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1)

世子他火葬场了 姜徊 1600 字 11个月前

沈知栩焦急的脚步顿下来,站在营帐外,久久不敢进去,连士兵已经离开都没有察觉。

反复做着心里建设,沈知栩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才敢颤颤地抬起手,去碰那帘子。

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沈知栩艰难地抬起脚,不知是因为浸了水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沈知栩觉得自己的脚分外沉重。

她重重呼出口气,鼓足勇气,将帘子完全掀开,面前一幕清晰地闯入她的眼帘,她不敢眨眼,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沈知书面色苍白地倚靠着床背,衣裳半褪,裤脚挽起,腰间一大块青紫赫然映入沈知栩的眼帘。

顾不上太多,沈知栩一把冲上去,推开大夫,仔细查看沈知书的伤势。

除却腰间的青紫,沈知栩发现,沈知书小腿还被划拉开一个大口子,足足从腿肚蔓延到脚踝。她心疼地眨了眨眼,忍住将要掉落的眼泪,为沈知书查看伤口。

大夫见一个陌生女子突然闯进来,本想失声大叫,但见这女子和沈知书似乎认识,而且,这个女子貌似还懂些医术,立刻乖觉地退后一步,给两人腾出位子。

血已经止住,她闯进来时,大夫应该正在为沈知书换药,沈知栩见状,拿起一边已经缠了一半的纱布,仔细为沈知书包扎起来。

幸好没伤到骨头,沈知栩一边庆幸,一边掏着袖子,和一个白玉瓶一起掏出来的是一个鸳鸯荷包,沈知栩立刻意识到这是刚才慕斯年塞给她的。

她默了默,伸手一掏,一个小巧玲珑的青白玉扇形珐琅盒就这样被她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

沈知栩盯着这只盒子,幽暗的烛光下,她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感。半瞬,她手向前一伸,连着盒子,将玉瓶递到沈知书眼前。

沈知书没说话,只虚弱地扯出一个微笑,试图安慰沈知栩,沈知栩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底打下一小片阴翳,令人看不清神情。

她突然起身,身影在黄土地上摇晃一瞬,然后拉长。

就着起身的空隙,她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递到沈知书嘴边,然后走向站在一旁的大夫,将盒子不由分说地塞进大夫手里,接着,头也不回地掀起帘子,走出营帐。

沈知书明白沈知栩是生气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好脾气地哄着沈知栩,“好妹妹,别气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他提高音量,似是要以此证明自己没事。

一旁,大夫一手拿着珐琅盒,一手捏着鸳鸯荷包,有些手足无措,沈知栩的举动太突如其来,他并不明白这是何用意。

沈知书却明白了,他揉了揉眉心,虚弱道,“打开看看,是什么?”

话音刚落,大夫就犹犹豫豫地想要打开荷包一探究竟。

眼前毕竟是一少年将军,同时还是国公府世子,他不过是一介平民,荷包如此私密之物,上面绣的又是鸳鸯。虽然沈知书如此吩咐了,他依然哆哆嗦嗦地不敢去看。

不过是叫他看一个小盒子,岂料等了这么久,依然没动静,沈知书耐心渐消,不悦地瞄过去,“干什么呢?速度这么慢?”

话音未落,他瞳孔瞬间放大,厉声喝道,“看什么呢?”

大夫吓得一激灵,手一哆嗦,差点把东西摔下去,他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会错意了。

幸好,幸好,还没来得及看,他庆幸地抹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恭恭敬敬地将荷包呈上。

沈知书眼睛掠过荷包,看向那只珐琅盒。

大夫这下明白过来沈知书是要看什么,躬身放下荷包,一手将盖子拧开。

是一盒膏药,沈知书垂了垂眼眸,沉默半晌,侧过身去,将腰间一大块青紫露出。

大夫安静地走上前,开始为沈知书涂抹药膏。

刚才不知道沈知书情况到底如何,沈知栩才乱了分寸,现在冷静下来,一些脉络开始在脑海里慢慢展现。

她无意识地旋着脚尖,周围嘈嘈杂杂的脚步声一直未停,说话声却少见。

直至,空气里,冷凝地传来一声,“在沈小将军来之前,堤坝都好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也没下雨,竟然决堤了,而且,现在,壮丁都在闹事,说不想干下去了。”

太守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忧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闻言,沈知栩皱了皱眉,抬起头,正好瞧见李寅他们正向这边走来,太守这话,明显是想将自己择出去。

