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薛蟠送礼(1 / 1)

经略红楼 圣手镇九州 1649 字 2023-08-04

黛玉同洪淏名分已定,便有书信往来,也算不得私相授受,把笺纸细看几回,沉吟片刻方问众人:“二表哥同二嫂子发病前,可有僧道尼巫来过府上?”

紫鹃想了一想说道:“姑娘忘了,宝二爷被烫伤,咱们姑爷与大爷来看他时,宝二爷的寄名干娘马道婆恰巧来府里请安,她还游说老太太给宝二爷供什么海灯呢。”

黛玉双眼一亮:“去打听打听,那日她来,曾见过哪些人?”

洪淏守在贾政上房,凤姐宝玉虽无好转迹象,到底不曾更加严重,接了黛玉回信,先与贾琏说道:“我在这里,也不是长远之计,我们家有一块祖传玉佩,专用作辟邪镇魔之用,嫂子与宝兄如此,少不得拿来试试,或有效力亦未可知。”

贾琏大喜:“贤弟厚谊,愚兄永志不忘。”

洪淏又写手书,把林信叫来,命他交付洪钦,依嘱行事。

洪钦获悉原委,急派林途点了心腹家人,拿洪淏贴子,把刑部皂吏叫了两个,将马道婆捉拿现形,又逼她破了魇术,这才寻出一方古玉,交予林信送往贾府复命。

林信向洪淏回道:“太爷吩咐小的说与大爷知道,这古玉是全一真人的贴身之物,镇压邪祟最是灵验,大爷幼时也佩戴过几年,所以鬼神畏惧、妖邪不侵,太爷还说,若要府上少奶奶与表少爷尽快痊愈,需由大爷至二人下榻所在亲去巡视一番,而后再把玉珏悬于床前,不出三日,自然好了。”

洪淏点一点头:“知道了,照办即是。”

贾琏忙命下人:“速去传话,掌起灯来,我房里与怡红院所有人等即时回避,谁敢冲撞晋嘉,老太太与老爷太太饶他不得。”

洪淏出来,果然一路清净,至贾琏与凤姐卧房,林信趁机把马道婆所有供词尽数回了,洪淏点一点头:“搜一搜。”

林信就在被褥之中寻出五个纸铰的青脸白发鬼并一个纸人来,纸人上书着凤姐年庚八字。

洪淏袖中藏了,又进大观园,在宝玉床下也寻到一般物什,就着火烛焚烧成灰烬,这才折回荣禧堂,依旧同贾琏守着凤宝二人。

至夜间,二人竟渐渐的醒了,都说腹中饥饿,贾琏忙回贾母,贾母与王夫人如得珍宝一般,旋熬了米汤来与他二人吃了,精神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

贾赦等众好生感念,贾琏百般央求:“不敢扰你工夫,好歹把那宝玉留下,过了三日,原样给你送回去。”

洪淏随口应了,当日就在贾府客房小憩,至晨明时方才回去。

林海散朝回来,不免向洪淏问及贾府事端。

洪淏说道:“这样的事儿,□□成是骨肉隙墙,认准了是镇魇,我教妹妹查了,果然是常与贾家走动的马道婆作祟,既抓了凶犯,再办旁的事儿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林海点一点头:“可问出了是哪个的首尾?”

洪淏淡然回道:“这样的事儿,原该十分明白,荣国府的内务,我也知道一些,早则疑心政老长房,一是李氏为书礼大家,二来依照妹妹打听,她们母子与马道婆少有交际,不是他们,自然是贾府庶枝做耗,马道婆能有多少胆量?既是人赃并获,哪里有抵赖推诿的道理?”

林海叹一口气:“据你说,应当如何行事?”

“贾家的家务事,咱们管不得许多。”洪淏斟酌道,“妹妹跟前,还有宫里的人,闹的大了,反倒丢了荣府体面,师父何必平白招怨?”

林海不免犹豫:“虽是如此,毕竟是要紧亲戚,也不好推做不知。”

洪淏已有计较:“您放心,我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林海便不多问:“嘱咐黛玉,她在荣府,需要谨言慎行,不可轻易沾惹贾家是非。”

午后进宫,太子问及贾家逸闻,因向洪淏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辟邪的功法。”

洪淏简做解释:“是中宫嬷嬷特意提醒,说贾家有镇魇嫌疑,我如何不怕?去他家时,除了你赏的佩饰,连八卦镜、桃木剑都揣在怀中,多少还是有些功效的。”

太子大乐:“我给你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沾了龙气,鬼神回避,自然是有用的。”洪淏将应对林海说辞再叙一回,因又补充,“实与你说,贾家的案子并不难破解,左不过是嫡庶倾轧的俗套,荣府看不透,不过在于‘当局者迷’四个字而已,我虽明白,也不好说破,因此伤了贤德妃体面,你该怨我多事了。”

太子恍然大悟:“你不除害,岂非留了后患?”

