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假千金挑拨离间的哥哥8(完)(1 / 1)

何家别墅。

何珠近日眼皮跳得非常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按理来说何锦康复后肯定杀到公司争权夺利,可半月过去,竟然不见动静。

总不可能被杜司云养了几个月,决定为给他当贤内助去了吧,若如此,何珠肯定要大笑三声。

蒋宝妍同样心慌意乱,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联系了当初下黑手的保姆,确认是否留下什么破绽。

可电话打了几通,无人接听。

她心惊肉跳,难不成癌症死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不依不饶。

何珠烦躁地啧了一声,过去看到监控里的人穿着极为显眼的制服,当即惊叫一声,白了脸色。

母女俩被一同拘捕,隔壁是重病缠身的保姆。

那场落水事故,保姆将目不能视的何锦带到了毫无防护的公园湖边,假装接到电话因故离去,离开前还低头叮嘱了何锦什么。

何锦回忆:“她说附近很安全,让我等她一下。”

保姆一口否定:“不是,我说前边是湖,让何锦不要乱动,是她瞎了眼不想活了,自己跳的湖,不关我的事。”

何锦闭上眼睛,试图还原那日的场景:“她走后不久,我听到有人滑板过来,让我躲一躲,所以我操纵轮椅上前,不料一头撞进水里,那声音,有些尖锐机械,就好像提前录制好用喇叭放出来的声音。”

保姆喊冤:“全是她自己瞎编,我不认!”

当然这一切在看到视频后,失去了底气,转而开始求饶卖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办法,我快死了,我女儿那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呐…”

保姆认罪后,老老实实交代关键证据的位置,那个误导何锦让路的喇叭。

这是一场缜密的谋杀,何锦有自杀的动机,若死在湖里,死无对证,谁能知道真相。可偏偏那日,杜司云路过救起了何锦,蹲拍的狗仔录下了全部过程。

证据确凿,蒋宝妍母女锒铛入狱,何正斌积极奔走试图捞人,但何锦不给他喘气的机会,重返公司雷厉风行开始揽权,有早几年的经验和威信打底,何锦很快上手,事业上的成功让她容光焕发,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

杜司云在其中起的作用不大,默默看着她重整旗鼓,浴火重生,就像曾经的何锦卸掉满身叛逆,埋头苦读拿到录取通知书。

只要心中的火不熄,她能爬起第一次,就能爬起第二次。

半年后,何正斌被扫地出门,蒋美妍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气急败坏抖出何正斌早些年干的破事,成功把人拉进监狱,大难临头,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不算恩爱呢。

如此一来,何锦的世界彻底清静了。

三年后,杜雨学成归来,入职明薇,成功打脸先前鄙视打压她的前同事,一雪前耻,迎来事业的春天,每日风风火火。

同一时间,杜蕾蕾灰头土脸在某个贫困山区拍戏,饰演一位曾见过繁华却走不出大山的女孩,浮于表面的演技让她被导演骂得抬不起头,好几次当场气哭。

经纪人连忙打圆场,回头看着杜蕾蕾委屈的模样,心下好笑,故作恼怒地走过去道:“杜总真是太不体贴了,尽给你接这种吃苦受罪的戏。”

还在抹泪的杜蕾蕾闻言动作一顿,洗了洗鼻子含糊道:“我哥也是为了我好。”

娱乐圈俊男美女层出不穷,只有作品才能傍身,这些年的影视作品过分追求流量挣快钱,营销是天花乱坠,烂片却一年比一年多,已经很少有剧组认真打磨内容,像现在这个优质剧本,若不是使用了钞能力,还到不了杜蕾蕾头上。

杜蕾蕾从小就听哥哥的话,纵使吃力还是硬着头皮演了,这三年先后演了被霸凌的学生,下乡知青,战火中的医生,人设多变复杂,成果嘛,至少现在有观众讨论她的演技了,而不是从前清一水的废物美人。

经纪人看她这副模样,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若换成她苦口婆心接这些剧本,杜蕾蕾早就甩手不干了。

作为最亲近的人之一,她亲眼看着杜蕾蕾一步步蜕变,从天真任性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开始慢慢沉淀有了自我,在那一个个命运坎坷的角色中吸取了力量,反哺自身。

两月后,糙了两个度的杜蕾蕾回到大都市,正巧何锦有空,约着一起美容,两人并排趴在按摩椅上享受服务。

杜蕾蕾大吐苦水,颇为苦恼道:“我哥这两年真的太闲了,给我接那么多超难的戏。”

话虽如此,但语气中透着一抹嘚瑟,好比回老家的打工人,临走时被老母亲塞了一兜土鸡蛋又嫌弃又骄傲。

等等,杜蕾蕾皱眉,为什么是土鸡蛋,一点儿都不符合她白富美的身份。

旁边的何锦闭着眼,不紧不慢接过话,语气幽幽:“他可不闲,是个大忙人。”

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可这三年来杜司云扑在工作上的时间精力令人咋舌,何锦偶尔还会约着小姐妹度假放松,杜司云好像是个陀螺,转个不停。

杜蕾蕾见状偷笑,挤眉弄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领证?”

