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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好奇的神色中,崇禧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掌大的铃铛。

来到这人身后,将铃铛举到她头顶,轻轻一晃——

观察室里。

“这是什么啊,静心铃铛吗?”

“天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甚至觉得我的精神达到了净化!”“这样真的可以找到求助者吗?”

五声铃响过后,崇禧来到陈泽面前。

陈泽问:“您确定现在已经清除一切障碍了吗?”

“还没,”崇禧说,“你这还没清除。”

陈泽眼睛瞪大:“我也被施法了吗?”

话因落下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刚刚是他严声拒绝了那个罗盘男。

叮铃——

清脆的声音在陈泽头顶响起。

“现在好了,回去洗个澡就可以了。”崇禧将铃铛收起。

陈泽还在后怕,问:“真的只要洗下就可以了?”

崇禧点头,又耸耸肩:“希望下次可以用点高明的手段——哦,没有下次了。”

说完拿着烛火来到第一个人面前。

崇禧今天穿了件黑色长裙,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年纪看着不大,神色却老练,不会为浪花席卷而雀跃,也不会因花落而悲伤。

烛火的倒影在她澈明的眸子里,未几,开口:“你怀孕了?”

第一个人惊讶地眨眼,随后点头:“是的。”

崇禧表情却凝重,眉头微微蹙起:“生产那天不要去现在检查的医院,最好换一家。”

“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顺产,但医生会建议你剖,为了能多收些回扣,他会给你说顺产不好,而你选择剖腹产后会落下后遗症。”

“谢谢您,我一定换别家医院。”

崇禧接着又走到第二人面前,透过烛火看过去。

“你从小到大都很健康。”

女人微笑,并不言语。

崇禧垂眸:“家庭幸福,我很羡慕。”

很明显也不是她。

来到第三个人面前。

“你身体很不好,因为年轻时的工作辛苦,膝盖和脚腕都受过伤,现在走路多了就会疼。”

第三个女人只觉得头皮发麻,点头:“是的。”

崇禧说:“但以后不会了,你的儿女都很争气,他们会善待你。”

女人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谢谢您。”

第四个人。

“现在有两件事在困扰你,你为此日夜难眠,求了很多人都没有效果,思念成疾。”

这人瞬间落泪,用手擦拭源源不断的泪水。

崇禧说:“你很想念你的女儿,你长久居住的地方有了很大麻烦。”

女人终于哭出了声音。

第五个人。

崇禧思索一阵,说:“不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尊严。”

女人的脸倏地红了,抿了抿唇盯着崇禧的眼睛。

此时她的眼睛像是有魔力,让人躲闪不得。

“你是一个很好人,他不值得你去挽回。”

女人声线颤抖:“可我忘不了……”

“多看看身边的人,”崇禧说,“你身边有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我在梦中看见了,他对待你和对待别人完全不同。他很喜欢你,但却是一个很内敛的人,需要你自己发现。”

女人问:“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提示。”

崇禧垂眸思忖一阵:“西装革履,个子很高,朋友不多,总之与你现在的男友是两种类型的。”

五个人都已经感应完毕,陈泽走上台,问:“好了,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今天真正的求助者是谁了吗?”

崇禧毫不犹豫开口:“四号。”

陈泽:“恭喜你,四号就是我们今天的求助者。”

“早在节目开始录制之前,我们向世界各地的通灵师发出邀约,同时也将消息传递给了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这对夫妇就是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女儿消失很久,并且留下的房子也频频发生诡异事件。”

顿了一下,陈泽微笑:“当然,这是第二环节将要进行的,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

后面的选手因为障眼雾的消失,几乎都发挥得不错,但也有发挥失常的。

“我觉得第一个女士过得很不好,她的生活一贫如洗,需要帮助。”

女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扁扁嘴:“我过得非常好!”

“很明显是第五个,她的面相看上去不太好,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第五位女士:“无数人都说我生来福相,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渣男,你干嘛咒我身边的人!”

……

很快来到第二环节。

这是本节目第一次走出电视台,来到了一处郊区的别墅。

由于距离过远,再加上抵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节目组打算分两天录制,崇禧被排在第二天,住在了节目组准备的酒店。

开门时突然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这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长相斯文,但眉眼间的急躁几近喷薄而出。

他递上一张金色名片,礼貌开口:“打扰您一下,我是方华集团的负责人闻御,久仰大名,可以请您帮我个忙吗?”

