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俘(1 / 1)

帝王与娇奴 度千山 2159 字 9个月前

塞外气候多变,上一刻的艳阳高照,瞬间就被白草黄云取代。

风声萧萧,古道边,士兵守着队伍,不耐烦的挥舞鞭子,催促老弱妇孺跟紧脚程。

顾云盼脚底发软,听到鞭子咻咻的响声,顾不上手腕被粗糙麻绳磨得生疼,咬紧牙关迈开步子。

这是一支押解战俘的西狄军队。

领队骑着马,胡服甲胄,眼看四周黄沙卷地,稍显紧张的朝身后长长的队伍看了一眼,朗声嘱咐道:“大伙再撑一撑,穿过山坳就到牙帐了,此次收获颇丰,特勤定会好好犒劳大家!”

粗犷肯定的语气激起了士气,两边士兵高举战旗,黑布飘扬,黄沙漫天中,旗杆上的鹿角环佩随动作晃动,丁零当啷晃了顾云盼的眼睛。

塞北地域广阔,环境恶劣,生活在此的西狄人不得不过着四处游牧的生活。

他们相信万物有灵,在佩饰上雕刻各型各式的动物,能够获得庇佑。

雄鹿是长久不衰的图腾,西狄人认为鹿温顺灵动,能够带来好运。

领队摩挲腰间的鹿角玉佩,低声呢喃祈祷。

顾云盼不知道西狄人的信仰是否真的能带来好运,她只明白,自己一生的运气大概都在被抓前用光了。

·

南梁立朝百年,建城戍边,就是为了抵御高原之地游牧民的入侵。

胡人熟悉地形,又是马背作战的行家,一旦遇到严寒,食物短缺,就会南下抢夺物资。

梁/太/祖专门设立边关九镇,沈家一门三将,常年驻守坐镇,多次向外御敌。

久而久之,沈大将军威名远扬。

可前些年,随着沈大将军去世,又逢塞外大旱,胡人蠢蠢欲动,如今竟到大肆抢掠的地步。

酒泉郡周边的村庄被洗劫一空,西狄人动作迅速,连郊外荒道走过的马车也没放过。

顾云盼死命地跑,慌乱中脖子手腕都被树枝荆棘割伤,她却一丝不敢松懈,从山坡跳下去,甚至想蹚过泥沼,也没躲过被俘的命运。

战俘被各自归类,老人、男子、妇孺分成不同的队伍,抵达营地后,连顾云盼在内一共十个女子,都被带去就近的营帐。

她们神色张皇,面目狼狈,互相对视了几眼,面色里有相熟的神情,大抵来自同一个村落。

顾云盼缩在角落,和她们之间隔着一些距离。

帘子未曾掀下去,远处牙帐圆顶白角,安置在湖泊附近,自门外有层层士兵把守。

那是特勤的住所。

特勤,就像是南梁的王爷,比起南梁皇朝礼教森严,草原上的上位者,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所有战俘的命,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过了一会儿,有人穿过牙帐走过来。

头戴虎皮绒帽,身后跟着押解战俘的士兵,显然是更有权势的人物,他就在营帐外站定,眉尾耸拉,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掠过一张又一张脸庞,最终停在角落里的女子身上。

她穿着月白夹绒褙子,布料看着稍显精美,逃跑时慌不择路,泥土树屑尽数黏在上头,发髻蓬乱,松垮垂在额间。

一张小脸因缺水显得惨白,下巴处、脖子处的红痕并未影响她的面容,反而更衬出眉眼颜色,冰肌玉骨,艳丽非凡。

顾云盼又往后挪了挪,对方梭巡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可以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

男子沉声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禀大都尉,咱们这回悄无声息,杀南梁人措手不及。知道特勤最爱南梁女子,我特意抓了几个回来,要说南梁人就是和咱们风吹日晒的不一样,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尤其是……”

他挑眉指向顾云盼,凑过去低声道:“城郊荒道上瞧见的,估摸是郡县里大户人家,一辆马车带了护卫婢女,您别说,那几个婢女都是上等货色,小手嫩得像豆腐,就是马车里的富家小姐,生怕被抓,直接一头撞死在树上,拦都没拦住。”

