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1 / 1)

朝阳初升,透过地牢的一个极小的缝隙,落在谢折言细长挺翘的睫毛上。

“这位哥哥,您就行行好吧,我们是真心想要讨一条生路的。您看,我和我这位兄弟的皮相,是不是比你们养的这些个诱饵都好看多了?”卫陵拉着一脸寒霜的谢折言,在刚回来的黑衣守卫面前,讨好似的说道。

旁边,他口中的“诱饵”们,听见他这样说,脸都憋红了,但奈何对方说的是事实。

“您别看他面若寒霜,其实他就是个面瘫,就只会这一个表情。昨天晚上,大人过来和他对视的时候,我就跪在他旁边,都吓尿裤子了,大人走后,他又强撑着去喝水压惊,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非要让我呆在他外面,给他压惊。

而且,我和你说,外面的小姑娘就吃他这一套,一准儿带回来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绝对让大人满意。”

通过昨晚的打听,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这里养着的男子女子,都是“诱饵”,专门在外面设局,骗人跟着他们走,去隐蔽的角落,控制他们的意识,带进城主府的地牢。

谢折言是自己跟进去的。

而卫陵则是英雄救美,对方可怜巴交的,让他护送自己回家,他一时之间失了防备,就跟着走了,然后上套。

他们现在想要混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自荐。

他将谢折言往他这边拉了拉,将他的头往黑衣守卫面前转了转,在谢折言耳边轻声说道:

“谢兄,配合一下。”

谢折言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了。

卫陵朝他投来孺子可教的目光,然后便指着他挺翘茂密的睫毛,他白皙嫩滑的皮肤,他高挺的鼻梁,展示给黑衣守卫看:

“这位哥哥,您看看,他这相貌,哪个女子见了,不会心生荡漾?”

眼看黑衣守卫眼神有些松动了,卫陵继续发力:

“我们也不为难您,您带我们去见见大人,让大人决定,可好?”

黑衣守卫犹豫了一下,便出去了。知道事成了,借着这个空隙,谢折言拿出镜子:

[事成,在原地等我。]

写完之后,他立刻收了起来。几乎是下一刻,黑衣守卫便带着一根看起来极为不俗的绳子进来,将他们捆住,带走了。

走出地牢,阳光照射到身上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有一瞬地放松。但想到仍在里面的那些人,想到那张张着血盆大口的脸,又面露凝重。

唐葭站在昨日被拦住的院子外面,一边观察地形,一边等着谢折言。

今天一早,她去收集够了信仰力之后,便根据谢折言提供的地图,去将他藏在院子里的桃木剑给取了回来,最后来到这个指定的地点等他。

很快,旁边便响起了脚步声。

唐葭噌地一下站起身,寻声看过去。是两个穿着白色道服的男子,他们并排走着,其中一人的身形和谢折言的身形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就在唐葭快要追上去的时候,那人开口道:

“今日只是给他一个教训,我说过不要动流剑宗的人,为何不听?”

这个声音十分清冷,自带一丝压迫感,和谢折言的完全不一样。

但听到熟悉的流剑宗,她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但跟了一段路,那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而且,他们是戴了面纱的,唐葭也没有看清两人的面容。

直到他们踏进了一个阵法中,消失在唐葭面前,她不敢再追。

她原路返回。

刚走到那个被拦住的院子外面时,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暴怒声,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她听不懂的,大概是咒骂一类的语句,里面的人歇斯底里,整个城主府像是都抖了两抖。

随后,她便看见昨晚那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浑身戾气,他身侧长长的袖子此刻已经空了,直勾勾地垂在两侧。

意识到事情不妙,唐葭留下一句[谢兄,城主手臂断了,此刻暴怒,情况不妙]便跟上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这股火就是冲着谢折言他们那一批人去的。

被绳子捆住的谢折言并没有看到他的留言。

刚走出地牢的时候,便和来人碰了个正着,对方的火气是昨晚的不知道多少倍,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灵力便冲着他们而来,敌友不分,将谢折言,卫陵,还有押送他们的三人全都震飞了两米,卫陵甚至还喷出了一口鲜血。

霎时闻到血的味道,“城主”眼睛里闪过一丝黑光,嘴角露出可怖的笑容,面容阴森地看着卫陵:

“原来是你。流剑宗的小崽子,原来是你在通风报信。”

看见对方步步逼近,卫陵整个人慌神了,明明计划一切顺利,但是现在对方却突然打过来,还认出了他的身份,看到对方阴恻恻的眼神,卫陵不自觉地抓住了谢折言的衣袖。

随即,他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流自谢折言那边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在自己四肢游走着,他近些日子,包括方才所受的伤,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了。

丹田处充沛的灵力隐隐发烫。

他心头一惊,但这个情况不允许他多问。

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他的眼神玩味又变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的那抹血迹,卫陵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便会扑过来,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傻子吗,动手啊!”