方华集团,崇禧早有耳闻,北秋市那些出了名的娱乐场所、购物中心都是方华集团的。

而闻御正是方华集团的总裁。

崇禧问:“有什么事情吗?”

闻御礼貌地微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忙。我不慎丢失了一份重要文件,想请您指点一下,丢在了哪里。”

说完又怕唐突,补充道:“我知道没有预约和您说这些不太礼貌,但如果您能帮我找到文件,我愿意支付一百万。”

崇禧抬眼:“这么重要的文件?”

“不瞒您说,”他皱眉,“我马上就要和别人谈合作,这个合作很重要。”

崇禧点头:“好,但我需要睡一觉才能知道。”

闻御急道:“可我一小时后就要——”

崇禧说:“等我十分钟吧,反正也只剩一个小时,要真是丢得很远,一个小时也找不到不是吗?”

“好吧,”闻御说,“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找东西这种小事并不会加多少功德,但对方刚刚开出的价格另崇禧很心动。

她找出神秘人给的凤眠液,喝了一口马上陷入睡眠状态。

“阿禧,你来了,”一道神秘的男声响起,比之前听起来更轻快,“你加了很多功德。”

崇禧摸了摸头顶,对着参天大树问:“你也可以看见?”

“是啊,”神秘人说,“可以给我讲讲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崇禧坐在树下,跟他讲了前两期的事情。

“因为我道破吴栋灵魂被锁之处,算是帮他破了阵法,这次加了10000功德。”

“然后我又看到那个导演的婚外情,和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举动,加了更多功德。”

神秘人问:“功德加的越多,你的通灵能力就会越强对吗?”

“是,”崇禧弯了弯唇,“总有一天我能救你出来,还能提前预测到彩票号码。”

神秘人说,“明天又要录制节目了,我会在心里为你祈祷,希望你能早点解救我。”

崇禧掀开衣袖,红线又出现在视线里。

“还有这个,”她说,“刚重生那几天,我找了很多材料,也看了很多书,发现没有任何记载,这条红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总之能给你带来好运。”

神秘人又落下树叶,轻轻盖在崇禧身上:“你很少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的。”

“因为有人临时找我帮忙,我闲着没事。”

“那就好好休息,我陪你一起。”

闻御分明记得文件都已经装好,可到了这家酒店竟然消失不见。

他和助手找遍了车和房间,甚至连监控都调了一遍,硬是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几近崩溃时,赫然看见一众打扮怪异的人从大门走进来。

作为观察娱乐新闻,掌握风向标的人,闻御一眼就认出队伍里面,长发齐刘海的女孩。

她就是这几天稳挂在热搜上,帮助破获多个案件的通灵师崇禧。

就像是天降祥瑞一般,闻御知道自己还有挽回的可能,崇禧是他唯一的希望。

这十分钟的光景渡秒如年,等耳畔响起开门声时,他猛地看过去。

崇禧的手还在发间,捋了一下,诧异道:“你一直等在这里?”

“是,”闻御看了眼手表,“刚好十分钟。”

他急忙开口:“我的房间在13楼,我们可以——”

“不用过去了,”崇禧说,“那份文件现在不在酒店。”

“那在哪里?我分明带出来了。”闻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提前衰老的病症。

崇禧思忖一阵,问他,“好好想想这份文件经过了谁的手。”

“只有我和我的助理——”他恍然,“你说是我的助理干的?”

崇禧说:“我梦到了有人打开你的公文包,但绝不是你自己,因为他的中指上有一个创可贴。”

闻御笃定道:“我的助理手上也没有创可贴。”

“所以不是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将公文包交给他之后,他又交给了别人。”

闻御记得公文包唯一一次离开自己手里,是他去洗手间时。

助理等在门外,可那不过也就五分钟左右。

“是我的助理被人收买了吗?”

崇禧说:“公文包是他主动交到另一人手中的。”

顿了一下,又开口:“我听见了嘈杂的广播声音,有人张罗着要吃黄焖鸡米饭,还有小孩子的声音……很乱,拼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说那边新开了家黄焖鸡!”

