘脉搏紊乱,应当是葵水所致,并未有任何喜脉的动静。老臣待会会给娘娘开一些补气补血的方子。”

沈祁语:“......”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萧玦回避沈祁语的目光,“朕知道了,下去吧。”

房间内又只剩两人。

沈祁语有些被气笑了,“陛下,臣妾有些好奇,喜脉一说究竟是从何而来?”

萧玦没回话,只是拿起杯子倒了半杯温水于床沿坐下,“给,皇后多喝一点。”

沈祁语:“......”

死直男。

她接过,毫无血色的嘴唇含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萧玦盯着她,面色不为所动。但其实所有的窘迫被很好地藏在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下,即使他知道此番行为并不占理,也没什么想要道歉的想法。

他毕竟是帝王。

他的面子自然是比沈祁语重要。

但沈祁语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这杯皇帝亲自倒的茶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帝王高傲,即使听进谣言误会了自己,在双方对垒中间,她是万般不可能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

男女地位本就不平等,更何况对面这人还是帝王。

按别人的话来说,她能拿到这杯温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

她沉默着反抗,即使接过这杯水也并未说一声谢过陛下。

这趟坤宁宫竟然来了,萧玦倒也没有再走的心思。他差人帮沈祁语沐了浴,又命人将自己未批完的奏折搬来了乾清宫。

或许是懒,又或许是因为心底里那微不足道的恻隐之心。

沈祁语靠在床上看萧玦批奏折,看着看着又有些熬不住的意思。她昨夜被这疼痛磨到整夜未曾睡着,如今精神又受到重创,现在沉下心来,便实在是有些昏昏欲睡。

奏折翻阅的声音也确实是助眠。

而她这并不踏实的一觉竟是一觉睡到了半夜,胃部的空虚感强行唤醒了她。

再次睁眼,萧玦仍旧坐在案桌边,只是那沓原本高耸的奏折已经少了大半,墨盘里的墨也即将见底。

虽然很不想与萧玦说话,但身体毕竟遭不住。

腹部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在她喝过药睡过一觉后有了些好转,她轻手轻脚下来床,给萧玦披了身斗篷,“陛下辛苦。”

萧玦落笔,转过身看她一眼,又指了指一旁的食盒,“吃点。”

沈祁语微微愣了愣。

“雨杏说你已两日未曾进过食。”萧玦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语音淡淡,“若是再不吃点,只怕是要更严重些。”

粥与菜仍旧是温的,只是太过清淡,沈祁语吃得有些勉强,但好在还是填饱了肚子。

窗外大风肆虐,门窗被吹得有些咯吱作响。桌案上的蜡烛燃烧到最后一刻终于含泪寿终正寝,仅一瞬间的功夫,屋内又陷入了黑暗里。

两人又窸窸窣窣上了床。

“朕欲于青洲开发教育试点,明日便将圣旨下下去了。”萧玦将汤婆子踢到沈祁语那边,“皇后有什么意见么?”

周身一片温暖,沈祁语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臣妾不敢,陛下的决定定然是对的。”

“......”萧玦翻了个身,将沈祁语从被子里捞出来,“你总是缩进去做什么,不怕被憋死么?朕明日早上起来看见个尸体怎么办?”

沈祁语僵了僵。

腰间的手触上来的实在是太过自然,她就算是知道萧玦对她并无非分之想,但被人触碰的感觉仍旧使她精神紧张到呼吸困难。

萧玦顿了顿,轻轻拿回了自己的手,“睡吧。”

沈祁语抓抓被子,放低声音,“陛下晚安。”

晚安什么,原本批奏折而产生的困意都被刚刚那细腻柔软的腰赶得丝毫不剩了。

萧玦翻了个身,微微蜷起腿。

二十二岁的帝王即使总是忙于正事,但说到底也终归是个正常至极的小伙子。他刚才,是真的只是想把沈祁语捞出来而已。

可皇后所着里衣单薄,在干燥温暖的被窝里,他几乎是触上去的一瞬间就感知到了独属于沈祁语的柔软与温度。虽不想承认,但那一瞬间,他是不想收回手的。

可沈祁语的僵硬太明显了。

倒显得他像个登徒子。

明明前两个月他碰一下沈祁语都烦得想擦手,怎的如今竟有些不想放开的意思。

约莫是男人的本能。

萧玦心想。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在怀里有娇软女子的时候不起反应,除非那人不行。

他如今可以可以和沈祁语同处同一被窝而无事发生就已经十分能够证明自己的意志力。

有反应只是正常的现象而已。

萧玦闭着眼睛,“.....”

