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1 / 1)

见宁王妃塞过来的那用素纸包好的小包裹,云霓下意识地掂了掂,轻得很。

“皇婶,这是何物?”

见云霓不解,宁王妃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公主,如今陛下年岁渐长,总不能继续任由大权旁落,可容煜那贼子颇得人心,不好逼他放权,省得横生祸端。公主既是他枕边人,便该借着这便利,为陛下做些打算了。”

宁王妃这些话一出,那包裹里是何物,云霓岂有不知晓的?

见云霓有些迟疑,宁王妃继续道:“公主心性纯良,没做过这些事情,难免会害怕,可是你想想,那人是容煜啊!公主若不动手,只怕下回就是他向陛下动手了!”

事关云淇,云霓的确诸多顾虑。见她开始动摇,宁王妃继续道:“容煜那贼人的性子,公主难道未有耳闻?可能不再养虎为患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公主难道忍心看着陛下被那贼人架空成一个傀儡皇帝吗?”

宁王妃的话,不无道理。

眼见云霓被说动了,宁王妃顺势将她的手一拢,还不忘关切道:“公主切记小心行事。”

云霓捏着素纸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轻声问:“这是陛下的意思?”

宁王妃手中力道不停,推着云霓的手让她将包裹收入怀中,应声道:“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听在云霓耳中,便是默认了。

既是云淇的意思,那便没有什么好推拒的。

云霓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想起来问一句:“这是做什么的?”

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公主放心,不过是些掏空人身子的药罢了,隔个三五日往他吃食茶点里撒上一些,过不了几月,那狗贼便会成一个一步三喘的病秧子。”

“公主放心,陛下是不忍让你背下人命的。”

云霓应了声,收下这些药沫,可心中却仍有些疑惑。

这事阴私,不似云淇的手段。

更何况昨日里他才叮嘱过她莫要以身试险,怎会今日就让宁王妃拿着药沫来让她拖垮容煜的身子?

可宁王妃待她素来亲厚,也不似会拿这等事情来诓骗她。

云霓将信将疑,打算寻个时机向云淇对一对此事,许是宁王妃会错了意也说不定。

只是今日里她寻不到这样的时机了。

云霓踏出瑞白殿,便见容煜站在不远处等她。

年轻的男子龙章凤姿,气质斐然,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面对云霓时却敛了周身气场,笑意温和。

云霓恍然间当真生出一种同他新婚夫妻蜜里调油的错觉来。

宁王妃正小声叮嘱她要当心容煜,切莫让他发现端倪,这会儿抬眸看见容煜,仿佛被抓个正着似的,步子都僵硬了。

不过一瞬,宁王妃便意识到以容煜的距离,应当是听不见她二人说话才是,便不动声色地敛了神情,拉着云霓的手话了些家常,叮嘱她仔细身子,将她送至容煜身侧,便离开了。

云霓怀中放着那包药沫,只觉揣了个什么不得了的物什,想去问一问云淇,却见容煜带着她径直往宫外而去。

见云霓讶异,容煜简单解释道:“陛下念及你身子,道是不必再回甘露殿了。”

云霓一怔,觉得有些许不对,却又揪不出错处,便跟着容煜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往晋王府而去。

见云霓明显有些不舍,容煜有心宽慰,却又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只得跟着云霓一道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方才在甘露殿中,云淇显然心系长姐,并不打算让他二人早早便出宫,可宁王在旁规劝了几句,先是道云霓本就身子羸弱,不应劳顿,再是道他二人新婚燕尔,正是亲昵的时候,于情于理都不该多留他二人。

云淇到底没说什么,遂了宁王的意。

眼下看来,倒像是宁王不愿让她姐弟二人再见面。

说来也巧,他二人前脚刚入甘露殿,宁王夫妇后脚就来了,若说是巧合,容煜是不信的。

思及此,容煜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云霓。

她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似乎是想尽量离他远一点,黛眉微蹙,无意间带出一抹疲色。

容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回到晋王府,才刚至午时,云霓早上便没吃什么,这会儿却也不觉得饿,浅浅用了两口饭,便要回房小憩。

还不忘吩咐人将安神香与安神汤都备下。

吩咐妥当后,云霓才想起容煜似乎尚不知晓安神香一事,便大略说了几句,道是太医院开的方子。

容煜倒是不排斥这些熏香,更何况是做药用,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不过想起云霓那有些反常的梦魇,容煜便提出这些方子要请大夫先过目。