——“妈妈,我要喝奶茶,妈妈——”

——“前往西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

“机场!” 闻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这份文件现在在机场!”

经崇禧一提醒,他倏地想起,这些都是两个小时前,他在机场听到的。

穿梭在人群当中,与他擦肩而过的其他旅客口中的话,还有机场的广播声音,在此刻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他心脏怦怦地跳,感激地跟她道谢:“谢谢您,我现在,现在就——”他说着就掏出钱包。

崇禧制止:“不着急,等找到了文件再感谢我也不迟。大概在靠近水的附近,拿这份文件的人似乎跟你有仇怨,要是去晚了就会被销毁。”

闻御忙不迭离开,他必须争分夺秒找回文件。

当天晚上,崇禧闲来无事看新闻时,一条瞩目的消息闯进眼中。

【方华集团执行总裁闻御,与城南市政府签订价值6亿度假村项目】

同时,还有一条并不起眼的消息。

方华集团招新助理,一条醒目的要求在最上面,与集团同心,不得与外人里应外合,否则将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第二天睁开眼,她卡里的余额也如数到账。

不是之前闻御许下的一百万,而是二百万。

闻御告诉她,是在洗手间的水箱里找到了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文件,同时也抓住了跟他助理里应外合的人,现在已经报警。

为表示感谢,他愿意多支付一倍费用,并祝崇禧拿到《诡异》第二季冠军。

崇禧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脑海里陡然营生出白日的梦境。

梦里还出现了一件事,她没有告诉他。

想了想,崇禧毅然决然退回一百万给他,并留言:【没有半路加价的道理,真想感谢我,以后还有机会。】

--

北秋郊区有一幢别墅区,节目组这次来到的正是这里。

对比其他别墅,这一户明显苍凉,周围除了未修剪的参天大树和半人多高的野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陈泽。”

“在我身后正是一幢和我们节目一样诡异的别墅,昨日已经有七位通灵师查看,并作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仪式。”

他带着摄像机来到一扇窗户面前,那上面贴了张符咒;

又来到后花园,后门被封死,也出自某位通灵师之手。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都是选手们对求助者最衷心的帮助。今天则由剩下的选手继续进行录制。”

话毕,又来到求助者面前。这对夫妇已有五十几岁,头发花白,女主人昨天还在参加节目录制,今天竟然由轮椅推出来,面容尽显憔悴。

陈泽问:“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主人回答:“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她今早尖叫着醒过来,说头晕。”

男主人的脸色也不好,很明显是缺少睡眠导致。

女主人无力开口:“昨天好几个通灵师帮我们驱魔,让我买什么摆在房间里,我都买了,一样也没落下。本来以为能好转,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

“从前做噩梦,鬼压床都不算什么,”男主人突然红了眼睛,“昨天晚上,我甚至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脚!”

这是一幢毫无意外的凶宅,并且周围没有其他邻居。

它就像是生长在高速公路中央的老槐树,又或者是在海面上诡异的沙子堆,总而言之,这栋房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偏偏这家主人具备所有产权,地图上也能找到这栋房子。

男主人说:“这房子是我女儿买的,本来是要给我们养老,可房子才装修好不到半年,我女儿就再也没回家了。”

“她的同事也说她一直没上班,之前也没有要辞职的迹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蒸发了,我们真的很担心。”

讲述完这些后,陈泽对摄像机开口:“经过一夜的休息,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得到更好的休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到来惊扰了某些不该存在的生物,下面有请今天第一位通灵师上场。”

今天第一个上阵的通灵师叫鲁一,手里拿着个头骨。

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头骨竟然是五颜六色的。

陈泽怀疑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鲁一说,“这是上辈子的我自己。”

“你指的是,你记得你的前生?”

“记得,”在陈泽惊诧的神色中,鲁一说:“我的前世是个医生,可惜是个黑心诊所的医生,没证件的那种。再上一世是个女人,可惜给人做了小三,被原配打得满地找牙……”

这话说的引起工作人员发笑,陈泽打趣道:“你和萨楚日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因为你们用的法器都差不多。”

萨楚日手中也有骷髅头形状的项链,每次通灵前,总会耐心抚摸每一个。

本来随便的一句问话,没想到鲁一却翻了个白眼,板着脸:“快别提那个只有个子没有脑子的人了。他那条项链在我这里完全上不了台面。”

陈泽抬了抬眉:“你们发生了矛盾?”

