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1)

偷美人 桃晚 1674 字 2023-08-13

华凌风垂首朝她笑笑,落到她身上仍旧一片温和的目光,好似她方才看到的皆是幻觉,安如月懵懵懂懂,只当是眼花,迟钝地也勾了勾唇角回应。

她无心知晓二人此前是否见过,有何恩怨,视线落在华凌风手中的糖果子上,不想移开。

毕竟于华凌风而言,应当也不想她插手他的私事,能带她出来还护她周全,她已是十分感激。

对面那男子见状,拱手自报了姓名:“在下向海生,方才之举不过为聊表谢意,若是冒犯了姑娘,还望见谅。”

华凌风闻言皱了眉,“萍水相逢而已,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与小妹还有要事,便不多言了。”

他点头告辞,安如月紧随其后,不想身后再度传来向海生的话来——

“还不知姑娘是何姓名。”

安如月闻言不由一惊,睁大了水眸回头看他一眼,对上一道坚定的视线,只是一瞬,就蹙眉回了头,没有回话。

只此一行,装作未听见蒙混过去应当便无碍了,她万万不可能真的回答那位公子的问话。

正垂首愣神间,视线里突然闯进两串亮晶晶的汤果子,她顺着男人的手抬眸,重新弯起了眉眼,将糖果子接过,一手握一串,思忖下递了一串到华凌风身前,“这一串原本就是想给你的,华哥哥也尝尝!”

华凌风轻笑,“我不喜甜食,皎皎难得出来,可要珍惜着吃。”

安如月眯眯眼,抿唇点头,遂收回手咬住一颗糖果子,塞得面颊肉鼓鼓,口齿不清地回道:“华哥哥说得对,那这些便都是我的了!”

外层的糖衣被咬破,果子里头酸甜的汁水瞬时淌满口中,这类新奇口感在宫中并不多见,两小串糖果子,不多时就被她吃了个精光。

华凌风自此也不再是远远跟在她身后,偶尔望见什么新奇事物,安如月扭头就能拉住他问个究竟,半日的功夫远不够她将京城看遍,倒是过得飞快。

日头开始渐落下之时,她腹中已经空空,腿脚也酸痛得紧,却仍然是由华凌风开口提醒——

“皎皎,是不是该回宫了?”

彼时她正拉了华凌风行至一处飘向的面摊,砸吧着嘴示意他想试试摊贩吆喝的素面是何滋味,听闻此话,难免有股失落涌上心间,也忽然感觉不到饥饿疲惫。

安如月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角,而后又缓缓松开手,垂眼不去看他,不愿开口回答,只得乖巧地点头。

良久,又稍稍大声“嗯”了一下。

“待小殿下成了亲,自然有很多机会接触市井风情,殿下不必太过留恋。”

安如月只当华凌风此话是在安慰她,奈何她听见“成亲”二字,只觉得头疼,愈发落寞。

华凌风也没有多言,带她拐至一个人烟稀少处,便顺手将蔫蔫儿的姑娘抱入怀中。

她像个失了鲜活的小兔子,耷拉着脑袋,竟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没由来的罪恶感。

他在跃身之时才轻轻开口:“小殿下,可是此行玩得不甚开心?”

安如月安分在他怀中用手卷着衣角,听闻此言忙回道:“没有没有,能出来自由自在地在京城中四处跑动,我很开心的。”

正是因为太过欢心,如今才会心有不舍。

日后应当不会再有这般自在的时候,亦难见到华凌风了吧。

华凌风只是轻笑,又道:“小殿下可莫要只记得自己开心。”

果见她闻言呆了呆,忍不住抬起头来,小声道:“那糖果子,是你自己不吃的……”

言语中还带了点委屈。

他落至一处离宫城不远的楼宇上,停下动作,转而注视怀里的姑娘,“可怜我那玉佩,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安如月恍然大悟,蹙眉将要坦白决心,便又听他道:“小殿下一身正气,断不可行始乱终弃之事。”

她当即便噤了声。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

“我没有……”

“那在下便等小殿下的好消息,”华凌风打断她的话,直道出心中所念,“小殿下,切莫食言。”

话毕,才倏地飞身,继而朝宫城的方向前进。

安如月自是果断“嗯”了一声。

细弱的声音夹在风中,仍旧传进华凌风心底。

她看见熟悉的宫城离她越来越近,转而抬眸定定看着华凌风的脸兀自失神。

他应当是这些年来,她唯一一个宫外的朋友,身手这般高强,长得又这般俊朗,便是日后二人再也不会相见,她亦不会将他忘却的。

他们未再言语,安如月花了半日的功夫在京城走了一遭,华凌风施展轻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又把她安然送回了藏宝阁。

脚尖在踏上阁楼之时,安如月脸上已无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茫然,华凌风来去如风,不知她哪回再眨眼,人就又要消失不见了。

“华哥哥,皎皎还能再见到你吗?”她蹙着眉满脸真挚,见他神色微动,赶忙又补充道,“我……若是找回玉佩,要如何将它还你……”

华凌风看着她静默稍许,扬眉看向远处一方池水,“殿下若是要见我,便在那池水中放一盏花灯吧。”

她顺着他的视线张望,是寝殿后院处的一小块池塘,宫中池水皆是引的活水,与城外护城河相连,若在池中放一盏花灯,大约也会顺着活水,由西往东飘去。

她趴在横栏上,双手捧住下巴,仍有些疑惑,“华哥哥会不会看不见?”

