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请求(1 / 1)

说话之人是一紫金光禄大夫,身长八尺有余,面容冷峻,抬手而立,话语举止间尽是优雅,瞧着不过不惑的年纪,却如同久经世事的老者,淡然自若,丝毫不畏惧与其意见相差的丞相大人。

左丞相云知新向来在朝堂上豪横惯了,若是说右丞相柳东笙还能牵制住他,不过如今柳东笙病重,没有人可以拦着他,这导致他在朝堂之上颇为放肆,他说一他人便不能说二,自然受不了太傅李言许,光禄大夫李妙同如此反驳他,顿时气得胡子都直了去,“陛下,二位大人说的不是不无道理,不过若是单单考虑这些不是太畏手畏脚了?这样子的征兆曾经出现的次数也不好,若是次次都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清城,那我朝在沿海的交易往来,不得断断续续,损失惨重啊!不能只以猜测来断定事实啊!”

“大人,此言差矣,若只是说说罢了,那万一要真出了这事,可比撤离百姓所带来的损失要惨重的多啊!”尚书令宁如书高声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那是不可开交,顿时陷入僵局。脾性大的,例如左丞相、尚书令,二人可是朝中闻名的暴脾气,那一相对,就差打起来。

眼见局面不受控制,皇帝及时发话,他虽是要听众人意见这才好做出决策,但若是听手底下这些大臣如同市井泼妇一般,那将他皇帝的脸面置于何地?连连喊停,让吵得凶的几位站回位置上,又匆匆退朝,生怕那几个难缠的大臣嘀咕到他的耳边。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传唤了齐王,齐王是他兄弟当中同他最为亲切的,年纪也最为相仿,若是寻他来问问意见,好的过那几位喋喋不休的人!

“鹤青来了吗?”皇帝问道。

齐王元鹤青这才刚行到御书房的门外,便听见皇帝与他身边太监的问话。

李昭玉眼尖瞧见了元鹤青的身影,甚至要快禀报的太监一步,他放下笔,应答皇帝,“陛下,瞧着应该是到了。”

这说完,外面的太监便掐着嗓子大喊,“齐王到!”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大步到龙椅边上,装模作样理了理袍子,慢条斯理的坐到龙椅上,清了清嗓子等着齐王进门问话。

“参见陛下!”齐王心里如同明镜似的,这朝也才堪堪退掉,便迫不及待的召他过来,这意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只是同皇帝谈话,不能太聪明,得需小心谨慎。

“起来吧。”天子慵懒的嗓音仿佛并不在乎他的到来,甚至还有一些不耐。只见位上之人瞟了他两眼,慢悠悠的开口,“对于飓风一事,皇弟可有意见。”他停顿了下,琢磨齐王的神色,“方才朝堂之上,皇弟只字未言,不如在此仅你我二人,你也好畅所欲言。”

他给了台阶,虽然不大,但是踩踩还是够的。

“臣方才思虑良多,的确有些拙见想同陛下商量一二。”齐王道。

天子见他上道自然开心,方才那点不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好奇,“说说看。”

“臣以为,无论飓风最后是否袭来,我等准备必须充足,闽南地区最为沿海,若是当真来袭,怕是逃不及时,届时不只百姓受苦伤亡,朝廷损失,还会造成民间议论纷纷,若是传出什么对皇家不好的言论,那便得不偿失了。”齐王滔滔不绝的说着,皇帝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死伤百姓、经济损失,这些对于眼前的人似乎都无足轻重,但若是涉及议论纷纷,皇家颜面受损,他便突然让针扎了似的警惕起来,让人也看了些笑话似的。

“你说的并不道理,皇弟认为此事因由随去执行?户部的人?还是?”天子也按捺不住自己连连发问。

齐王却像是吊着他的胃口似的,并不明说而是一一列举过去,“若是让户部的人去怕是他们不能好好的管理民生,让那些三品以下官员前去又不能好好的镇压百姓,让与此事有争议的人去怕是不好妥善处理···”他眼神一暗,在皇帝灼热的目光之下缓缓开口,“不如让一些闲散王爷作个钦差去,一来是我们自己人倒是知个透彻;二来又有官职爵位,一般的人可不敢不听话。”

“皇弟的意思是派遣成安王前去?”

齐王不再说话,但意思十分明确。

“皇弟先回去吧,你这个意见朕会好好考虑的。”他扶额轻叹,“头疼,李昭玉去给朕拿药来。”

元鹤青见此便也退下,如若是方才看起来,皇帝的确是让他说动了的样子,不过天子心思缜密,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猜对心思,只得退出宫,去寻辛惟清另作打算。

——

这厢皇后又把归君传唤进宫,左说右说,客套来客套去,最后客套出想让归君替她跑腿这事儿,说是扬州的衣料好,偏要她去采买。什么陛下寿辰将至,若是那日能穿上扬州最出名的绣娘许氏的绣品,那便能博得陛下的盛宠,届时给她怎样多的好处。说来说去不过便是想利用归君去寻这东西,免得惊动后院的那些个妃子。

这样的理由归君见多了也不为之计较,反正高低都是要下趟扬州的,若是没她给的这个机会,她又会创造别的,这样一来反倒是方便的多。

不过路遇见吟宵倒是一个新奇的事儿。正巧她也赶到坤宁宫,二人差些擦肩而过,不过幸好吟宵眼疾手快将她拦了下来,拉着她隐到假山之后,颇有些着急,“我方才听闻皇后找你要做的事儿了。”

这宫中,人多眼杂,处处都是暗哨,归君也就不奇怪为何吟宵能知道她同皇后交谈的内容,倒是有些好奇,在这青天白日吟宵不惧被发现的风险将她拉至一侧,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她想着便也问她,“郡主想要做什么?”

