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月雨(1 / 1)

温柔予雾 雾斐 1994 字 2023-08-24

温祠安回到房子里,贺芷和贺序两人还在吵,已经从晚宴表白失败吵到了小时候谁尿床次数最多。

他扶了扶额角,看着贺序有些无奈:“你就不能让让小芷。”

“我让她?!那谁来让我!就是太宠着她了,简直无法无天!”贺序被贺芷气得不轻,吵吵嚷嚷地表示,“你说说,她要什么没有?非得跟在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后面,那你说试试吧,果不其然失败,何必自讨苦吃。”

贺芷涂着精致口红的,却在一瞬间哑了声,声音弱下来,嘟囔着:“你懂什么。”

温祠安叹了口气,“你带她来这边散心,结果你却跟她吵架添堵,这不是矛盾吗?”

“是哦,”贺序转头想了想,“但是是她要和我吵的,还说我读一年级还尿床,我那次明明是意外!”

贺芷:......

温祠安:......

贺序的脑回路总是千奇百怪百转千回的,没一会儿就把这个忘了,看向温祠安,俊俏的脸上满是调侃,“不说她了,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贺芷也一瞬间止住了话,目光落到温祠安身上,温润的气质如玉清隽的五官,极好的头身比,行走的衣架子,圈子里最洁身自好禁欲的人,却在晚上十一点,接待客人。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要不是亲兄妹呢,贺序跟贺芷两人吃瓜的本领那在他们圈子里,要是敢说第二,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的。

两个人目光如炬,一脸必须盘问出秘密来的表情让温祠安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他揉了揉额角,面上四平八稳的镇定,将宋雾喝过的杯子收到托盘,声音平淡:“没什么情况。”

“得了吧,你可不是这么晚会和异性独处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温祠安觉得贺序的形容有些好笑,放下水杯似笑非笑瞥去一眼。

“这题我会!”贺芷眼睛一亮,举手回答,“入定的和尚!”

“没错!”兄妹的默契大爆发,贺序用力点点头,“你每天工作结束就是回家喝茶偶尔弹弹琵琶,一整个脱离社会的老年人。”

温祠安:......

“祠安哥哥,这个美女到底是谁呀?”

“朋友。”温祠安言简意赅,再无其他。

两人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的意思了。

“你们要住几天?”温祠安岔开话题,偏头看向贺序。

“不知道,你问她。”贺序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贺芷的头。

“啊啊啊贺序你别动我的发型!”贺芷不满地躲开,“我最近不想回去。”

“过会儿就要睡了,你不还得拆掉。”贺序无语地说。

贺芷反驳:“我们仙女在走进浴室的前一刻都得是美美的!”

“行,”温祠安点点头,起身准备上楼,“我去给你们拿被子。”

————

宋雾洗漱躺下,还觉得今天一天过得像梦一样,情绪大起大落让她倍感疲倦,可意识却又清醒。

清醒到温祠安身上沾染着浅淡檀香的味道都好似还萦绕在鼻尖。

窗外的月亮因为云层的移动而短暂显露,淡黄的光晕染在黑暗的幕布。

宋雾在静悄悄的夜里睡去,罕见地做梦。

梦里的雨和今夜下得一样大,倾倒下来的时候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劈头盖脸浇下来。她依然坐在浮萍漂浮的湖边,依然放声哭泣,哭得声嘶力竭,雨水混着泪水流到嘴角,狼狈不堪。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喉咙哭到最后发不出声音,雨却还没停,依然连天地下,可湖面却不涨,这次没有一把黑色大伞出现,没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带着清冽木质香的手帕,没有温润如玉的声音。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下不完的雨,砸在身上已经麻木的痛觉和红肿的眼嘶哑的喉。

雨到后面越来越大,打在宋雾身上却像是浇下了热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宋雾迷迷糊糊被热醒,头重地快要抬不起来。眼皮酸软,宋雾后知后觉自己不是在淋雨,而是发烧了。她艰难地拿过手机,想要给温宁发个消息,问问有没有退烧药。

头晕目眩,连手机屏幕都看不太清,看到一个温字就点了进去,浑身绵软无力,连打字都没力气,宋雾发了条语音,彻底脱力晕了过去。

手机哐当掉落地上,在房间里发出闷响。

屏幕亮起,在地板上发出嗡嗡的声音。

————

宋雾再醒来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看着白茫茫的墙,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空气,眼睫轻轻眨动,自己这是,在医院吗?

抬手想找手机,手背却传来刺痛,随后多了一股温热的力道,干燥的手掌因为一层薄茧而有些粗粝,宋雾目光下落,看到一只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玉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别动,针会移位。”

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像喉咙含了一把沙。

“温祠安?”宋雾的头还有些痛,干涩的喉咙挤出几个字,带着些困惑和惊讶。

温祠安正坐在床的一侧,风衣外套将他的身形勾勒得凌厉分明,领口露出深蓝色的绸缎和冷白锁骨,五官还是清隽,但狭长漂亮的眼睛下落了一层青黑,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嗯了一声,拿开手,目光落在宋雾干燥起皮的苍白嘴唇上:“要喝水吗?”

宋雾晕乎乎的脑子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她迷迷糊糊点头,吸管已经递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喉咙的灼热干涩才得以缓解。

“现在几点了?”

