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酒(1 / 1)

宜妃笑着起身拉住惠嫔,见她凝眸面露疑惑,笑道:“这圈牌没打完,可不能让你给跑了。”斜眼向她使了使眼色,你去干嘛?

惠嫔本想和沈晚棠同去宣政殿,最好能探听徇私舞弊涉及的官员有没有他父亲,后又觉得若是真有她父亲,恐怕她也会受牵连,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听此也歇了心思。

沈晚棠莞尔一笑,扶着采薇的手稳步离去,罗纱衣裙拂过地面有优雅柔缓的轻声,长长的裙裾软软蜿蜒在身后,逶迤如浮云。

宣政殿外,当值的宫女侍卫神色严肃,近身伺候皇上的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吕一陪笑地给沈晚棠请安,“沈婕妤安好。”

沈晚棠抬眸见殿门关着,抚弄着手指上的海水蓝玉戒指,笑问道:“皇上呢?在里面?”

吕一飞快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垂首回道:“回小主,皇上在的,”沈晚棠作势往宣政殿门口去。

吕一急忙迎身上面挡住去路,压低声音,遮遮掩掩地道,“只是皇上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沈晚棠侧身看向宣政紧禁闭的殿门,微微垂下眼敛,又问道:“皇帝可说今晚要来储秀宫用晚膳?”

吕一顿了顿,开口婉言道:“今日科举考试出榜,皇上今晚在群芳殿宴请群臣。”

沈晚棠心下了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得里面一阵欢声笑语之声,脚步一顿,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里面的人是淑妃娘娘。

沈晚棠心中思绪纷繁复杂,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咽喉,室息感越发的强烈。

采薇抿紧了嘴唇,抬眼打量了主子的神色,见她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地面色如常,便只听到耳边沈晚棠轻飘飘的声音,“走吧!”

她太得意忘形了,自入宫以来,皇帝待她是极好的,依仗皇帝的宠爱,沈晚棠就连宣政殿也进出自如。

可论身份,地位来说,她到底只是宫内一个小小的婕妤,今日有淑妃,明日便有什么丽妃,良妃,是不是一开始所求皇帝的爱便是错的?

春杏见自家小姐无精打采地回来,还以为小姐今日打马吊输得太多,吭哧吭哧地给自家小姐传授打马吊的技巧。

宣政殿内,叶无霜懒散地靠在殿内柱子上,蹙眉不悦道:“差不多行了,你还要坑我多少,况且这一次借百花楼一事也查出了不少北牧的细作,还要盯着我这一星半点?”

裴喻之挑眉,抿下一口参茶,悠闲开口,“这红颜醉一案收缴出的银两?”

叶无霜环臂站定,黑着脸不耐烦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又抬眸讥讽道:“皇上倒是会钻空子,人家做生意累死累活的,您倒是做个好人,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键时刻拿人出来当摇钱树呢。”

叶无霜又靠近,睨了裴喻之一眼,佯装委屈道:“可怜我姐弟,姐姐在后宫给您老人家赚钱,弟弟在前朝围剿贪官污吏给您卖命,这商会分三成是不是有些多了?”

裴喻之浓眉一挑,出声反驳道:“谁家皇帝允许后妃出宫开酒楼,钱庄,更别说能让你商会一家独大?明里暗中使绊子的事儿朕也没少帮你处理。”

又轻瞥了一眼叶无霜道:“再说了,你借皇家造的势少了?朕那十三弟前段时间还写信给朕,让朕和你说说能不能换个人薅,今日得去江南见赵芊芊,惊为天人,明日得去听雨楼吃饭,赞堪比御厨。”

“更别说叶爱卿了,他为何要进大理寺你不知道?你小心一点,若是偷税漏税,他第一个得把你百花楼掀了,相比之下朕只拿分成利益,已经不要好太多了,三成不能再少了。”

他如此可靠,昭花集居然给他排第三,裴喻之怀疑叶无霜排名时肯定带了不少个人偏见。

叶无霜撇了撇嘴,讥讽道:“你这扣扣搜搜的性子,以后谁跟了你谁倒霉。”

裴喻之也不甘示弱,“你这嘴毒的本领,以后谁娶了你倒霉,你赶快吧,别在朕的后宫里碍眼。”

一想到她挣那么多钱,却还是吃他的,喝他的,这也就算了,偏爱和他反着来,想想就难受。

叶无霜挑眉,调侃道:“碍眼?碍了谁的眼?你还是沈婕妤?”