定然是这样。

身旁的人大概是没睡着,竟也还没开始蹬腿。

萧玦:“........”

他什么时候开始竟已经如此了解她?

其实目的早已经达到,为何他还会留宿坤宁宫呢.....

萧玦大骇。

遂又是一夜无眠。

沈祁语醒的时候,屋内除了她已经空无一人。后宫人数不算太过夸张,这些天日雨杏拒绝过太多来访的妃子,坤宁宫倒也显得雅静。她没什么事儿,干脆又在床上窝了一会。

直到被雨杏喊起来用午膳时,她才被雨杏通知了一句。

“陛下说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坤宁宫了,说娘娘自己照顾好自己便好。”

沈祁语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不可。

万万不可。

萧玦不来她又要觉得自己得溺死在这后宫了。

且新政的进度完完全全把握在萧玦的手上,他若是不来,她就跟一个跟外界失去的联系的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突然不来了。

就因为昨晚被他搂腰的时候僵了一下吗?

沈祁语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再怎么说萧玦也是个男人,男人本身的某些劣根性即使在现代也没有被几千年的时间冲刷殆尽,要说萧玦对她没反应,她是万万不信的。

况且她如今这个身体的样貌和身材确实是一顶一的好......

所以萧玦是自尊心受挫了还是怎么了....

沈祁语开始反思。

两人好歹是夫妻,怎么说同床共枕都并不违背道德伦理。她竟然打着拿下萧玦的心思去干政,在肢体接触这一块确实做得有些不够到位。

拿美貌和身体征服萧玦的心思她从未有过,毕竟这两元素能有用的话,沈祁语不可能与萧玦成婚三年仍旧是处子。

要拿下萧玦这样的人,只能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

她凭着教育二字将萧玦拴在身边好些天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他以俩目前的情况来看,人格魅力与肢体接触并不冲突,甚至有些相辅相成。

无论什么时候,女人依赖男人总是会给男人带来心理上的快慰的。

而且他俩毕竟是夫妻,萧玦长得也不难看。以自己的利益为头出发,她和萧玦就算真的是行了房事,她也并不会因此感到愧疚。

男女之情,虽得有度,但也不可太过纯情。

再加上以她这段时间对萧玦的观察,几乎已经认定了他并非是那种痴迷于男女欢爱的男人。往大了说,后宫的女人他估计一个都没有碰过。

他也还算干净,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得花柳病。

至于日后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沈祁语吃饭的速度快了不少。

从根源处解决问题,沈祁语当老师好些年,不知道跟自己的学生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她自然是说做就做。

只是萧玦刚走她便去找他就显得有些假,不得已沈祁语只好在坤宁宫又待了几日,与一帮闲来无事到她这来找热闹的妃子们周旋了好几个来回,这才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亲自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论厨艺,她在家里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沈祁语带着雨杏和面,准备在傍晚时分前往养心殿。

竟然是出门,那肯定不能披头散发。

临行前沈祁语想了又想,还是让雨杏给自己挽了个看起来显俏皮的发型,也并未插什么很华丽的簪子,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养心殿和坤宁宫有着一段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尴尬距离,沈祁语这一路不知道被行了多少次礼说了多少次起来了后,终于在即将绷不住时看到了养心殿的影子。

其高大辉宏,是坤宁宫不可比。

门前站岗的太监眼睛尖,沈祁语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太监已经从上面飞奔而下,对着自己磕了一个非常实诚的头,“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沈祁语:“.......”

估摸着是嗅到银子的气息了。

皇宫潜规则之一,后宫女子若是主动来找皇帝,让太监通报时总是得给点好处的。

她看过电视,她都懂。

“公公起来吧。”沈祁语笑了笑,给雨杏给了个眼色,“麻烦公公给本宫通报一声。”

沉甸甸的银子到了手,那太监自然乐不可支。他朝着沈祁语鞠了个躬,飞快地进了养心殿。

都说银子能使鬼推磨,这话当真是不假。只见那公公跪在御案前,情绪饱满异常。

“陛下多日未前往坤宁宫,皇后娘娘念人心切,带着食盒在养心殿外等着呢!”他笑滋滋道,“皇后娘娘对陛下的赤诚爱慕之心,天地可鉴啊!”

萧玦的笔停在半空中,缓缓抬眼,“......”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