何锦默了默,突然蹦出一句:“我们还没交往。”

“什么!”杜蕾蕾猛得支起身子,差点从按摩床上摔下去,顾不上滑落的浴袍急急追问,“什么情况。”

何锦失明时她哥都金屋藏娇了,怎么可能没有交往。

杜蕾蕾不知脑补了什么,脸色来回变换。

何锦睁开眼,转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好笑,解释道:“是我还没答应。”

杜蕾蕾下意识松了口气,她哥不是渣男。

不过为什么啊。

她不解。

何锦和她哥这几年出双入对,住一个屋檐,还没定下关系,难道如今不仅流行只谈恋爱不结婚,还发展到不定关系式交往?

她不懂。

何锦沉默不语。

结束后,两人离开美容院,拐进大厅就看见杜司云坐在一侧的休息区里,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来往的女客忍不住投去目光。

“哥。”杜蕾蕾惊喜,率先上前。

何锦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翻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消息,杜司云发的。

杜司云听到声响放下杂志起身,远远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何锦,对杜蕾蕾道:“我看了剧组发过来的片段,拍得不错,有进步。”

杜蕾蕾笑开,眉眼飞扬:“是吧,我也觉得不错。”

虽然有些自恋的嫌疑,不过杜司云很满意杜蕾蕾现在的状态,抛开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一个人最核心的是跌倒后重新爬起来的勇气,是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精神。杜司云无法回到小时候重塑杜蕾蕾的性格,更不会本末倒置制造困境让她成长,况且全盘否认杜蕾蕾的人生是否过于傲慢?于是杜司云选择演戏这种方式让她体验酸甜苦辣,希望某日困难来临时,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爬起来,而不是轻易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钱财方面杜司云并不会吝啬补偿。

三人一起吃了晚饭,杜蕾蕾明日还有商务要拍,被经纪人接走了。

“走吧。”杜司云自然而然接过何锦手上分量不轻的包,另一只手牵着她穿梭停车场。

刚才吃了火锅,何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飘着一股味道,迫切需要洗澡,于是脚步匆匆很快反客为主走到了前头。

杜司云被拉着前行,看着她长而卷的发尾随着步伐左右晃动,忽然来了坏心思,故意慢下脚步,身体微微后仰。

何锦立马发现不对劲,回头控诉他一眼。

“我累了,拖我一段吧。”杜司云卸下平日里的雷厉风行,神色慵懒,最后那个吧字语调上扬,有种无赖撒娇更认定对方不会拒绝的语气。

“真是幼稚。”何锦红着脸回过头,嘴上这般说着,手却紧紧拽着他向前走,失明的那段时日,杜司云也曾温柔坚定地拖着她前行,有何不可。

回到家后,各自洗漱又挨到了一起,这样那样后,何锦体力不支昏昏欲睡,迷糊间察觉有人将她揽进怀中,为她拨开脸上那缕扰人的头发,于是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

“当年为什么要疏远我,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你的大学…”话到最后委屈成河,一下冲散了睡意。

没遇到杜司云前,何锦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一门心思和家里对着干,是杜司云让她破开云雾看见了光,于是她苦苦追寻那道光,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以为这样就能靠近杜司云。

可现实给她一记耳光,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还是说你就喜欢不学无术的?”越想越气的何锦转了个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半裸着上身的男人,怒在心头,美色也不管用了。

杜司云为她提了提肩头滑落的被子,实话实说:“因为嫉妒。”

“什么?”何锦不可置信,声音都高了两个度。

“那所大学是我十几年不敢松懈半分才取得的成绩,而你一年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所以我嫉妒你。”

何锦震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字,比如她小学初中其实也很认真学习打下了基础,比如她其实也就踩着分数线调剂进的学校。

可望着杜司云坦诚的眼眸,何锦觉得这些理由苍白无力,说出来反而有点凡尔赛的意味。

那她当年的委屈该如何消解?

一时间,何锦心头堵塞,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脸颊,何锦下意识歪头蹭了蹭掌心,反应过来唾弃自己。

“当初是我心胸狭隘疏远你,是我错了。”

话落,屋里陷入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杜司云都准备开灯将人抓起来彻夜长谈时,终于有人出声。

“有这句话就够了。”

耿耿于怀近十年的心结,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已。

要求一个骄傲又自卑,极力维持表面风光的少年承认自己的嫉妒与不堪,太强人所难了些,况且多年后,他从水中救起了自己。

何锦挪了挪身子,钻进杜司云的怀中,嘴角慢慢上扬:“我们交往吧。”

她已经不怕被施舍了。

她可是杜司云曾嫉妒过的人啊。

后来,他们一直没有结婚,各自忙着事业,若感情不能维系他们的关系,一张证书就更加多余。

杜家人尊重他们的选择,也不知道是不是杜司云开了个坏头,还是杜蕾蕾和杜雨被胡影帝当年的表演恶心得够呛,迟迟没有新恋情,好在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自在就好。

几十年后,杜司云送走了何锦,又送走了两个妹妹,回到天梯之上,过往如云烟不待他仔细追忆就模糊消散,脚下慢慢凝聚出现一阶天梯。

杜司云回头看向下方,师门亲友消失不见,四周静悄悄的,不见飞禽走兽,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还有少得可怜的两阶天梯。

他毫不犹豫上前一步,进入又一轮赎罪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