鲁一轻蔑地笑:“他不配和我发生矛盾,毕竟我手里的是真家伙,他那个,不到一百块就能买到!”

陈泽唯恐天下不乱:“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说他没本事吗?”

“当然可以,”说完,鲁一晃了晃脑袋,颇为得意道,“现在要开始了,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然而从一只脚踏入别墅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

鲁一手里托着自称是前世自己的彩色头骨,仿佛是在为自己开路。

一番检测后,他选择走出别墅,到院子里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里让我觉得很压抑,房子根本无法住人,最好卖掉。”

陈泽很遗憾地说:“我们查到这房子在现在的主人买下来之前,挂在网上拍卖很久,都没有人购买。”

“说明聪明人很多。”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鲁一说耸了耸肩膀:“倒是可以解决,但需要支付大量佣金。”

陈泽皱眉:“我们节目向来都是免费的,选手们报名免费,求助者们也同样免费。”

鲁一认同此观点,但又道:“你不知道为一幢房子驱魔要耗费多大的功夫,更何况上下两层。我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回报的前提下,赌上自己的后半生的运气,为陌生人驱魔。”

“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栋房子阴气太重,如果卖不掉,最终会迫害到所属人身上。”

说完,他走到这对夫妇面前,托着人头骨在他们脸前晃了晃:“所属人是你们的女儿,她已经遇害了。”

女主人即刻掩面痛哭,失踪这么多天,其实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作为父母,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对于房子的问题,鲁一无能为力,摇摇头离开。临走前对他们说:“如果改变主意决定驱魔可以随时联系我。”

接下来上场的人也分别抒发自己的观点。

“鬼魂作祟,它们认为这栋房子是它们的,而你们是外来者。”

“我的小精灵告诉我,这里的阴气太重,她要呼吸不了了。”

“我的建议是搬家,搬得越远越好。”

“这栋房子是凶宅,而且有死过人在里面,上一任住户已经发现这个问题,所以选择把房子卖掉,你们是倒霉接盘的人。”

……

接下来是最后一位通灵师,崇禧。

风将她的发丝吹动,柔顺地游走在空气之中,她先站在荒凉的庭院中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随后一如往前一样,在门外点开蜡烛。可今天是个有风的天气,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陈泽提意为什么不进屋去点。

崇禧眼都没抬:“怨气太重了,比外面都难。”

最终她用手拢着火,才终于将黑烛点燃。

走进室内果然如她所言,烛火跳跃,明明没有风却好像即将要将蜡烛吹熄。

直到她托着烛盘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将手臂伸出窗外,毫不犹豫撕下符咒——

“崇禧!不要!”

可惜陈泽说出这话已经晚了。

由昨天某位通灵者亲自贴上的符咒,已经在崇禧手中揉作一团。

男主人此时也像是丢了魂那般倚在冰冷的墙边:“那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又愿意无偿帮助我们的通灵师,你为什么要把他写的符咒撕下来啊!”

崇禧有条不紊地关上窗户,拿着黑烛走过来。

这时陈泽惊奇地发现:“烛火不跳了?”

黑烛燃烧得很正常,不再像遇见了10级风那样。

面对求助人不解的神色,崇禧说:“这个房子里的鬼魂比人多。”

放眼望去,一楼客厅里有十几个工作人员,楼上也有人,加起来能有二十几个,而崇禧竟然说鬼魂比人多!

有人当场就打了个战栗,本着职业操守,只能硬生生站在原地,但再也没有人敢独自一人行动了。

崇禧将刚刚团在手心的符咒放在烛火之上,仿佛汽油淬火般,火焰窜起,霎时间就将符咒化作一团灰。

女主人有气无力道:“你们通灵师之间如果有恩怨,为什么不能私下解决?我真的很期待有人能为我的房子驱逐恶魔,让我的生活恢复正常。”

“我与任何人一位通灵师都没有恩怨,更不屑用这种方式——”

停顿一下,崇禧缓缓补充:“如果他是真心想要帮你驱魔,我自然不会毁了他的阵法。”

女主人不解道:“你说他是骗我的,这道符没有用?”

“还是有用的,”崇禧眨了眨眼,“这道符能加重鬼魂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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