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作(1 / 1)

下午的时候,两人领了新的任务。

这会,两人挑了秧刚下田,姜棉才插了几托秧就听到有人叫楚婴。

“楚婴同志,越来越厉害了嘛。周瑾同志嫁人了,你这又找了个更厉害的伙伴了。”

“那是。你眼红?”

“我眼不红,我心倒是又热又红。我是个热情团结同志的好青年。那个,嗯……咱们俩组搭档怎么样?”

“嗤,净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搭档,是眼红我吧,想来沾光?以前怎么不见你来找我搭档?”

“互相帮助嘛,你们手脚快,我们有力气,搭档不就是完美配合吗?以前我可不敢找你,你身边那个捎带的护花使者,我靠过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捎带的护花使者。这人嘴有点损。

楚婴撇了撇嘴。

不过细想一下,这话也没错。

自己刚来没多久,就有一个自动送上门的搭档,那搭档还谈了个对象。那搭档的对象经常来帮忙干活。但有一点,就是醋劲太多。凡是跟她们接触多一些的男同志,不管是不是找他对象的,都会被他怀疑是来撬他墙角的。

楚婴抿了抿嘴,到底没反驳。

姜棉把手里的那一片秧块插完,直起腰抬头就看见田埂上站着两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小伙。

第一眼就引她注目的是较高一些的那位。

这人不但身量高,身材比例也很好。肩宽腰窄,四肢修长,从挽起的衣袖和裤管隐约可见被劳动打造过的优美的肌肉线条。跟前世那些在健身房里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脸的肤色不算白,没到小麦色,脸皮好像有点反光,不是油腻的光,是那种很健康的呈现。

阔额高鼻,剑眉龙眼。

脸型不是眼下年长一辈的人喜欢的国字正气脸,也不是时下怀春少女们喜欢的那种文气小白脸。长宽比例完美的脸型,流畅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双唇,沉稳中又给人一种距离感。但那副面容却又是真正的年轻。

沉稳,内敛,年轻,还带着点疏离和防备?茅盾的结合体。还是像自己一样嫩皮老芯?

姜棉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怎么会在那么一瞬间冒出那么多的感觉。

不过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只看了两眼,就转移了视线。

说话的是矮一点的那个。身高相比旁边那位矮了一点,不过要是放在后世,也是会很受欢迎的。

一张圆脸,白馒头般的肤色。好像这天上的太阳对他来说就是个挂饰。嘴角抿起的时候可见两个小酒窝。说话的时候表情灵动,天生一张笑脸,上翘的嘴角带着一丝憨厚。

第一眼就让人无端地觉得亲切,轻易就放下设防。

呵,这家伙,扮猪吃老虎的本钱老厚了。听他刚才的话就知道是个表里不一的。

“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他们搭一起?”楚婴手里还托着秧,靠近姜棉,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第一次见面,姜棉并不了解来人的底细,听他们刚才的对话,楚婴应该对这两人有一定的了解。

“我觉得可以。你別看这两个家伙看着像小白脸,论干活知青里头没几个能跟他们比的。如果跟他们搭一起,我们的肩膀就可以解放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楚婴没有讲,不过她也还没有十足十确定,就不说了。

“你决定。我都可以。”

姜棉自己的力气大,挑秧的压力不大,对她来说,搭不搭伙都无所谓,不过,为了楚婴的肩膀着想,就由楚婴来决定。

“那行。先合起来试试。又不是结婚,合不来不过是拆伙。”

楚婴微笑着开了个玩笑,然后目光转行那两位年轻小伙。

“和你们搭伙也不是不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合不来就拆伙,到时不准恶心人。”

“那不能够。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决定合伙,开始分工。

“你们女同志力气小一些,但手脚快,你们负责插秧。我和梵哥负责挑秧。如果我们能做到供过于求,我们也会来帮忙插秧。”说话的人还是那个娃娃脸同志。

没提要她们帮忙挑秧的事,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这合伙人的心不算差。

“行。那就那这样吧。”楚婴爽快答应了。

姜棉没多说,反正到时随时按情况调整就行。

“差点忘了介绍了,我叫谢东和。这位是庄清梵。合作愉快。”娃娃脸目光望向姜棉,笑咪咪的。

“姜棉。合作愉快。”

姜棉朝两人点了点头,目光在两块高低不等的田来回转动,想了想,在田里就着浑浊的水洗了洗手上的泥巴,走上田埂,一脚踩进对方领的那块田里,踩了几下,脚下的触感认证了她的猜想。

“先插这一块吧,这块地沙的比例太多,等一会沙沉淀下来就更插指难下了。”

