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造纸(1 / 1)

等顾飞客身体彻底痊愈之后,她向始皇要了几个工匠。

在上林苑的一块空地上布置一番,准备造纸了。

要说为什么这么急切,实在是她的菊花在这两天又被竹片划破了,疼的坐立难安。

别人上茅厕用不用的惯竹片,她不知道,反正她的菊花是受不了了。

顾飞客面容正经,双目璀璨,朗声询问:“诸位是否觉得竹简太过笨重?”

工匠季庄不解:“大人,古往今来向来如此,不用竹简用什么?莫非用布帛?布帛价格昂贵,一般人家用不起,只有王公贵族用的多一些。”

工匠路子接着道:“有竹简已经很好了,便是麻烦一点,也能忍受。”

“更何况,现在有了大人造出来的毛笔,已经比之前要轻松多了。”

其余几个工匠也点着头,他们用惯了竹简,纵然有些麻烦,但也习以为常了。

顾飞客望着他们慷慨激昂:“一卷竹简的分量已经不轻,若是写的字多,轻则十几斤重则几十上百斤,需要牛马车来拉。”

“例如说众位有亲人在远方,双方常年见不着面,只能通过家书来联络。许久未见,心中难免有许多话要说,一卷又一卷,不知不觉间就有了百斤重量,又需马车来拉。”

“若是不想马车拉,只能写短短几句,可是这短短几句又如何能一抒心中如奔浪般汹涌的感情?”

工匠徐鱼深有同感,开口:“我有一姐远嫁,路途遥远,常年难见面,唯有一卷卷写满了思念的竹简奔赴两地,分享近况。”

“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家姐生子,我们去探望,一路舟车劳顿,疲乏不堪,母亲体弱,大病一场,险些一命呜呼!”

“且家中没有闲人,也腾不出时间,纵然心中思念,也难以见面。偏偏竹简笨重,为了减少携带的不便,只能忍痛删去一些话语,只说个大概。”

工匠陈武有同感:“我姑姑也是远嫁,来一趟得十几天,家中一大家子,连家书都难送。”

顾飞客视线从工匠脸上一一扫过,微微一笑:“大家都知道竹简麻烦,携带不易,为什么还要用呢,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可以替代它的东西。”

“今天我将大家叫过来,就是要造出轻薄易携带的东西,我叫它‘纸’,只要有了纸,写再多的字,也不过兜里一放罢了。”

“大人,你说的这个‘纸’,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季庄连忙问。

纸这个东西是确实存在的,这个顾飞客知道,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态度坚定,给予大家信心。

“纸当然是存在的,如果我们造出了纸,这样的功绩,定然能够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谁能拒绝名垂青史的机会呢。

工匠们脸上瞬间浮现出不可置信的呆滞表情。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渴望。

徐鱼环顾四周,目光定在堆积如山的藤蔓,树皮,树干上,疑惑的问:“中常侍,我们难倒要用那些东西造纸吗?”

顾飞客笑着点头:“没错,我们就要用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造出大家都能用的起的纸。”

她拍拍手:“好了,咱们开始吧。”

先从搭棚子开始,以免灰尘等一些东西落入纸浆里。

大家有条不紊的进行,棚子很快就搭好了。

众人忙碌起来,洗刷树皮,研磨树浆,不同的材料做不同质量的纸。

上茅厕的纸张无需洁白细腻,书写的纸张不能过于粗糙,不同的用处,自然是用不同的纸。

热火朝天,挥汗如雨。

顾飞客,撸着袖子,洗着树皮,时不时叮嘱一两句:“磨浆的仔细点,没力气,就换下一个人。”

棚子里温度比外头高了不少。

上林苑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在附近上值的宫人,他们远远的好奇的瞧着,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最关心这件事的人还是赵高,他怕顾飞客真的再捣鼓出来有用的东西。

但是也拉不下脸去看,就让小太监偷摸摸的过去看看,上林苑在做什么,再汇报过来。

小太监过去一看,只能远远的看,没法走进,那条路被围了起来,还有侍卫把守。

赵高沉吟片刻。

这侍卫不用说自然是王上派过去的,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终日伴随王上身边,自然是知道王上也期待着顾飞客口中的“纸”究竟是什么。

赵高眼神阴郁的看着上林苑的方向,小声:“绝对不能让她成功,否则,这上阳殿还有他的位置吗?”

