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退两难(1 / 1)

夫君绿茶且有病 禾几君 1657 字 10个月前

第21章

明琅腿长,总是能快阿晚一步上前挽住宋忍冬的手臂:“我问过斋堂的师父,若要沐浴现下便能去提热水,我现在去?”

宋忍冬摇头:“我自己去就是了。”

“你歇着,我去嘛。”

明琅按着她坐到椅子上,手指在她肩头捏了捏:“先坐一坐,等你沐浴好我给你捏捏肩。”

宋忍冬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他怎么了?”

阿晚撇过去一个白眼:“就他会献殷勤!”

小梨子闻言嘿嘿笑起来。

宋忍冬亦是轻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裙角,地窖不常用自是有许多灰尘,瞧着确实有些狼狈。

斋堂离此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且明琅自到了四安堂后宋忍冬便小心给他养着,没走多远竟然是有些气喘。

放下木桶喘了口气,明琅气结,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顾长生教他的强身法子继续用起来。

如今看着也太弱不禁风了些。

弯腰又提起木桶,明琅耳边飘来两位寺内师父的轻语。

“二皇子是贵客,虽说到了此处都是香客,可也要多加注意着,夜里多留几人守夜。”

“是。”

二皇子?明琅微微侧头,眼里闪过厌恶。

他边走边细细回想前世二皇子有没有来此处,叹气摇头,想不起来。

前世这个时候他整日里都待在屋内读书,是真真切切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个不算重要的事他自是不晓得。

只是皇家人若是要进香也该去崇明寺才是,为何要来关公庙?

难不成如今的关公庙香火比崇明寺还旺?

想不通便先抛到脑后,等回京了去问顾长生自然就知道了,眼下还是小九沐浴的水比较重要。

回去兑好了水,宋忍冬摆手:“杵在这儿做什么?”

阿晚手里晃着一条巾子,得意地摇头晃脑撞开明琅:“师父,我给你擦背!”

明琅倒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开口:“我再去打一桶放外头,若是这水冷了便添上。”

宋忍冬颔首而后拿过阿晚手里的巾子:“我自己就好。”

“哈!”

明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短促又带着满满的嘲讽。

阿晚:“我去打饭,约摸着斋饭快好了。”

她说罢白了一眼明琅,小人得志!累死他!

两人一个去打水,一个去打饭,虽是同路却像是冤家似的,走在大路两边,恨不得离八丈远。

斋饭还没做好,自然是明琅先行一步。

他方才回了小院便听到宋忍冬低声唤:“阿晚,水可回来了么?”

寺庙建在山里,眼瞧着天色变暗,气温一点点的降了下来,水便凉的快些。

明琅脚步僵在屋外,进退两难。

阿晚许是还得过阵子才能回来,小梨子……小梨子哪里提的动这般重的水桶呢,若是不小心提撒了,他再跑一趟回来小九许是就要被冻病了。

倒、倒是只得他提进去。

纵是宋忍冬不在,屋檐下的明琅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

进去可以,只是却不能叫小九难做。

他从袖里掏出一方帕子,原是之前宋忍冬落在他屋里的,抬手轻轻蒙住眼睛,摸索着推开了门。

“阿晚?”

“姐姐,阿晚还没回来,我、我蒙了眼给你送水……”

宋忍冬僵在水桶里,还没反映过来便听到了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她猛地缩到水里,缩得猛了些,连口鼻都沁在水里。

“咳咳咳……”

“姐姐?”

明琅赶忙放下木桶超前走去,宋忍冬伸手把他的手拍开低斥:“站住!”

脚步应声顿住,连半空的手都僵住不敢动。

“姐姐。”蒙着帕子的眼睛紧闭,明琅忙解释,“我、我看不到……”

宋忍冬咬紧了牙:“出去。”

明琅弯腰摸索到木桶,边提起来边说:“重的很,我把热水倒进去就走,不然你该病了。”

宋忍冬双臂护在身前压低了声音:“你放下出去就是了!”

话音落地,在空中摸索的手已经摸到了木桶边缘。

“哗啦——”

随着温热的水落下的,还有那一片雪白的帕子。

明琅:!!!

宋忍冬:!!!

入目是凝脂般的肩头,目光上移是宋忍冬目瞪口呆的脸。

明琅的脸倏地如火烧一般通红,忙紧紧闭上眼睛抓着木桶就朝外跑。

宋忍冬目光顺着他动,忽得出声:“小心……”

“嘭!”