洪淏笑道:“你忘了,师父是刑部正堂,虽不能明白其事,助力的恶人岂能轻易饶过他?帮凶既已剪除,妇人稚子能有哪些作为?”

“你可真是促狭!”太子含笑摇头,“私下了了公案,拿一块玉就把贾家应付过去。”

洪淏顺势询问:“王子腾进京述职,怎的还不回任?”

太子也不隐瞒:“王家也是欠银大户,王子腾还算干练,父皇的意思,想看一看他的行事再说。”

二人闲话一回,洪淏临要告辞,又求太子:“如今师妹还客居贾家,好不好的,若有物议,劳你替我遮掩一二,弄出丑事来,连师父脸上也不好看。”

太子笑道:“你放心,误不得你娶娇妻。”

晚间定省,当今随口问起贾家之事,太子便道:“晋嘉查明原委,因涉及荣国府名声,不欲明白其事,这才把作恶的帮凶羁押起来,破了害人妖法,假托正气法器救人,等林姑娘出阁才好揭破内情,教贾府之人自行处分。”

当今这才释疑:“你这好友,竟是有私心的人,这却不好,为一妇人——”

太子轻咳一声,皇后站起身来:“你们说话,我去小厨房看看。”

当今觑着发妻脸色,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收起前话,不好多做计较。

宝玉同凤姐养了几日,果然康复如初,荣府备了谢仪,连同美玉,就由贾琏亲自送回洪家。

洪淏笑道:“这玉珏,于府中有益,于我而言,不过俗物而已,世兄留着便是,何必又送回来。”

贾琏陪笑道:“这是晋嘉祖传之物,愚兄虽拙,岂可夺人所爱?”

洪淏不以为意:“只当我孝敬太君即是。”

贾琏再四称谢,待回复贾母,贾母果然喜欢,叫鸳鸯开了箱子,取出祖上所遗一个汉玉玦,因向黛玉说道:“咱们不好占你女婿的便宜,这块玉是临出嫁时我们老太爷传给我的,拿着它,就似见着老太爷一般,虽说贵重,等闲也不戴它,一撩便有五十多年,今见玉儿夫妻这样孝顺,又教你女婿舍了祖传之物,索性拿出来,日后你给他,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黛玉见那玉有三寸方圆、形似甜瓜、色有红晕、甚是精致,不免推辞:“只有我们孝敬老太太的,哪有问老太太讨要东西的理儿。”

贾母便道:“若为我,自然受得,为宝玉,他还当不起,不可教女婿小瞧了咱们家。”

王夫人亦道:“这是万金难求的东西,洪家姑爷愿意割爱,咱们只有念佛感激的道理,我也有一方血玉,是祖父随taizu皇帝平定四川时得的,少不少,也值几两银子,晚间寻出来给大姑娘送去。”

黛玉只得谢领,众人都知洪家宝玉十分稀罕,是以都无旁话可说。

这一日,洪淏偷闲,正在家中查看账目,小厮入内回道:“外有皇商薛大爷亲来送礼。”

洪淏便觉纳罕:“我不曾寻他,他竟敢自己找上门不成?”

小厮回道:“他原是送下东西就要走的,小的不敢擅专,这才留他稍住,赶向大爷回话。”

洪淏深知薛家礼数有缺,既无旁事,倒不必过于计较,因向小厮吩咐:“请他过来。”

不过片刻,薛蟠教小厮引来,先向洪淏打恭作揖:“我来的唐突,怕是扰了兄弟的正事儿。”

洪淏还礼让座,复又笑道:“今日休沐,也无应酬,正觉无趣,世兄如何来了?”

薛蟠说道:“我原是不敢惊动兄弟的,只因明儿是我的生日,古董行的程日兴不知哪里寻了来的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你说,他这四样礼可难得不难得?那鱼、猪不过贵而难得,这藕和瓜亏他怎么种出来的。我连忙孝敬了母亲,赶着给他们府里老太太并姨父、姨母送了些去,如今留下的,原要自己吃,恐怕折福,左思右想,除我之外,惟有你还配吃,这才选好的送了一些来,不料你竟在家,越发有缘了。”

洪淏虽听他说的不伦不类,心中芥蒂毕竟减去了三分,因向他笑道:“可是生受你了,早前你托我办事,也不曾有个正经结果,你有稀罕东西,偏又记得我。”

薛蟠赶忙摆手:“这不与兄弟相关,你收了,我脸上便有光彩。”

二人终是无话可说,薛蟠略坐一坐,起身告辞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镇魇这件事,贾家的人稍微长长脑子,至少就该怀疑到李纨身上(凤姐的存在侵夺了李纨的管家权,宝玉的存在,动摇了贾兰身为嫡长孙的地位),稍加联想也该怀疑赵姨娘母子,怎么就糊里糊涂过去了呢?难道就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男主和皇家关系尚可,但不是说皇帝与太子不会对他产生疑心(特别是涉及天命这种问题);薛蟠挺可恨(对黛玉非礼勿视),但他身上不是没有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