话里话外,包含着可惜的语气。

顾云盼不堪地闭上眼睛,想到锦瑟临死前还不忘要她快跑,心里就一阵一阵发酸。

“幸好兄弟们眼疾手快,把她抓住了。您看她那长相,身段,可谓是极品。大户人家的婢女,倒真的是娇养,草原上哪里找得到。”

士兵谄媚恭维着。

大都尉笑了笑,夸赞吩咐道:“既然是你的功劳,特勤定会好好赏赐。先将那两个带过去,说不定特勤玩够了,其余的就赏给咱们弟兄了,算算日子,为了这次奇袭,吃糠咽菜,都多久没开荤了。”

“哎,是,是。”

话音刚落,蹲在前侧的两个女子就被拖了出去,西狄人十分粗暴,拧紧女子的上袄,迫使她们行走。

营帐里的尖叫声猛地爆发,挣扎间,大都护嫌恶得皱了皱眉,士兵会意,抽出腰间鞭子挥动警告道:“都给我闭嘴!”

外头防守的士兵听到动静,将此处团团围住,亮出白闪闪的刀,到底是普通老百姓,见到白刃,哪里还敢继续吵闹,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带走。

大都护看她们不再反抗,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低低的抽噎声围绕着顾云盼。

“隔壁村的兰姐姐,去年冬天也是被西狄抓走。她长得特别好看,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他们将她带回军营,充作军妓,狎玩取乐。”

说话的圆脸姑娘,不过十四五的年纪,额角有块小小的胎记,她垂着头,啜泣道:“后来她生了病,浑身鞭痕,没有一块好皮,就这么被扔在古道上,任由日头暴晒,狮鹫撕咬,她的脸一点一点被吃掉,血肉模糊,到最后只剩下骨头。”

“阿娘说,兰姐姐早就咽气了,是西狄人杀了她,狮鹫老鹰吃她的时候,她根本不会痛。可是,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她喃喃地念着,一声高过一声,像是拼尽力气在求救。

顾云盼手脚冰凉,腮颊发痒,她用被绑着的手去蹭,泪水打湿了粗麻绳,刺激手腕伤口,那儿的肌肤发出麻辣的痛觉,总算令她保留了一丝神智。

被拖走的俘虏再没回来,顾云盼一直看着牙帐,里面来来去去的侍卫,脸上仿佛都挂着饕足的笑容,心头的希望逐渐落下去。

金乌西沉,营地忙着庆祝此次胜利。

从村庄里抢来的食物皮草,活人苦力,足够西狄人度过一整个冬天。

温饱解决,篝火堆起,他们手拉手跳起了舞,欢呼声震天响,旗杆上的玉佩再度被转起,彩带与旌旗在顾云盼眼前飞舞,她心头越来越痛,好像被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她用力闭上眼睛,身子歪了歪,抵在帐角,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所有的声音。

兴许在西狄人眼里,这一切是凯旋的象征,可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然走到了绝路。

热烈庆祝过后,等待她的,是西狄人的折辱。

顾云盼不知该怎么办,双手被捆了起来,想要寻死都没有机会。

她的生命此刻都由不得她做主。

月色下,西狄人庆贺的歌舞忽而停了下来,一时间寂静无声,仿佛天地都被扼住了咽喉。

顾云盼诧异地睁开眼睛,还以为是临到关头产生了错觉。

远处烽烟四起,火影幢幢,营地登时就乱了起来,西狄人四处奔逃,牙帐外的士兵瘫倒一片,刀刃被随意砍断,荒草地沾染鲜血。

特勤下落不明,西狄人没有头目,毫无方向地乱跑,只为活命。

草原牧民众多,地势为碍,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不同的部落,为了领地,互相残杀侵占不在少数。

士兵接二连三地倒在营帐外,刀枪剑戟晃过,顾云盼她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担心一不小心就引来危险。

大都护倒在顾云盼脚边,血已经流干了,湿滑黏腻地淌过来,浓重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钻,她忍住胃里翻江倒海地冲动,用脚夹紧地上的佩刀,一下又一下磨着手腕的绳子。

不知过了多久,顾云盼听到浅浅的“嘭”的一声,绳索终于断裂,双手解除了禁锢。

“你要去哪?”

