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湿了衣襟(1 / 1)

为妾 星鸣 1576 字 7个月前

栖香和瑛蓉被降成低等丫鬟以后,她们先前住过的屋子就被空了出来。

离正房很近,打开窗户,还能看到主屋窗边摆着的青花瓷瓶与里头的翠绿竹枝。

怪不得栖香与瑛蓉这两个平日头脑顶聪明的人,不过一个月功夫就像是换了个头脑一样。

这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打开窗子,都仿佛触手可及,可偏偏只能看着,却不能摸到,但凡有功利心一点的人,都没法不着急。

因为脑中在想事情,落茗视线的焦距不免有些涣散,若不仔细看,只当落茗是在顶着主屋看一般。

阿忠巡视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打开窗,本想同她远远打个招呼,却看到她一直望向老爷的房间,似是有些入了痴。不免地,感觉有些失落。

老爷这般优秀的人,落茗姑娘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落茗这时也从愣神中走了出来,转眼就瞧见了阿忠,本着多少也算认识,便朝他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阿忠见了后,哪还有心思想别的,赶紧趁着落茗没关窗前,朝她用力招了招手。

“这不是老爷身边的侍卫吗,怎么会忽然对我招手呢?”茶花的屋子就落茗的隔壁,这会她正在用抹布擦拭窗框上的灰,抬头就看到阿忠正朝他热情招手。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茶花忽然满脸通红,地赶紧把窗户关上了。要知除了小时候的玩伴,她还从不曾与旁的男子有过接触呢。

这时茶花想到住在隔壁的落茗,便想着过去同她说说话,免得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

谁知她刚敲开落茗的房门,便看到主院的一位小厮那些一叠书册一样的东西,朝她们走了过来。

“正好两位姑娘都在啊,我叫阿顺,是顾妈妈让我把你们要做的事整理成册,给你们送了过来。”

说着,阿顺便一人一本,交到了她们的手中。

茶花好奇翻开,在看到满目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后,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她不识字。

于是乎,只能向落茗求救。

落茗翻了翻她的那份册子,见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觉得自己照本宣科地念,茶花肯定听不懂,便照着自己理解的,同茶花口述了一遍。

茶花一听大丫鬟居然还要负责伺候老爷笔墨,不学无术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

“落茗姐姐,我不识字啊,要我伺候老爷笔墨肯定是不行的。要不咱们适当调换调换?我看这叠床铺被,伺候洗漱就比较费力,这些都我来,我力气大。姐姐你识的字,人又聪慧,更适合简单轻松的笔墨之事了。”

确实,伺候笔墨都是清净活,没其他来的繁琐,落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几日的粗使劳作已经让她原本嫩如青葱的双手死了皲裂,而她只能用最劣等的蛤蜊油将就涂抹,根本不顶用。

她是不想再让粗活毁了她的纤纤玉手的,于是便答应了茶花的建议。

梁晔今日难得没有交际应酬,便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晚间,只听落茗柔着脚步,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在得了进屋的允许后,这才端着晚膳走了进去。

“老爷,该用膳了。”落茗柔着嗓音轻声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似浓非浓,似纯又欲的甜腻之气,这是经过从小的训练,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当初她能被大老爷花钱买下来,除了出众的容貌,便是用这嗓音唱下的秦淮小调,勾起了大老爷腹中的火气。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做出来的时候自己其实很多时候是浑然不觉的,但若被他人发现,那就会不免猜测你的用意。

梁晔听到落茗的声音后,先是皱了皱眉,而后抬起头,看了落茗一眼。

落茗被这一眼看的有些毛,赶紧低头,手臂却把托盘往前面举了举,“奴婢就把晚膳放在这了,老爷你趁热吃。”

可谁知这位大老爷却是反问道:“难道顾妈妈没教过你,作为奴婢,主人用膳时应当从旁伺候的吗?”