华凌风这回倒是回答得坚定,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会。”

安如月展开笑颜,“那我明日便让香叶多做些花灯!”

“恭候小殿下宣召……随时。”

她勾唇点头,再想开口时,却只看得男人轻飘飘的身影瞬时离开了视线,留得她呆滞在原地,愣愣眨眼。

良久,一丝冷风堪堪把她的思绪又吹回来,才使她重重叹了口气,垂头丧脑地捏起裙摆慢悠悠离开藏宝阁。

走得也太匆忙了些,竟连招呼也不打。

只可惜她没有太多功夫对华凌风此番行为默默抗议,刚行至藏宝阁外,就扑过来一个神色慌张的香叶。

“殿下您总算出来了!”

安如月被吓得一激灵,撇嘴掰开扒过来的香叶,“怎么了,这般慌张。”

“殿下午膳后就来了藏宝阁,还不让奴婢跟来,现如今日头都下去了,您才出来!”

“殿下你可知,在你来了藏宝阁后不久,大皇子就去殿中找您了,他看见我等都在殿内,你却寻去的藏宝阁,脸色可吓人了,命我到此处来此等候,他则在殿中等您,谁知一这一等,就等到这时候呢。”

香叶一张嘴就是一串接一串的念叨,安如月唯独听见大皇子这几个字。

大皇兄平日事务繁多,鲜少会像四皇兄一样亲自寻到她殿上,今日过去,莫非是有了那梅花佩的消息?

身边香叶还在喋喋不休,安如月充耳不闻,只顾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着回到殿中。

然而踏步至殿内之时,宫女们除去朝她行礼,皆俯首不敢言语,她这才后知后觉,察觉不妙。

趴在大门外探首朝屋内偷看一眼,果然瞧见安予贤坐于案前,虽眼前摆满热腾的饭菜,仍旧手握一卷书册,皱眉翻看,面色之阴沉,她只在四皇兄犯错时见过。

忽然,安予贤霎时合上书册,抬眼看向门口。

“皎皎今日甚是忙碌,日落西山,才知回寝殿。”

安如月当下将脑袋缩回去,掩耳盗铃片刻,终还是挪着步子进了屋,乖巧坐至案前。

她抿抿唇,歪首讪笑:“皎皎若是知道大皇兄今日要来找我,定然早早便回来的!”

“为兄好奇,藏宝阁内有何物,让皎皎这般流连忘返?”

这话问得她不知作何回答。

“没什么……”安如月语塞,心虚地垂首,“近日有些心烦,去藏宝阁……寻个清净。”

安予贤不语,定定看着跟前小妹,缓和下脸色。

自小,他们兄弟几人便将这唯一的小妹视如珍宝,凡事皆随她心性,好在小妹生来也乖巧,便愈发惹人怜爱,而他身为长兄,自然知晓安如月不会撒谎的性子。

他才问了几句?那张小脸竟然已经红透了。

此番单纯,如何禁得住某些人的搔首弄姿百般勾引?

思及此处,安予贤不觉眉头又沉了沉,“清净了半日,心情可有好些?”

“好多了……”

“可有看到什么新奇事物,要与皇兄分享?”

“有……”安如月险些将在宫外的事脱口而出,还好即时止住,转而道,“无甚新奇,只是站在高处,视野开阔,心情会好些……皇兄,你不饿么?”

安予贤微微扬唇,看她一身示意她用膳。

她埋头拨弄这碗里的饭菜,犹豫许久,还是壮着胆子开口:“大皇兄找我,可是有梅花佩的消息啦?”

安予贤本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打算,听得她对梅花佩如此上心,皱了眉头,“皎皎要的梅花佩仍在搜寻,皇兄今日来此,是有一事忧心不已,来看一眼小妹,舒心解愁。”

安如月果真探首询问:“何事?皇兄切不可太过忧心操劳,对身子不好!”

“近来听闻有一江洋大盗窜逃京城,为兄忧心他遛至宫中,盗取我宫中宝物,”安予鹤故意将话说得很慢,生怕她听漏一个字,“若有心谋求珍宝,便光明正大凭本事获赐,行偷窃之事,为兄若是发现,自会拿他是问……皎皎,你说是也不是?”

安如月听得愣神,附和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皇兄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