裴喻之脸上带有薄红,支支吾吾道:“你可别胡说!朕和沈婕妤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牵过。”

叶无霜挑眉,笑得大声,这小子,嘴可真硬。

叶无霜又倾身靠近道:“需不需要我推你们一把。”神神秘秘地扔给了他一个小册子。

裴喻之只骂她,多管闲事。

“哦,现在觉得我多管闲事了?以后被人拒之门外的时候可别来找我出主意。”

“走吧,走吧,看见你准没好事。”

傍晚,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锦绣连连,参加宴席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宫,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更是春风得意,觥筹交错间,好不热闹。

御座之上的裴喻之嘴角噙着笑意,心下高兴,这几日借着科举,一举处理了不少人,多贪了几杯,结果就是,喝得有些神志不清。

裴喻之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坐在御座之上,自顾自地一杯杯喝酒,心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裴喻之漫不经心地朝吕新看了一眼。

吕新心头一跳,皇上这是何意思?

吕新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是不是和沈婕妤有关?

他赶紧悄悄地退了下去,把吕一喊了过来。开口问道:“可有派人通传储秀宫,今晚陛下不去用晚膳了?”

吕一略带喜色道:“师傅,今日沈婕妤过来宣政殿时,奴才便告知了她,今晚皇上在群芳殿宴请大臣。”

吕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子,皱眉厉声问道:“沈婕妤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通报?”

吕一道:“当时淑妃娘娘在,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奴才怕沈婕妤等太久,就先让她回去了。”

吕新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他一脚,“不瞅脸色的东西,办事都不利索。”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对梢枝头,繁星点点在苍穹上熠熠闪烁,沈晚棠对镜卸残妆欲睡。

外间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听闻采薇焦急道:“小心,注意台阶。”

沈晚棠皱眉起身,往外间走去,刚打开门边见吕新几人扶着酒醉不醒人事的裴喻之正欲往里屋里来。

沈晚棠迎身上前,诧异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又向外看了看天色,此时夜幕降临,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吕新一脸为难地开口道:“娘娘,这,皇上今日群臣宴上高兴,多饮了几杯,喝醉了,非要来储秀宫,劝不住他,奴才也只得叨扰娘娘了。”

沈晚棠急急忙忙地招呼小应子和吕新把皇上扶上床榻,又让采薇准备醒酒药,免得皇上明日起来难受。

忙忙碌碌将至子时,才堪堪收拾好,

“沈婕妤,这……”几人支支吾吾,沈晚棠见他们神色疲倦,便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儿有本宫看着。”

吕新及其他人眼神感激,简单行了礼便告退。

沈晚棠关上门,回头瞧他,此时裴喻之歪着脑袋,双颊通红,恰到好处的碎发微微遮盖住紧闭的眼睛,单薄的唇瓣棱角分明,嘴角微微上扬。

与往常不太一样,如今看起来倒是乖巧的很。

沈晚棠轻撩了一下眼皮,缓缓靠近已经酒醉不醒的裴喻之,侧边的头发偶有垂落至身前缠绕,如同沈晚棠心思般百转千回。

她入宫许久,面上颇得皇帝宠爱,但只是婕妤,若是趁着皇上酒醉,与皇帝同房,万一怀上皇子……

沈晚棠呼吸急促,被这一想法激得心神激荡,又看了看睡觉看起来乖巧的皇帝,即使怀不上,作为宫中唯一受得皇帝宠幸的妃子,也是不同的。

沈晚棠压了压睫毛,羞红了脸,可这宽衣解带的行为到底不是大家闺秀,沈晚棠紧了紧手,有些踌躇。

“棠棠,”

沈晚棠心咯噔一跳,以为自己想法被眼前人发现了,一时回过神来,紧张地盯着裴喻之。

可观察了半响,发现裴喻之并未清醒,只喃喃呓语,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沈晚棠俯身靠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棠棠,”“棠棠,”今日可有好好用膳?”

沈晚棠一瞬间心思复杂,这几日裴喻之处理其他事务很忙,每日里只晚间过来陪她用膳。如今他喝醉了,还惦记着今日没有陪她。

沈晚棠垂眸沉思,而沈晚棠的靠近,熟悉的感觉让裴喻之神情放松,裴喻之突然凑近,把她扑倒在床,可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慢慢地睡着了。

裴喻之呼吸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皮肤上。他意识迷糊低下头,脑袋缓缓的靠上了她的肩膀,亲密接触间鼻翼满是尚未消散的酒气。

沈晚棠被紧紧搂住,微微使了使力,见一时挣不开,索性不再挣扎,窝在裴喻之怀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长了,又觉无聊,便抬眸打量着,酒醉人心,裴喻之脸色红润微醺,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微闭的眼睛间透露着那种迷人的神秘感。

沈晚棠没忍住,伸手仔细描摹他的脸庞。从额头到紧闭着的桃花眼,到高挺的鼻梁,又划到嘴唇,一笔一画,温柔触碰。

想到她进宫,即将侍寝的晚上,还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夫婿会不会是满脸麻子,不由轻笑出声,看着裴喻之的脸庞,心中有不少庆幸。

而裴喻之虽喝了不少酒,可到储秀宫之后,被喂了醒酒汤,又闭眼睡了许久,如今酒醒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