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 / 1)

“还有一事,董丞相和皇帝你谁也不要站,只要我们保持中立,她忌惮我们实力不敢对我们动手。”

“是。”

季国公将事情说完后,就暴露出真面目,打是没再打,罚季语白在祠堂罚跪一晚。

这一晚上过去腿脚废了不可,季语白在季国公离开祠堂后,她就调整了姿势,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聊的盯着泛旧的木地板看。

过了约一刻钟,祠堂外吵闹起来。

她侧耳去听,护犊子的父亲带着小厮来到祠堂,推开祠堂大门,丝毫不顾季国公面子的死活,无视在旁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季国公,将季语白强行带离了祠堂去饭厅吃饭。

饭厅里,八仙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饭菜,饭香袅袅。

季国公坐在侧位气哼哼的干瞪眼,好似这样做能将季语白瞪回祠堂里。

主位上的宫玉桑换了身宽松的烟绿衣袍,盘个低发髻,簪个白玉簪,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透亮的脖颈,温和乖巧的给季国公和季父舀了两碗猪骨虫草汤。

季语白与季父相邻,完全沐浴在季父的慈爱中,宫玉桑找不到给她添菜的机会:

“鱼鱼,出去两个月,定是在外受大苦了。来,吃碗小米鲍鱼粥,听闻你要回来,我昨晚上嘱咐厨房用文火炖整整一晚上。”季父心酸又心疼还欣慰,给季语白添了满满一碗粥。

季语白心轻微一紧,拿着勺子开始喝粥,绵软细腻,鲜香美味,确实好吃。

一碗下肚,有半分饱了。

季语白放下勺子,视线里出来一碗喷香白米饭,只听季父说道:“这是江南新产的大米,回香有嚼劲,你最喜欢吃了。”

对方一片拳拳好意,季语白不好拒绝:“谢谢父亲。”

季父轻微愣神,既是心疼又是感慨道:“这孩子出去一趟性子变化不少!”过一会,扔了个眼刀给季国公,兀自瞪眼的季国公无辜被刺。

季语白纯当自己眼瞎耳聋,闷头干饭,季父在一旁更加殷情添菜,这碗饭下肚,她有点撑了,刚想说吃饱了,话还没来得及见到光。

只见,季父夹住一只油亮焦黄的鹅腿,送到季语白碗中,小小的碗根本容不下鹅腿大大的身躯,只能堪堪悬在碗沿上,慈祥得发出圣光:“这是你最爱吃的烧鹅腿,我听闻你要回来,天还没亮就嘱咐厨房开始做。”

季语白傻眼。

完全吃不下不说,彼之蜜糖,已之砒|霜。原身喜欢鹅腿,她不喜欢啊!鹅肉粗糙,难吃得很。她吸吸鼻子,有股子味道从鹅身上飞喷到鼻子里,她皱了皱眉。

看着有她一张脸大的鹅腿,季语白感到苦恼。

她抬眸看向季父,一旁的季父,含着笑满眼满心的都是季语白,有些不忍拒绝,视死如归的举起筷子,戳戳鹅腿,焦脆的皮一碰就碎,看起来很好吃。

可惜不是她得菜,等会吃下去吐出来,更难看吧?

“这孩子看到鹅腿都高兴得快哭了。”季父心酸哽咽了一下,摸摸湿润的眼睛,挤出一个笑道:“吃完了,晚上父亲再给你烧只大鹅。”

季语白吓得手一抖,筷子差点掉了!

她明白季父误会,可这事又不好解释,总不能出门一趟不单性情大变还习惯大变,会让人起疑当妖邪绑上柴火烧三天。

吃,

不吃?

左右为难。

心脏在铁板上煎熬。

“母亲,父亲,孩儿有事禀告。”宫玉桑接过红竹的手绢擦擦嘴巴,眼睛轻微一瞥,看向季语白。

季语白浑身一轻,这话来的真及时,她忙将鹅腿嫌弃的推开一旁。

宫玉桑乃大皇子,属君。季国公属臣,掉了几个级别。

季国公和季父放下手中聆听宫玉桑说话。

宫玉桑把手绢还给红竹道:“母皇刚传信,让孩儿和妻主一同去皇宫叙话。”他目光落在被季语白推得远远的鹅腿上道:“鹅腿打包在路上吃,成吗?”

季父脸上浮现犹豫:“这--”先吃完饭吧。

季语白闻言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忙抢话道:“成,我们别让母皇等久了。马上出发吧。”

季父关心问:“才吃这么点,吃饱了吗?”

季语白心口不一道:“饱了。饿了还有鹅腿呢!”

季父做出决定:“一只鹅腿哪够啊,把整只鹅带走吧。”

窃喜的季语白脸瞬间僵住,有种爱叫做父亲觉得你没吃饱。

艳阳高照,阳光俊烈。街道上人声鼎沸,人流如织。

季语白坐在马车上,心里紧张,不知道皇帝和君后会怎么对待她这个半路截胡强了她们掌上明珠的自己。

大概会劈头盖脸骂得她三魂出窍。

还有一顿大板子。

说不好还会一气之下,提出宫外秘密处决了···

她胡思乱想撩开窗帘看向窗外,摆摊的,吆喝的,逛街的,街上的人以女人为主,男人很少出现,这里是上京城主街,最热闹繁华的地段。

“驸马,我们出来得急,你吃饱了吗?”宫玉桑问。

季语白转头,金色的光照在她半侧脸上,清冷的脸上染上温度。她想起了季父让她带上的那只大烧鹅,还有鼻尖难闻的气味,道:“差不多。”

“要不要再吃点。”身旁的宫玉桑抽出一个食盒,季语白担心是鹅肉,往后退了一屁|股。食盒缓缓抽开,露出青绿色的梅花糕、酥饼,甜粥。

季语白眼睛被食盒里的食物吸引,屁|股一寸寸的挪了回来,往宫玉桑身边靠:“来点。”

