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 / 1)

珠玉满堂 剑试长安 1812 字 7个月前

“呃……这……”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事不能乱说。

上官问话,无人应答总是不好,其中一个官阶最高的犹犹豫豫道:“好像是吧,具体何人倒是没听说,你们听说了吗?”

“没,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纷纷摇头。

金玉堂的头牌,除了玉玲儿还能有谁?

凌慧珠没有点破。

世人皆知他们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又知道凌慧珠是敬王的养女,说不准这两人真有什么血缘关系。

也正是靠着这个,金玉堂七年来都是整个京城最红的青楼,没有之一。

可话说回来,若是这两人真有什么,凌大人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低贱之人存在七年?

所以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人说定是双胞胎姐妹,也有人说只是面容相似,都是金玉堂的鸨母使手段吹嘘的。

凌慧珠冷下脸:“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诨说?”

“你,就是你。”她指着最先开口的人道,“限你三日内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形成书案交给我。”

那人怔了一下,也不敢反驳,只能自认倒霉。

回府之后,又看见许明毅派人送来喝茶的帖子,凌慧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喝茶喝茶,这人上辈子怕不是个茶宠,就知道喝茶!”她吩咐道,“将敬王府送来的那些茶送过去,让他喝个够。”

数日后,东宫又给户部递折子催款,这次户部尚书不再烦她,而是直接找去敬王府。

不出意外,这次请款肯定又会被拒绝。

尚书省左丞张让是凌慧珠信任多年的下属,他分析道:“东宫捞这么多银子,也不见太子用度奢华,反倒经常自掏腰包赈济灾民和乞丐,难道银子全被他养了私兵?”

凌慧珠瞟他一眼,张让马上闭嘴。

“大人勿怪,下官也就是在大人面前说说。”

张让刚刚年过四十,在户部的时候就在凌慧珠手下做事。像他这样没有背景和后台,只靠着勤学科考入仕的穷举子,若是无人提携,一辈子最多也就混个五六品致仕。

他是受了她的提携,才能走出户部,擢升至尚书省。

可以说,凌慧珠对他有知遇之恩,作为尚书省左丞,张让也是她的左右手,最受信任。

“即便是在我面前,这种话也不要轻易说出口,小心隔墙有耳。”凌慧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张让靠近些,“太子妃的母家掌四十万大军,太子还需要养私兵吗?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东宫缺钱的事,也不过就是这两三年才有的。

据凌慧珠粗糙的判断,太子这些年已经从户部或明或暗坑去了至少百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去了哪里?又是何用处?没人知道。

“对了大人,这是礼部那边让我带过来的,说是为前几日的事情交代情况。”

凌慧珠接过案牍一看,笑了。

这不是那日礼部几个人在那嚼舌根被罚的东西吗?要是不送来,她都差点忘了。

仔细看过案牍上的内容,和当日他们描述的差不多。

十月初四晚,光禄寺簿白长庚进金玉堂寻头牌姑娘作陪,得知已被另一位五品官员包下,怒不可遏,前去理论,大打出手,双方都受了些轻伤,被鸨母和龟公拉开送医。

那也正是凌慧珠去金玉堂的日子,若是再往深猜测一二,大概那位五品官员还以为是白长庚连续两次踹开他的门,扰了他的好事,而根本不知此事的白长庚当然不会白白认下这口锅,两人产生口角,一场交战便在所难免了。

烟花之地,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这些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凌慧珠觉得无趣,刚想让张让将案牍处理掉,便想起什么似的,又将案牍仔细翻看两遍。

张让见此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凌慧珠摸着下巴说:“这个光禄寺簿白长庚向来荒唐惯了,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常年流连花丛,他爹白孝文有意将位置传给他,也是有心无力。为了让儿子收心,我听闻白大人有意为他说一门婚事?”

“大人,白长庚之父名叫白孝文。”张让更正道,“下官也有所耳闻,要说白大人官居光禄寺卿,是从三品的高官,可这白长庚却只是个从七品的小簿,再加上他的名声,怕是不好说人家。”

既然凌慧珠提起这事,张让觉得她肯定是有些想法。

“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帮这白长庚说亲?”

白长庚是对玉玲儿死缠烂打的人物之一,每月给金玉堂花的银子如流水,若是渐渐断了金玉堂和玉玲儿的财路,说不定她会迷途知返呢?

凌慧珠按着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

“礼部对这事不上心吗?我不信白大人没给他们塞银子,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让我瞧瞧。”

张让笑了:“巧了,昨日他们刚拟出一份名单,就连白大人都还没过目,我这就去替大人要过来。”

将名单拿在手上,凌慧珠连连咋舌。

凭什么这么个人,礼部给他挑的还全是家世不俗的世家贵女,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吗?