真是憨憨,这种地也敢领。

这种土质的地姜棉是种过的。

上辈子家里的责任田里有将近五分多这样的地。本来是当坡地的,但因为近着水田,灌溉不难,父母就每年种一季水稻。

收成还算不错,唯一可怕的是插秧的时候。

插半天这样的田,指甲根都给你磨掉。

不过领都领了,先种了再说。不过等一会要换一下活计,让这两个憨憨尝尝味。

姜棉说完话,转身去找扁担,准备把秧先挪过去。

“我们来吧。”新加入的两位合伙人互看了一眼,很一致地开口并马上行动。在姜棉招呼楚婴前,先一步把盛秧的大簸箕挪了过去。

两位女同志也跟着换地盘,拿起秧忙活起来。

等地插过了三分之二,沙也开始沉下来了,捏秧的三个指头开始感到了被沙子揉搓的威力。

姜棉往身后望了望还没完成的空田,找了个水坑洗净手上的泥,上了田头,那里放着她带来的帆布袋。

从帆布袋里拿出一副手套,姜棉只戴了一只,然后招呼楚婴上岸。

楚婴早就感觉到这块水田的坑人之处,只是看到姜棉没动,不好意思说而已。这会摸挲着自己那几个又红又胀的指肚,有点想把谢东和按住揍一顿的冲动。

不过这会儿人不在,只得戴了手套,继续干活。

戴着手套干活,手没那么遭罪,但速度就要慢一些了。不过她俩都没在意,正好,始作俑者还没尝过自己的带来的苦果。

在水里泡了半天的皮肉跟沙子一摩擦,那种酸爽,姜棉准备让两个憨憨试试。

“楚婴,弯了半天腰,我的腰有点累了。要不,咱们换换。让两位男同志也歇歇肩。”

两位男同志刚挑了秧回来,姜棉突然站起来,说完话,对正疑惑地看着她的楚婴眨眨眼。

楚婴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泼水洗了手,还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腰。

两位男同志也不疑有他,爽快答应了。

谢东和还体贴地说,“要不你们就上来歇一会,秧我们一会再去挑。”

“不用。早点干完早点歇。我们只是一直弯着腰才这样,换一换就好。”

楚婴跟姜棉相处久了,也有了默契,不用姜棉出声,也能猜到她的想法,抢先拒绝了谢东和的好意。

毕竟,大家都那么熟了,脸面总是要为对方留点的。

两位男同志什么都不知道,见女同志挑着空担走了,也拿起秧插了起来。

掰好秧,刚插下第一窝,两位男同志就感觉到了异样。不过也没多想,都以为是手生的问题。

毕竟离上次插秧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不但手中的秧苗越来越难插下去,就连脚底也感觉到田越来越硬了。

“梵哥,这地不对呀。怎么越来越硬了?”谢东和甩了甩手,脸上苦哈哈的。

“地本来就是这样的地。你不懂,被人误导了。”

任务是谢东和自己一个人去领的,当时有人说这块田小一点,不过离秧田也远一点,但工分多。

谢东和想着他们两个男同志,力气有,但手上功夫没那么快,就领了。

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庄清梵看到这超出平时的工分值时,也就没多想。

现在他是明白了。

李国强那样的人,虽然不坑人,但想在他手下捡漏,也是不怎么可能的事。

再看一看田头的草面上放着的那副沾泥带水的手套。瞬间了悟。

看来不止那些经验老到的本地人了解其中的关窍,那位新来的女知青,也是个内行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楚婴。问就是直觉。

这样一想,刚开始决定合作,那位女同志就提出先插这一块,原因原来在这儿。

“唉,都怪我。”谢东和自责起来。

任务既然领了,肯定要完成的。而且人家也不算骗你,固定的地搭固定的工分,谁来干都一个样,自己没那眼力怪不了别人。

不过这也不能怪谢东和,就算是本地的社员,也不可能人人都了解这些的。

不过谢东和一时兴起找来的合作伙伴,倒是挺不错的。

“这事不怪你,换了我也一样。”庄清梵的嘴角弯了弯,“你运气不错,找了两个好伙伴。”

刚合作就被带入坑里,不但不生气,还全力帮忙填坑,面对始作俑者,也没有直接出声埋怨,还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指出错误。

这新知青,心态不但平和,做事还老练。

想到自己,庄清梵的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梵哥可不轻易夸人。谢东和也不蠢,再一想楚婴刚才离去时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这话所指啊。

“梵哥,你说这事她们知道?”

明白是明白了,但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肯定是那位新来的姜同志,楚婴那家伙,神经有时候比他的还粗,不可能看得到这些。

庄清梵也不说话,示意他去看那双手套。

“还真是准备齐全呀。不过种这种地还真是费手套,回头我得还一副给她。”

谢东和还真的是有点佩服新同志了,这眼力,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这是手套的事吗?庄清梵摇了摇头,不过谢东和要拿出一副手套还给人家,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