温祠安拿过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

“我怎么在这里?”宋雾头动了一下,晕沉沉还有些疼。

温祠安将水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抬头看了一下宋雾的吊瓶,才落回目光在宋雾苍白的脸上,为她解答:“我收到你的消息,找到我姐去开房间的时候,你已经烧晕过去了。”

宋雾没想到自己当时把消息发给了温祠安,自己当时晕晕乎乎,发完消息就没有意识了,没想到又麻烦温祠安一回。

幸好自己穿的睡衣是长袖长裤。

宋雾暗自呼出一口气,可那口气又卡在了一半,她后知后觉想起来。

自己,没穿内衣。

靠......

宋雾感觉头又疼起来了,脸也随即升温。

温祠安看到她又红起来的脸,以为宋雾又烧了,手掌落在额头轻轻感受一下,“烧已经退了。”

宋雾眼睛睁着不敢眨,浑身都紧绷起来,感官全都集中在额头那一处,手背的肌肤是细腻的薄,不同于掌心的温热,微凉的温度像初春的雪,沁凉落下,透过皮肤的神经传递到心脏,微微一颤。

“小温姐在民宿里吗?”额头的凉意一触即离,宋雾有些不自在地岔开话题。

“嗯,你输上液后贺序送她回去了,小小温还在家里睡觉,我姐不放心。”温祠安解释,“贺芷过会儿就过来了。”

“你在这儿呆了一夜吗?”宋雾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自己真是烧坏脑子了。

“嗯。”温祠安倒是没有在意,问宋雾还有没有不舒服,便起身出去找医生。

宋雾看到自己的手机就在旁边的茶几上搁着,动身拿过来,点开就看到了温祠安打过来的好几个微信电话,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

她看着上面的时间,神情有些恍惚,自己以前很少有麻烦别人的时候,学生时代在大家眼里一直是乐于助人的三好学生,毕业在家更不用说麻烦别人,就连陌生人见到得都很少。

可到暮村这段时间,她已经麻烦温祠安不知道多少次。

这世界上什么最难还?

宋雾生无可恋地闭上眼,人情最难还。

像温祠安这样的人,看着就什么都不缺,她根本不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这一份份人情,又该怎么还清?

温祠安带着医生进来,给宋雾做了一通检查后说退烧就好了大半,让宋雾这些天多休息按时吃药。

医生前脚刚走,后脚贺芷就进来了。

“宋雾你好点了吗?”贺芷看到宋雾靠在病床上,还在打着点滴,一张脸失了血色看着十分虚弱,可杏眼还是很亮,乌发垂落在白色的床单,美人生病也有着一股韵味。

“好多啦,已经退烧了。”

“那就好。”贺芷的心稍稍落下,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拎起来晃了晃,“我带了小温姐煮的粥,祠安哥哥你快将桌板摆好。”

贺芷将面包递给温祠安,又将宋雾的粥摆到桌上,给她打开放好勺子:“还有些烫,你慢点吃。”

“谢谢,麻烦你了。”宋雾看向贺芷的眼里带着感激。

“没事儿,”贺芷很豪爽地摆摆手,“祠安哥哥和小温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爱和美女当朋友。”贺芷wink一下,可爱俏皮。

宋雾嘴角向上抿,贺芷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灵动可爱。

喝完粥,宋雾的点滴也打完了,贺芷还将她的大衣外套带来,说是温宁让她带来的,不至于让她穿着睡衣出院。

宋雾心里被感动地暖暖的,惊讶于温宁的细心,心里想着该怎么感谢她。

回去的车上,贺芷陪着宋雾一起坐在后座。四十分钟的车程,贺芷已经和宋雾互称姐妹加上微信。

贺芷比宋雾小五岁,现在二十岁,今年冬天的时候准备出国读书。两人虽然年龄差了五岁,但女生之间的话题总是聊不完的,一路上大多时候都是贺芷在说,宋雾安静听着。

快到民宿的时候贺芷越说越激动,都快激动哭了!妈妈呀,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她说这么久了,她的分享欲狠狠得到了满足!!

宋雾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看着她,杏眼像含了雾气一样温柔,在她说完一段话后适时提出问题接上她的话。

这哪里是温祠安的朋友,这明明是她贺芷命中注定的天使!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停下,温祠安下车打开宋雾那侧的车门,看着她慢慢下来,像是随时要搭一把手,贺芷也下车,扶着宋雾进屋。

“温祠安,今天谢谢你,你快休息吧。”宋雾在进去之前,看着眼底青黑的温祠安,他一手抓着车门,今天罕见出了太阳,阳光洒下来将他周身渡上一层浅淡温柔的暖光,连发丝也变得金灿灿,五官如玉,哪怕疲惫也还是精致好看。

“没事,你也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温祠安捏了一下鼻梁,深邃的眼眸看着宋雾,声音温朗。

贺芷将宋雾扶到房间,途径客厅的时候温宁和温煦都过来关心宋雾,没说几句就让宋雾先回房休息。

她将水壶放在宋雾床头柜,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药也都放在旁边,叮嘱好又将宋雾的被子盖好。

“贺芷,谢谢你呀。”宋雾被贺芷的举动温暖到,心里暖呼呼的。

贺芷粲然一笑,“宋雾姐姐,不用谢我,你要谢祠安哥哥,这些都是他叮嘱我的。”

宋雾一愣,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贺芷看到宋雾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眼里划过笑意,轻声继续说:

“宋雾姐姐,悄悄和你说,祠安哥哥风衣里穿得是睡衣,我哥哥说他凌晨衣服都没换就送你去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人们,由于榜单原因,最近暂定隔日更,啥时候恢复日更会说滴!放心,每章都不会少于三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