被门槛摆了一道的明琅狼狈至极地摔到门外,没来得及思考又慌里慌张地起身,没忘了颤着指尖将门关好,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宋忍冬:……

手指抓在浴桶边缘攥紧,指尖用力到泛白。肩头缓缓下沉,整个人全部隐在水里,掩去了不为人知的思绪。

水面只剩下那一方漂着的帕子。

坐在自己屋里的明琅抬手灌了杯凉透的茶水,过了许久脸上的烫意渐缓,可方才那一幕却怎么也挥不去。

他是对小九心怀不轨,可从没想过这样不尊重她。

懊恼许久,门突然被敲响。

瞧着门外透进来的人影身量,像是宋忍冬,明琅赶忙去开门。

“姐姐……”

“出来用饭。”

宋忍冬自是装束整齐,可明琅目光却四处飘着胡乱点头:“就、就来。”

一脸心虚。

宋忍冬抿唇,无声点头离开。

依着明琅的性子,若不是她来叫,怕是这顿暮食又要省了。

他惯是别扭的。

明琅站在原地打量宋忍冬的背影,盘算着她有没有生气。应当是没有的,若真气了那定然不会来唤他用饭。

“嗯?”阿晚瞧见明琅过来便出声笑,“方才听小梨子说你又摔了?摔哪了?”

话音落地,在座四个人沉默了两个。

明琅面无表情地座下,没理会她。

片刻后宋忍冬才捏着竹筷轻轻开口:“待会儿去我那拿点药。”

明琅低头:“没伤着。”

小梨子大声反驳:“摔了好大一个大马叉,肯定有伤!”

“哈!”阿晚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把去取饭前明琅的嘲讽尽数还了回去。

明琅:……

小九这两个徒弟收的实在不怎么样,一个两个半分眼色都没有。

一顿饭吃的确实不怎么有胃口,但阿晚见好就收,倒也没有再嘲讽明琅。

明琅不住地侧眸去看宋忍冬,面上没什么,心下忍不住忐忑。

他是不是该和小九道个歉,再解释一番自己什么都没看……只看到了肩头,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看着她眼下的模样又像是不怎么在意,若特意去因着这个致歉,会不会惹她尴尬?

姑娘家的心思不好猜,若是不小心猜错……

一侧的宋忍冬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看他,四目相对,一个没什么情绪,一个是明显的心虚。

明琅:!

埋头吃饭。

宋忍冬搁下竹筷沾了沾嘴角起身:“吃完来我屋子拿药。”

明琅闻言立马丢了筷子跟在她身后。

进了屋子,宋忍冬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看看伤。”

明琅捂着不让她看:“我自己去涂。”

他越是这般宋忍冬便越发肯定伤的不轻,平日里咳嗽两声都要缠着给他煲甜梨,如今却不叫看了?

“别动。”蹲下身子轻轻拍一下他的小腿,宋忍冬动作轻柔地将他的裤脚折上去。

膝盖上两道伤有些血肉模糊,周围的青紫已经开始显色了。

宋忍冬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给他上药。

“姐姐,对不起。”

宋忍冬莫名其妙:“伤的是你,给我道什么歉?”

目光自上而下,没来由地就想往那雪白脖颈上瞟,明琅轻咳一声侧过头:“我、我……”

话一句没说出来,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宋忍冬见他这副模样,低头继续给他包扎:“意外,不必放在心上。”

“我没放心上!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定然要放心上,只是没再想了……”

“看着不像。”

明琅:……

“总要给姐姐个说法。”

宋忍冬包扎后停手起身,将手里的药递给他:“回去了自己换药。”

说罢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不用多想,也不用给说法。”

又没旁人瞧到,且明琅又没真切瞧到什么,要什么说法。

“姐姐……”

明琅没起身,就着坐着的姿势抬手抱住她,脸颊在她腰间微蹭:“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宋忍冬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婉和:“琅哥儿,此前未向你说起过,今日便与你说清楚。”

“我原是没想过嫁人的,若是早得知与你有婚约,定会让我爹去退亲。所以,不必将那纸婚约当成你的责任,亦不必将它放在心上。”

贴着宋忍冬腰侧的细长丹凤眼微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掠冷意,出口的话却仍带着少年稚嫩:“为什么不嫁人。”

宋忍冬低头看着他黝黑的头顶,指尖没忍住在上面点了点:“如此想便如此做了,需要什么理由。”

手臂圈的更紧了些,少年浅浅吸了口气,妥协出声:“好,听姐姐的。”

“我也不娶旁人,就留在四安堂陪着姐姐。”

不嫁给他,亦不嫁给旁人。

既她不愿,那便不做夫妻,在四安堂相守一生也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微笑):被看到的是我,所以,你在别扭什么?

小明手绢遮脸:这个……那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