“这光禄寺负责膳食,也不是什么机要衙门,这些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凌慧珠真是纳闷了。

张让解释道:“大人年纪尚轻,未曾遇到过这等婚配之事。这光禄寺虽说只是负责膳食,可确是个肥差,宫里用膳,宫外赐食都归它管,这各地采买,途中损耗,全都可以操作。”

“再说为宫中供御膳,免不了接触权贵,多少也都有些关系人脉。世家大族与白家结亲,一看人脉,二看钱财,三看白家世代底蕴,若只是庶女,嫁过去也没什么不行的。”

凌慧珠仔细一看,还真是,名单上面的姑娘大多是高门显贵的庶女,还有少量是门户稍小的嫡女。

看这样子,白大人也是希望能娶个世家大族的闺秀回来,一来靠着娘家震慑,二来作为妻子劝导。

翻着翻着,凌慧珠看见一个名字。

“这许淑华难不成是许明毅的庶妹?”

“正是。”

凌慧珠想了想,若是白家与许家结亲,那就相当于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到时候就算新嫁过去的媳妇管不住白长庚,她也有理由收拾他。

“我看这位许小姐才貌俱佳,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你向礼部侧面推荐一下,别说是我说的。”

张让一脸了然的表情:“大人放心,下官都懂。”

为了促成此事,凌慧珠请礼部的人喝了好几次茶,明面上说的是犒劳他们筹备年宴辛苦,实际上礼部的人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人人都会联想,就算一时想不到,将白家与许家联想一番,将许家与凌慧珠联想一番,将白长庚与玉玲儿联想一番,再将玉玲儿与凌慧珠联想一番,众人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日,凌慧珠刚请礼部的人喝完茶,临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了许明毅。

许明毅故意挡住她的去路,不怀好意道:“原来凌大人不赴我的约,是为了请别人喝茶,怎么别人的茶就比我的茶要好喝呢?”

凌慧珠最烦这人的就是这一点,总是表现的他们两个很熟一样,实际上不仅不熟,还总是互相使绊子。

她也阴阳怪气地回应:“哎呀,许大人的茶我可是不敢喝,上次还没入口,就告假半日,若是真的喝了,还不知道要告假几日呢。”

“这是哪里的话。”许明毅明知故问,“难道是凌大人闹肚子了?像你说的,茶根本就没入口,这也不关我的事啊。”

凌慧珠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抬脚要走。

许明毅不肯让路:“还请凌大人赏光,我们坐下聊一聊吧,听说你最近很关心我家庶妹的婚事,也让许某关心关心你吧?”

这事都被他知道了?

凌慧珠满脸不悦地坐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许明毅。

知道凌慧珠不会喝他的茶,许明毅也就不多费口舌,开口道:“刚才的表述或许有误,凌大人关心的不一定是我的庶妹,也有可能是白家公子,毕竟白大人也托了礼部,这事还真不好说,想请凌大人为我解答一二。”

凌慧珠不跟着他的套路走。

“很简单,我谁都没关心。你也说了,白大人托的是礼部,自有礼部的人去筹办,我这个尚书省左仆射若是事事过问,岂不是要累死?”

许明毅笑笑,顺着她的话,又提起另一件事。

“看来凌大人果真是怕操劳,不然怎么会将户部的公务推给右仆射,自己撒手不管呢?只是这从礼法上似乎讲不通。”

最近事关东宫的事,户部都是直接去敬王府汇报的,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因为凌慧珠和敬王府的关系,没人多说什么,全都心知肚明。

许明毅今日这样说,难不成还要将此事挑明?

凌慧珠稳如泰山,面不改色道:“这话说的奇怪,户部尚书每三四日向我汇报一次政务,怎么就成了撒手不管?我也没听说右仆射插手户部的事,是不是有心之人乱传闲话,又被别有用心之人发酵了?”

“原来如此,那户部尚书去敬王府是为何?”许明毅继续发问。

凌慧珠笑了:“许大人难道是外地人,今日第一次进京?我是敬王府的养女,这事谁不知道?有时回王府走动,户部尚书自然是去寻我的。”

“每次寻一两个时辰?”

“还不允许人家在王府里有个熟人?谈天说地聊起来,可也顾不了时辰了。”

“应该处理政务的时候和熟人闲聊?凌大人这是在说户部尚书玩忽职守吗?”许明毅步步紧追,看来真有几分想要借此事做文章的意思。

不过凌慧珠丝毫不急,她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许大人为何对此事这么上心,难不成门下省的手想要伸到我们尚书省来?此事是你八卦好奇,还是太子授意?难道因为东宫屡次违规请款的事情,要故意为难户部?”

空气凝滞片刻,静得能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许明毅移开目光,将已经凉透的茶端起来,抿了一口。

“凌大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很强,多说无益,还是说回我庶妹的事情。”

“索性直说,家妹不会嫁进白家,还请凌大人不要在背后推波助澜。”

“哦?”凌慧珠起了兴趣,“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许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