圆脸姑娘惊慌失措地叫住了她。

顾云盼想起她说过的话,捡起佩刀砍断了她们手上的绳子。

百迭裙上都是血迹,小腿因长久坐着有些发麻,她环顾四周,这个西狄人部落自顾不暇,若是她能趁机跑出去,照着原路走,兴许能回到酒泉郡,届时就安全了。

她从大都护的尸体上搜出一把匕首,揣进兜里,回身浅浅朝营帐望了一眼,被俘虏的女子们见外面仍是兵戈相见,皆都害怕得缩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想活下来的话,就快点逃吧。”

留下这句话,顾云盼捂住口鼻,朝外面冲了出去。

·

篝火无人看顾,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爆裂着,木架旗杆乱糟糟地倾倒在地上,几个西狄人士兵举刀乱砍,推开身前的尸体,像无头苍蝇乱转。

顾云盼记得他们进来的路程,有一片巨大的黄草地,上面摆满抢掠来的物资,只要找到那,就能认清出去的方向。

她与逃窜的人背道而驰,风声呼啸,狼烟吹满营地,雾蒙蒙地看不清,只觉眼眶酸涩,喉咙发痛。

顾云盼呛得咳嗽不止,堆叠木箱的草地越来越近,她狠狠拍着胸口,试图止住胸腔里的疼痛。

还未踏出去几步,脖颈突兀一紧,褙子连带上袄都被拉了起来。

来不及去掏匕首,她只觉呼吸一滞,脚尖离地,强烈的失重感从头而起,眼前黑洞洞的,一瞬间什么思绪反应都远去了。

长久的窒息感窜遍全身,顾云盼下意识的挥动手臂,挣扎乱抓,也许是真的被她抓到了什么,身体再次被扔了下来。

膝盖传来的锥心疼痛,告诉自己还活着。

“北淮,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声音极其兴奋,仿佛在骄傲邀功,“这小娘子想逃跑,一把就被我抓住了。”

顾云盼经历被抓被摔,浑身骨头好像散架,疼得动不了。

对方似乎不满意她无动于衷,再次推了推她的肩膀,力气极大,直让她趔趄地往前扑。

她腾出手肘撑住地面,才避免整个人倒在地上。

幸好,没有在胡人面前出丑。

“呦,这不是会动吗?”

又是轻蔑嘲笑。

她刚想直起身子,视野里倏忽多出一双褐金祥云纹高靴。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撒花!

男主强取豪夺,双标加狗,非C有娃。

介意的话作者说个抱歉。

背景设定糅杂了很多朝代,设定全架空,经不起考据。

本文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下本《启禀世子,妾身有疾!》,感兴趣可收藏。

文案:

戚臻母亲早逝,体弱多病,自小在江南外祖家休养。

及笄那日,父亲把她许给了魏王世子冲喜。

魏王世子姜洵,芝兰玉树,是京城人人想嫁的好郎君。

若不是命悬一线,没人肯冒风险当寡妇,这“好事”落不到戚臻头上。

成婚后,姜洵好转起来。

戚臻谨记继母教导,小心谨慎,恪守礼仪,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甚至强撑病体,打理后宅。

这些都换不来姜洵的柔情蜜意,他总是神色淡淡,从不与她谈论琐事。

夫妻三年,同床共枕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后来,外祖家遭逢大难。

她向姜洵求情,却只得到他一句:“亲族涉案,不可强加干涉,你应该懂事些。”

外祖全家被判流放。

戚臻彻底冷了心,两人形同陌路。

又一年迎春花开的时候,戚臻郁郁而终。

再睁眼,她竟重生到了及笄的一个月前。

重来一次的戚臻:这喜谁爱冲谁去,反正她不去!

姜洵平生不信鬼神。

未曾想过,孤独悔恨半生,竟还有弥补重来的机会。

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戚臻上京,反而打听到她病重的消息。

姜洵马不停蹄赶往江南,乔装成郎中入府探查。

正巧撞见戚臻和丫鬟密谋:“你瞧我装的像不像,再来几个郎中说我病重,便可躲开那晦气的魏王世子了!”

被说晦气的世子本人:......

这回,戚臻不想嫁,他却非娶不可。

# 披着马甲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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