“那鹅--”宫玉桑开口道。

听到鹅字,季语白皮肤上冒出鸡皮疙瘩,抢了话道:“你送去给青竹红竹吃。”

宫玉桑眼睛像月牙弯起来,泛着微微笑意,狐狸般狡黠可爱,道:“正想跟您说这个,鹅我没带上车。”

季语白顿住,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宫玉桑,两人视线相撞,很多话不说也能理解。

宫玉桑知道她不喜欢吃鹅肉,担心她没吃饱,特意准备了份爱吃的糕点。

暖暖的感觉,她道:“挺好。”

宫玉桑眼中笑意盈盈,方才,季语白喝粥时候,面带微笑。

到吃鹅腿时候,脸都苦的能滴出苦瓜汁,“还有件事我考虑欠妥,希望驸马原谅。席间我说母皇让我们去皇宫的事,我提早了一个时辰出门,待会可能需要多侯上些时间。”

“不碍事。”季语白恍然明白过来,方才宫玉桑在席间看出季语白不想吃鹅腿,因而提早说出皇帝找她们的事,给她解围。

不过,晚点就晚点吧,她紧张又混乱,满头乱麻没想好怎么面对皇帝和君后。

马车驶入红墙碧瓦的皇宫,接引的女使恭敬的引她们先去偏殿休息,传召后才带他们去往皇帝寝宫。

皇宫里走动的人不少,但,大家都跟游魂似的静默不说话,连走路都不发出声音,带几分压抑之感。

这种情况下,季语白跟着宫玉桑身后,随大流的闭紧了嘴巴,越靠近目的地,心里紧张多了几分。

她们在光华殿门口停下,女使进门禀告。季语白等在外候着,一丝丝药草的苦味从殿内冒出来,时不时还有几声咳嗽。

季语白恨不能将等候的时间拖延无限长,可惜,时间不等她,女使很快出来引他们进门。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刀尖上,季语白屏住了呼吸。

自古伴君如伴虎,一言杀人比比皆是,何况季语白还是那个犯大错的人。她轻咬舌尖,钝痛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她悄悄将视线放过去。

明黄床榻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她面色蜡黄,双眼浑浊,形容枯槁,似乎吹口气就能将她骨肉吹散了。这应当就是皇帝了。皇帝身体不好,病了好些年。正因为如此,她才将权柄交给了曾今的帝师先皇托孤的董丞相,没成想董丞相得到权力后性情大变有颗狼子野心暴露,渐渐把控朝政,皇帝曾动手想好好整治却因病体拖累,晕厥多次,这样一来,董丞相势力更为嚣张,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迹象。

皇帝身旁有个年近四旬的男子,慈眉善目,柔弱温和,面容与宫玉桑有六分相似,或许是因有烦心事,眉心微微蹙起,这应当就是君后了。

君后的出生并不高,母族式微,本来只是小侍君。皇帝继位后,后宫无所出,他父凭子贵当上了君妃,前君后病逝。他被提为君后。

好像还少了一个人,皇太女!她眼睛往旁的地方看,这时身前的声音打断了她。

“儿子给母皇君后请安。”宫玉桑在季语白身前屈膝行礼。

“···孩儿给母皇君后请安。”季语白犹豫了一下,学着宫玉桑请安。

“平身。”

君后叫奴才搬来椅子奉了茶,拉着两人说些寒暄的客套话,类似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是一家人要勠力同心。

桑儿娇气以后劳烦驸马多担待了。桑儿嫁出去了,就是季家的人要为季家开枝散叶。

平日饮食习惯如何啦这些家常话。

季语白进退有度礼貌的陪聊,偶尔不骄不躁答上一两句。君后眼中隐着两团疑云,似乎在想,季语白与传闻中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么不一样。

聊了半刻钟,病床上的皇帝,浑浊的眼睛看过来,脸上肌肉牵动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对季语白招手:“快过来些。”

季语白往前走几步,药苦味浓得有些刺鼻,她蹲下身体让自己略矮于皇帝:“母皇。”

皇帝的眼中亮起光来,在季语白脸上细细打量,每看一眼都满意多一分:“眉目清正,一表人才,不卑不亢,不错,不错,是我郦朝的栋梁!”

季语白觉得心里有点发毛,这态度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母皇谬赞。”

皇帝问季语白道:“你可缺什么吗?”

季语白斟酌道:“孩儿缺一味药。”

皇帝倾身问:“什么药?我让御药房去取!”

季语白讨巧道:“缺一味治好母皇病的灵药。”

皇帝闻言一愣,接着轻声笑起来,还伴随着咳嗽声:“咳咳,呵呵,你这孩子,咳咳,有心了。朕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你!”君后上前轻轻拍背,好一会才缓过来。皇帝正正颜色道:“既如此,那我封你为襄王,正一品王爵,破例让你明日入朝为官替国分忧。”驸马不能干政,这是郦朝自古以来的规定。

季语白仿佛被什么砸中了头,半晌都无法回神。

对旁人来说这是天降惊喜,可季语白却受到惊吓!

她今天满脑都是不挨罚,而不是犯错后的奖励?

怎么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太奇怪了,这座皇宫,皇宫里的人都太奇怪了!

她咬咬舌尖,刺痛传来。

不是做梦!

“你可知襄王的意思?”皇帝郑重的问,浑浊的眼球里泛着精明的光。

襄王!?

襄者,助也。

皇帝想要她的帮助。

季语白默然点头:“谢皇上厚爱,孩儿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

皇帝即使病弱,气势还在,她道:“镇国公莫小公爷素有贤名,状元之才。朕信任你。”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人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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