太守看见沈知栩在这也很是吃惊,他疑惑地看了眼李寅,又侧首,瞟了眼慕斯年,最后谨慎地选择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无视了沈知栩的存在。

李寅走在最前面,对着沈知栩颔了颔首,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慕斯年紧跟其后,太守也想跟着,却被慕斯年一个手势阻挡在外,只能悻悻摸了摸鼻子,退到后面,与沈知栩大眼瞪小眼。

面面相觑,只有偶然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太守侧了侧耳朵,想听清里面的声音,突然想起旁边还杵着一个人,只能尴尬地悻悻摸了摸鼻子。

沈知栩垂下眼皮,闭目凝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寅和慕斯年才走出来。

这里地势高,风也格外凉,和着水汽刮在身上,似乎要穿过这层肌肤,直入骨髓。她双手抱胸,再一次打出一个寒噤,抬起头正好碰见慕斯年。

慕斯年眉间微微皱起,还在思考,看见沈知栩,惊得面上表情差点管理不住。

还是李寅推了慕斯年一下,他才蓦然反应过来。

手中突然被塞进一团衣物,李寅声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

“你看,光顾着我们了,倒忘了阿栩还在这儿,斯年,你带阿栩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吧,她身子弱,这么凉,怕是撑不住。”

慕斯年睫毛微微颤了颤,愣愣地看着突如其来被塞进手中的衣物,然后冲沈知栩微微点了点下巴。

本意她想离慕斯年远一点,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来越近了。

缩着肩膀,沈知栩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慕斯年找了个无人的营帐,掀开帘子,请沈知栩进去。

“我会守在门口。”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沈知栩听见慕斯年的声音,简短却不显急促。

莫名的安心,沈知栩点点头,接过衣物,转身走进营帐。

这是一套崭新的士兵服,应该已经是最小号了,但对于沈知栩而言,还是有些大。她重新将领口又叠了叠,挽起袖子,裤脚,用衣带固定住,重又将头发挽了一遍,拿起换下的衣裳,走出营帐。

慕斯年背对着她,听见响动,问了一声,才敢转过身,他自然地接过沈知栩手上湿着的裙衫,低声道,“我拿去晒干了,明天再给你。”

不自然的神色从沈知栩眼底一闪而过,几乎是在慕斯年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沈知栩就要张口拒绝。

却被慕斯年一句疑问,挡了回去,接着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阿栩,你受伤了?”慕斯年捏着裙衫的一角,问道。

沈知栩疑惑地看过去,目光所及处,慕斯年纤白的指尖映在一小片殷红上,格外突出。

奇怪,她并没有受伤,哪里来的血迹。

沈知栩拿过裙衫,仔细查看,突然,她厉声道,“还有哪些人受伤了,将伤员都集中起来,马上!”

来不清道明缘由,沈知栩拔起腿,就朝沈知书所在的营帐奔去。

即便路上已经做足心里准备,看见沈知书,沈知栩还是眼眶一红。

不过片刻时间,明明刚才,沈知书还能坐着与她谈笑,现在却已经不省人事,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口吐白沫。

旁边大夫手足无措,唯唯诺诺地垂首躬身立在一侧,李寅则一脸凝重地守在一旁。

不多时,军医就小跑着过来,一脸焦迫,“不好了,不好了!”

他喘着粗气,扶着膝盖,还不忘向李寅行礼,“见过,”

话到一半,被李寅出声打断,“说。”

他扶了扶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今日白天,去过堤坝的士兵,四成都昏迷了,口吐白沫,”说话间,他眼角余光从沈知书身上一扫而过,顿时眼前一亮,指着沈知书就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沈知栩现在反而冷静下来,飞快问道,“他们是不是都受伤了,见血了!”

“是。”

沈知栩穿着士兵服,军医刚开始没注意到她,眼下才注意到一个女子竟在军营内,他疑惑,沈知栩怎么猜出来的。

慕斯年却立刻反应过来,直接问沈知栩,“你怎么知道的?”

沈知栩默了默,停顿半瞬才道,“这我在边疆看见过。”

此言一出,氛围立刻陷入沉默,李寅心却突然定下来。

“那,阿栩,你一定有办法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知栩点点头。肯定道,“我有。”

不是我试试,而是我有,因为,她知道,李寅要的就是我有。

她神色莫名地盯着沈知书看了几眼,一旁,慕斯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她侧头,恰对上慕斯年望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