毕竟是要在他房中熏香,他谨慎些也是人之常情,对此云霓并无异议,便先撤了安神香,等大夫瞧过后再用。

容煜的动作十分迅速,待云霓小憩起来,便得知已大夫已到晋王府了。

云霓不甚关心,自己取了一本杂记过来坐在窗边消磨时光。

不知是不是少了安神香的缘故,方才那一觉云霓睡得也并不十分安慰,此时只觉得脑中昏昏涨涨的,提不起精神来。

今日阳光晴好,窗边时有清风拂过,云霓倚在美人榻上,不知不觉便又困顿起来。

睡意刚涌起,便有另一气息席卷而来,与她的睡意搅在一起,冲散,却又留下丝丝缕缕的联系,让她无法沉浸在惬意的酣睡里。

又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云霓有些难受,挣扎在梦魇里,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似梦非梦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她追逐着这道声音而去,猛地一睁眼——

便撞进容煜墨色的眼眸里。

云霓定定地看着他,尚有些反应不过来,只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袖摆,仿佛这样她就能逃离那些一直磋磨她的梦魇。

她清醒时甚少贴他这样近,容煜的心不由得跳乱了几拍,却还是狠心将袖摆从她手中抽出来,略一使力让她继续倚回美人榻上,淡声道:“施大夫医术精湛,许能为公主的梦魇之症寻到破解之法,臣便自作主张请他来为公主把脉,公主意下如何?”

听他说完话,云霓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见容煜口中的“施大夫”已候在门外,便点了头,又唤落画去将安神香的方子取来给施大夫过目。

施大夫名施闻,约摸四旬的年纪,一双眼眸却清亮锐利。

云霓从未见过这人,但晋王府有自己相熟的大夫也实属正常,便依着容煜的话诊了脉,施闻问的问题也一一答复。

施闻探了脉象,又看了落画捧来的两张方子,眉头渐渐紧锁。

容煜见他神色不对,便问道:“药方可有不妥之处?”

施闻沉吟了一番,问容煜道:“王爷,可否让我将这两张药方誊抄一份回去细细研究?”

容煜偏头看向云霓,云霓见他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便道:“可以。”

说罢,问施闻道:“本宫这梦魇之症,大夫可有办法?”

施闻沉吟一番,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起她这梦魇之症是何时而起,又在何时最重。

云霓一一如实相告,施闻听了,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王妃这症状并不似寻常的魇症,在下才疏学浅,需得回去翻阅古籍求证一番。”

云霓不免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虽说能出入晋王府的大夫,应当也并非碌碌之辈,可毕竟她这魇症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若是随意一个江湖人士便能开出破解的法子,倒是显得太医院不学无术了。

云霓只当施闻诊脉一事是个插曲,并未多放在心上,很快便抛在脑后。

施闻为云霓诊过脉后,并未直接出府,而是又被容煜请去了书房。

施闻此人,在杏林颇负盛名,师从圣手,又天赋极高,只是为人洒脱随性,并不愿像师父与师兄弟一样在某处扎根,而是游历大江南北,拓展见闻,四处行医,机缘巧合之下与容煜相识。

正巧这几月来施闻都歇在京城,容煜便将人请了来。

施闻知晓容煜想问什么,一进书房便直言道:“方才王妃说前几年宁王府为她四处寻医问药,可在下却从未听闻过。”

施闻此人,与寻常的医者不同,这些年来四处游历闯荡,除医术精进外,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来往商客。若是宁王府在大肆寻医问药,他断不会听不到一点儿风声。

除非宁王府只是做做样子,让想听到消息的人听到,将势头造了个十成十。

不过这其中涉及到的几方势力施闻也无意去探究,他只关心云霓的魇症:“这魇症来得古怪,持续这么些年也着实古怪,王妃常年用的安神汤和安神香我总觉得有些许异样,却又一时半会理不清楚,待我回去研究一番。”

容煜心中本就存有疑虑,听施闻这么说,自是应允,不过想起昨夜里云霓整夜都睡不安稳的模样,又问道:“可有别的法子让她安睡?”

施闻折方子的手一顿,想起方才云霓说的话:“王妃说其他人开的安神汤都没有,就这幅方子好使,这真是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给大家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