眼见那人又要动手了,唐葭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方才她已经将桃木剑拿给谢折言了,动作很快,几乎没人察觉的时候,谢折言便将手上的绳子给砍开了。同时,唐葭从戒子中,拿出之前丰易琅给她准备的剑,扔给还在发呆的卫陵。

少女清脆的声音猛地出现,卫陵整个人像是突然醒了过 ,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影,仿佛那个声音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因为他手中有剑。

“谢兄,他的手臂被斩了,他好像和流剑宗有关!”唐葭提醒道。

就差和他说,对方就是你曾经杀过一次的那种魔头了。

很快,便陷入了混战,周围突然涌出来数十个黑衣守卫,看着他们的剑法,唐葭竟觉得,包括谢折言和另一人在内的几十人,剑法如出一脉。

虽然能够凭借超强的感知力看清面前的一招一式,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却丝毫不敢进去给谢折言医治。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唐葭害怕,她怕她医治的人上一刻是谢折言,下一刻谢折言就不在那里,就变成别人了,这笔拖后腿还严重。

她只好焦急地等在一旁。

突然,“噗嗤”一声,利刃穿进胸膛的声音。

面前的战局猛地停滞,唐葭看见好几把剑从谢折言和卫陵的背部穿过,刺进胸膛。唐葭才给他换来的新衣裳,此刻又破了一个洞,洞中,鲜血汨汨地往下流。

“砰”的一声,卫陵倒在了地上。

唐葭来不及看剑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她几乎是立刻,便往谢折言身边赶。

但谁知,她跑过去的速度,完全抵不上谢折言朝“城主”而去的速度。

或许是大意,或许是觉得谢折言必死无疑,“城主”看着谢折言跑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送上门的眼神一样,毫无惧意。

直到一把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滚烫的剑刺穿他冰冷的心脏。

“噗”的一声,谢折言反手将背上的剑柄,往里一推,也不知这声音是划破他的血肉发出的,还是划破那人的心脏发出的。

唐葭就这样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猛地推开,连人带剑“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甚至没有扬起一粒灰尘。他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他似乎还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一直很亮,亮堂堂的,即使是倒下了,依旧如此。

他就像是有消磨不尽的信仰,无数次倒下,无数次站起来。

“救救他们。”

唐葭听见他这样说。

救谁?救那个和他一起躺下的少年吗?救他昨晚提到的被关押在地牢中的那群人吗?救这个即将被魔族毁灭的人间吗?救谁呢?究竟要救谁?总之,不论救谁,就是不救他自己是吗?

即使躺在了血泊中,眼睛里也只有苍生和正义,也没有他自己是吗?

“流剑宗干你屁事,天下苍生干你屁事,你能不能学会自私点,我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你答过我的都忘了吗?”

唐葭只觉一阵无名火直冲天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将那把利刃从他体内拔出去,然后又是怎么将他医治好的。

只差一秒 ,她能感觉到,只差一秒,他的生命力便流失殆尽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从此刻开始,或许,她要学会慢慢开始放下,何必要互相折磨呢?他的性子,生来便是这样,若是教不会,那不教便是。

自己也并非一无是处,反而,自己的信仰力能做的事情比他多多了。

再去培养一个听话的人,不管是怎样的人,穆真也好,丰易琅也好,总之是一个听话的人,绝不是谢折言这样不听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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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月和江星然的初见是在S城的警局。

那时,她好奇心作祟,去警局看继母的笑话。

谁知,笑话没看成,看到了一出家庭伦理剧。

她美艳不可方物的继母拿出一沓钱甩在少年补丁的衣服上,“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母亲,更不是他妻子,这个当给你们的路费,以后别来S城了。”

少年站在车流中,失神地看着女人的背影,眼里满是阴郁。从他破碎的灵魂中,林鹿月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再次相见,少年整个人温文尔雅,言笑晏晏,被班主任安排成她的同桌,意图改变她孤僻的性格。

林鹿月心中微嗤。

若非那次意外相遇,江星然的伪装可以说是完美。

为什么要伪装呢?生活本来那么苦了。

后来,江星然捧着省赛的奖杯站在聚光灯下,仿若发光的小太阳。

这时,林鹿月才意识到,哦,他们原来不是一路人。

她意兴阑珊,少年却意气风发,捧着金灿灿的奖杯强势的闯入她的生活。

“不只是省赛,也不只是物理。”

“是所有。”

“都给你,好不好?直到我配得上你那天。”

——

[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靠近]

“你喜欢看《西游记》吗?我看了好多遍。”

“你最喜欢里面哪个人物?”

“孙悟空。”

“哦,为什么,因为他神通广大,有72般变化吗?”

“不是,因为他无父无母,受尽苦难,依旧乐观开朗,助人为乐,他是我的榜样。”

“他现在也是我的榜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