她知道,只是想假装不通规矩,糊弄几下过去而已。眼下被特意提醒,自是不能再装傻。

“那奴婢,现在就伺候你用膳。”

落茗将饭菜一盘盘端到外间的红木雕花的圆桌之上,而后朝门外唤了一声,随后茶花便端着净手的器物走了进来。

茶花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厮,希望是他伺候梁晔净手拭帕的,可梁晔却挥手让他先下去,接而指了指正在摆碗筷的落茗,“你来。”

落茗见被点名,只能匆匆把碗筷摆好,而后挽起衣袖,开始给梁晔净手来。

她是专门学过这个的,甚至在净手时逗弄勾火的技巧,都已经娴熟到不需要刻意发挥,动手时就能下意识摆弄出来。

落茗的指尖落在梁晔的手心处,似四月烟雨,绵柔却又缠缠。

梁晔在这番技巧下要是没点半火气,那他可能需要看看大夫了。心想若不是自己老爹走得早,否则这等尤物摆在后院,只怕徐氏都得愁出半头的白发。

就在落茗还想仔细帮梁晔擦拭指尖时,梁晔却突然抽离了手,落茗手捏着帕子,扑了个空,惯性地击打在水里,一下溅出不小的水花。

水珠从她细滑如羊脂的脸蛋上滑落到衣襟之中,领口立马濡湿了一片,她却不曾察觉,而是惊慌地看着梁晔腰间被水花打湿的一块地方。

“老爷赎罪,奴婢第一次做这个,有些粗手粗脚,奴婢这就帮你拿一身干净的衣裳去。”说着,落茗像是身后追了老虎似的,快着步子跑了出去。

茶花是负责用手托着瓷盆的,除了衣袖湿了些,倒是不曾被溅到别处。生怕落茗被责骂,赶紧道:“都是我手臂不稳当。”

只是梁晔倒并未表现出怒气来,只挥手让茶花下去。

茶花不安地守在门口,见落茗不多时便托着干净的衣裳回来,本想接过她手里的衣裳,替她送进去。

落茗领了茶花的好意,却也不想白白连累了她,只自己推门,进了书房。

“老爷,衣服奴婢拿来了,容奴婢伺候你更衣。”落茗心里其实很是不安,因而一直把头垂得低低的,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态度。

我见不着,你就不生气了。

也因此,她没发现,梁晔的视线满满从她尚带水珠的脸,慢慢滑落到她被打湿的衣领上头。

如今已是暖春之计,人们大多换下了小袄,换上了轻薄飘逸的春衫。

落茗这一身鹅黄带绿的春衫,一沾水,便立马湿透,沾在雪肤上,勾勒出隐隐约约的线条,诱人探入。

落茗低垂的下颚被一只手指勾了起来,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手指的主人,却被当头砸了一件衣服下来。

梁晔把落茗拿来的干净衣服丢在了落茗身上,遮住了她的眼,也遮住了她被打湿的衣领。

“我不喜这一件,再去换一件来。”

落茗拉下衣服,心里倒也没什么波澜只当他大老爷脾气,连连转身,准备重新给他换一身新的来。却又被他喊住,“做我的丫鬟,需得时刻记得体面才行,湿哒哒的,像什么样子。”

落茗不敢惹这位瘟神,赶紧道:“奴婢这就去换。”

等她换完衣服,也把梁晔的衣服拿来之后,梁晔已经吃上了,仿佛并不在意腰间那一处被打湿的地方。

落茗这回长了个心眼,多拿了几套过来,就看大爷喜欢哪一套了。“老爷,要不先把衣服换了,否则挂在身上,容易着凉。”

梁晔抬头看了一眼落茗,她把全身的衣服都换了,脸也擦得干干净净。忽然觉得失了好胃口,遂放下筷子。“收走吧。”

茶花听到声响,赶紧同一小厮进来收拾,没有落茗插手的机会,只能继续唤大老爷更衣。

这回梁晔不再折腾落茗了,由着她把试衣服换了下来。只是这一回,落茗显然有分寸的多。

因为她在回去换衣服的路上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小心,于是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以这会完完全全是打着筋骨,一举一动都带着万分刻意的小心。

自然的,那些深谙在心里的技巧,也被她压制的很好。

梁晔心想还说方才不是有意的,被他一通训斥,倒是老实的很啊。难不成这女人是真的对自己有意,这才试图勾引?

梁晔从没碰过女人,当年及冠的时候,倒是差点有了通房,结果还没等他准备好,那丫鬟便被他老爹给纳入了房里。

他从小就看着他父亲拥有满院子的姬妾,而且姬妾越来越多,但厌恶却是与日俱增。

只因他母亲白氏厌恶,而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力是极大的,连带着,他也觉得梁府的后院,污浊不堪。

而当那个差点成为他通房的女人投身入了他父亲的后院,变得同满院子姬妾并无不同,甚至兴风作浪的本事连他在外院都有所耳闻之后,他忽然有种逃脱一劫的感觉。

之后便拒绝了顾妈妈想要再为他找通房的提议,还换去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