想到始皇对顾飞客的宽和,赵高红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阴影下,他的脸扭曲如怪物。

扶苏这几天多次听见宫人说着他的父王令一个女子住进了上阳殿偏殿。

他看着手中的毛笔,是父王送给他的,也是那个人造出来的。

扶苏想,能造出毛笔的人,一定不俗。

正好下了课,他便准备去见见这位中常侍。

问了一下,得知她此时在上林苑,便转身去往上林苑。

进了上林苑,一路过来,宫人没看见几个。

他猜大约是那些宫人都去中常侍那里看热闹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围了一圈的宫人,各个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

看见扶苏,一惊,立马行礼:“拜见长公子。”

扶苏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便是撞见宫人疏离职守,也没有责怪。

“起来吧。”

进去,里面工匠和他们的徒弟,一大群人汗流浃背。

一转身,看见扶苏,大惊,跪下。

“拜见长公子。”

动静惊动了在棚子里的顾飞客。

她立即掀开棚帘,微微弯腰行礼:“拜见长公子。”

扶苏声音温和,微笑着让大家起来:“你们起来吧,各自去忙吧,孤找中常侍。”

【天哪,扶苏真是一个帅气的正太,温文儒雅,让人如沐春风。】

【难怪有那多粉丝,纷纷痛心他的结局。】

【扶苏和政哥其实长得挺像的,只不过气质更温和,少了棱角。】

在与大臣商量燕国国军上书求饶一事,就听到她提起扶苏。

始皇心道:扶苏是寡人的儿子,当然与寡人相似。

中常侍对扶苏颇为喜爱,像是长者对小辈的那种。

明明自己比扶苏还小两岁。

嬴政好笑的摇了摇头。

见王上摇头,李斯上前一步:“王上是否也觉得燕王诚意不够?”

始皇目光冷冽:“燕国派刺客刺杀寡人,寡人派兵攻打燕国,是他该承担的后果。现下,认错求饶,当真可笑。”

顾飞客一心想要造纸。

扶苏看了一会,深觉有趣,宽袍大袖一绑,也加入进去。

顾飞客估计扶苏也做不了别的活,危险的活也怕他受伤,就笑呵呵的指着盆里的树皮,道:“长公子将那些树皮洗了吧,洗干净些。”

扶苏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跟着他的宫人脸色大变,流露出不忿。

“中常侍,我们公子可是长公子,身份贵重,如何能做这种粗活。”

顾飞客笑了,反呛回去:“你的主子还没开口,你个伺候人的倒叫嚷开了,岂不是僭越?”

“再者,你也说了,他是长公子,身份贵重,王上更是给予厚望,难倒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如果真是这样,被小人蒙蔽了,都不知道。待以后,我造出了纸,普及全国,扶苏公子却对其一问三不知,岂不可笑?”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没有亲自参与,怎能深刻的感悟?”

“而且我也没安排危险的活,长公子自己也愿意参与,你们却阻拦,怎么是觉得长公子是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随意掌控的吗?”

这话一落地,跟随扶苏的人跪了一地,纷纷道“不敢。”

扶苏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顾飞客,这人态度十分自然地就给他安排了洗刷树皮的活,这一点令他惊讶。

与他相处时也没有卑躬屈膝,十分自然的与他交谈。

因为他长公子的身份,所以往往就算他开口要做些什么,下面的也不敢让他动手,如果他坚持,便会跪了一地的人求他不要参与。

所以这次他以为会多费些唇舌,没想到中常侍立马就给他安排了活还替他舌战随从。

就像是他不是长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种体验十分新奇。

顾飞客算是看出来了,因为扶苏善良,心软又脾气好,纵的身边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想到始皇对他寄予厚望,顾飞客愿意多说几句。

“长公子,你可知仁善用错了地方也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扶苏不解,仁善如何杀人?

他虚心求教:“还请中常侍解惑。”

“就以长公子身边的人为例,他们敢在你开口之前就替你拒绝,并且怪罪与我,”顾飞客指着跪了一地的随侍,“下人,怎么能做主人的主?”

扶苏随着顾飞客的指尖方向看过去,心里依旧觉得他们只是犯了一个小错,无伤大雅。

一看他的表情,顾飞客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说实话,扶苏这样善良没有底线有些令她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流感严重,作者烧了四天了,还在烧,大家也多注意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