吟宵知道得给些好处才能让人上钩,她也就个给出了个情报,“想必你也知道了云瑰意的事情,若是你能牵制住云瑰意,你就能牵制同皇后对抗的人。但是你需明白云家并不会助云瑰意,反倒是可以去寻尚书令。”

“郡主所说的这些,都不是秘密,归君明白的。”归君并不满意她给的情报,笑意锐减,不过念在她还需要知道其它的事儿便也忍着不反驳,“那郡主说说,郡主想怎么样?”

见沈归君收了笑意,吟宵也不再扯些其它的东西,神情十分认真,“这次东南海飓风一事,陛下定会派人前往,若是到了闽南想必一些事情也会暴露,所以反正你得了皇后的命令去扬州,不如直接顺着路跟着钦差大臣一同南下,顺便牵制住他。”

闻言,归君挑了挑秀丽的眉毛,“怎么,郡主在闽南还有问题?”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尚书令的钱袋子倒是有些问题,若是让钦差带出了这件事,不止我有损失,你也有。”吟宵胸有成竹的抛出这个理由,似乎很认定沈归君会同意。

果不其然,归君的确顿了顿细想了这件事儿。吟宵已经算是跟她交代了,尚书令同她有瓜葛,明里暗里在告诉她,尚书令是他们的人,不能被牵扯出来。可是这样想想,若是吟宵当真同尚书令都有干系,那为何还要她还拉成安王入局?

“郡主这不是在说笑吗?归君又不是通天的本事,怎的能混上钦差大人的船?”归君没有立刻同意,这件事若是办的有差池,便会将她也一同暴露出来,高低也需要考量的时间。

还未等她想定,吟宵又道,“二姑娘的办法我瞧着是挺多的,我信的过姑娘,自然觉得姑娘定是有法子的。”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吟宵便一口咬定了下来,“二姑娘只要能跟到船上,剩下的办法自是水到渠成。”

不容归君说什么,她便转身离开,独留下归君盯着背影沉思。

“知秋。”她唤道。

不远处的知秋快步跑来,“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看,看看能不能查出来这次钦差大臣是谁。”

“是。”

跟到闽南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没有任何由子便跟着朝廷命官的船只,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些别的心思。

可是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不管怎么说来,只要能跟着他们便是好的。

沈府

柳氏日日吃斋念佛也要拉着宁氏,美名其曰要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即使宁氏如今做妾,她也同对待丫鬟似的对待她。下人们都说,还不是宁氏肚子里没有货,若是她生个孩子,即使是个女娃娃,地位也比现在高的多,哪像现在,只能陪着夫人无所事事,连着国公爷的面也见不上多少回,说来也是可笑。

知虞来禀,说是她进宫之时,沈段邺曾来寻过她,不过见她不在,便也离开。

看那模样倒是挺着急的。

归君心里是有些猜测,但还需得到证实。便也去主院寻沈段邺。这好巧不巧路上又碰见了正从书房走出来的沈道桉,这厮走路不长眼,丝毫不顾及没有见着路的归君,便要直直撞过来。归君见她这架势干脆也杵在原地不动,等他靠近些,又猛地往后退去,让他撞了个空。

后者并不介意,借着那股力扶着身后的柱子,上下打量着归君,意有所指,“真看不明白姐姐怎么同皇后娘娘关系如此亲密,这才回来多少时间,入宫的次数可要高于弟弟了呢。”

听他话里带刺,归君也不生气,反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软声软气,“弟弟是个男子,若是天天进后宫,那不是出大事了吗?”

那夜过后归君也不想和眼前这人绕弯子,不过是基于在沈段邺的书房前,若是在别的地方,她早已当做眼前没有东西,直直的走过去了。

“那太监就能进后宫了吗?”沈道桉笑的如贼,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期待沈归君能回复什么。

没想到沈归君居然十分认真的对他道,“三弟弟,太监也是个正四品的官职啊!”

对待他这种混球,就应该使劲刺激,刺激到了他,他便可以乖乖闭上嘴,做一个合格的哑巴。

书房内沈段邺已经等了很久,见归君进来,轻咳了一声,“归君,坐吧。”见她还要行礼,忙道,“坐吧。”

他俨然如同一名慈父,“归君方才才从宫里出来,爹爹又将你寻到这儿来,如此奔波,怕你身体会吃不消,便先坐下好好休息。”

昔日潇洒状元郎,如今也成为个趋炎附势的奸佞小人。不过倒也是实事所驱,哪有状元郎愿意做赘婿的?

“归君怎么了?”沈段邺见沈归君神色不明的发愣,于是小声问道。

归君缓过神,对于自己的失神无奈一笑,“这几日连着奔波,女儿的确有些吃不消,还望父亲能够见谅。不知父亲寻我来是有何事相告?”

作者有话要说:归君:……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都找我?我很忙的哎呦喂,恋爱都没有谈成又要跑来不跑去。合着坤宁宫都是探子?_π_π

辛惟清看了看眼前的官袍,无奈扶额,“糟糕,又要碰到她了,她可真是爱我_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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