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内情(1 / 1)

反派他惧内 墙上喵 1987 字 4个月前

常希拍了拍脸蛋,压下心底的燥热,将这些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赶出脑海。

崇吾吃了药,状态显然好了许多,两人各自睡好后,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夜间谈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崇吾一厢情愿的:

“常希,你跟我以往见过的神仙不太一样啊!”

“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从这出去?要不把秋凝霜杀了试试看?”

“得嘞,我知道你们神仙不能乱杀人!”

“常希,你在仙界,有没有听过‘尘世镜',前不久我还摸了一把呢!”崇吾语气突然得意。

再次听到这面镜子,常希心里五味杂陈,一些不好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据说那面镜子里也跟这幅画一样,有另一方天地,你……”

“别再说了!”常希情绪失控地呵斥了他,一把将头闷进被子里,她不想再听到有关这面镜子的任何话题,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那面镜子的过往。这一夜,她彻夜难眠。

而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秋凝霜。

时隔多年,她再次见到夏知秋,他一如以往俊朗,也一如以往狼心狗肺。自半月前入画以来,秋凝霜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从前,她重回夏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保护父母亲。当年她得知二老是被夏知秋推入洪水中时,她一度不敢相信,直到夏知秋为了赶她出府,竟亲口承认了当初的罪行,秋凝霜气得当场吐血。

寒夜漫长,秋凝霜无声地淌着泪,脑海里闪过一遍遍过往。

她的父亲,威严高大,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下,仍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尊重她的任何喜好和决定,哪怕是后来她执意要求嫁给一无所有的夏知秋,他虽不满,却依旧同意,并为了她,将伪善的夏知秋当做秋府的接班人。

她的母亲,温柔贤惠,从小便对她呵护备至。在她生下女儿念秋后,大家都忙着照顾新生命,忘记了她的生产之痛。只有母亲,始终守着她寸步不离。

那些年,尚在温室里的秋凝霜并不懂,在女儿被奶娘抱走后,她问:“阿娘,你怎么不随大家去看看念秋?我也好想时刻陪着她。”她清楚记得,当时母亲抚摸着她的脸蛋回答:“我又何尝不想时刻陪着我的女儿?”

每每想到这些,秋凝霜都恨得睚眦欲裂。可她明白,若要报仇,如今还不是最佳时机,她今日已经再一次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当下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念秋!

夏知秋在念秋面前还扮演着慈父的形象,加之之前与她一起入画的土地神两人暂未找到,诸多隐患,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击必胜。

秋凝霜抓紧了被子,冷笑:更何况,她的仇人不止夏知秋一个。

翌日,大雨初歇,常希起了个大早,在膳房洗菜切菜,把打杂的活计都干完了。待崇吾慢悠悠赶到时,她已经出门挑水去了。

“两口子吵架了?”刘姥姥问。

崇吾看了看那满缸子的水,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吧!”

“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三娘是个好姑娘,你可得让着她点。”刘姥姥提点一番后,笑着离开了。

殊不知,这些话都被路过的胭脂听了去……不多久,李三娘和武二郎要闹合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饭点一到,出去挑水挑了一上午的常希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她着急忙慌扒拉了几口饭,艰难地吞了下去。崇吾见她被噎得面容扭曲,还是没忍住给她递了一杯水。

他已经大发慈悲退让了,她总该消消气了吧。大不了日后睡前不说话了。崇吾将常希的反常怪罪在自己昨晚的聒噪上。

“这个秋凝霜绝对就是姑获鸟!我已经确定了!”常希喝了水大喘一口气,拉起崇吾就往外走。

崇吾压根没听清,他只感觉到手里暖洋洋的,心里莫名激动,他看着两人相交的手,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果然,她不生气了!崇吾心情十分愉悦。

常希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她早晨挑完水回来,正巧碰上秋凝霜鬼鬼祟祟,单独从后门出去。她当即就起了疑心,正准备跟上去。却不料还没出门就碰到另一个小厮,彼此问候间,她只能说自己出去挑水。

哪里想到会造成崇吾的误会!

不过,她这趟出去可谓是收获匪浅。

夏知秋今晨才清醒,可秋凝霜在这当口,竟然孤身去了醉春楼,约见了一个名叫孙眉娘的舞姬。

按照之前常希了解到的,那夏知秋宠妾灭妻的妾,正是名唤眉娘。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巧合!如今,夏知秋刚回府,他的手段俨然还未暴露。除非,这个秋凝霜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秋凝霜财大气粗,出入醉春楼畅通无阻,而常希却为难了,为避人耳目她做贼一般才溜了进去。可偏偏她神力尽失,隐在隔间压根听不到什么。

直到秋凝霜走后,常希才垂头丧气地从屋里走出来。却不巧听到孙眉娘一声娇笑:“吴官人,今日眉娘可招待不了您了,有个大顾客已经帮我赎身啦!”

孙眉娘扭着腰身,红纱裙下一双玉腿若隐若现,柔弱无骨的酥手轻轻捏着一杆细管旱烟,端的是风流妩媚的娇俏模样。她冲着吴官人吹了一口香风,“午时过后,眉娘可就不在此处了。”

常希听了她这番话不禁陷入沉思。按时间进度来看,夏知秋如今是还没有认识孙眉娘的,而现下秋凝霜提前给孙眉娘赎身,那不就是要先斩断他们两人的联系吗?

再联想起昨日里秋凝霜对夏知秋的态度,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了。

于是乎,常希急忙赶回夏府,准备喊上崇吾跟踪孙眉娘。

常希私以为,那已经变成姑获鸟的秋凝霜,绝对不会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孙眉娘心慈手软。

一路上,常希已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崇吾理顺了。得知出去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崇吾显得格外积极。

午时刚过,孙眉娘便拎着小包袱出了醉春楼。常希带着崇吾紧随其后。

“那些自诩文人雅士的伪君子,不是最看不上那些风尘女子?这夏知秋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崇吾问道。

“可能,是为了报复秋家吧!”常希分析道。

当年夏家遭难,秋家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据说还是秋凝霜以死相逼,请求秋老太爷留下夏知秋。可即便是秋家救下了他,这隔阂也已经种下。

夏知秋将在秋家的日子,视为忍辱负重。秋凝霜见证了他最落魄的模样,因此,哪怕她再好,他也不会感念她,甚至会爱上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

“原来如此!”崇吾吸了吸鼻子。“如若换我,过得这么惨不如早些死了脱离苦海!”

“你尽瞎说,人哪能遇到困难就寻死?”常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热闹的街道,常希带着崇吾小心翼翼地追赶着孙眉娘的步伐。行至街尾,孙眉娘似有所觉,忽然回首,吓得两人赶紧躲进了身侧一间无人的正在装潢期的小店里。

“怎么回事,她察觉了?”常希小声道。

崇吾大着胆子探出头:“走了,应当是干坏事前的习惯性警觉。”崇吾嘴角勾笑,昂头叉腰,像是颇有经验。

常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又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上了。好巧不巧,这白眼翻得正好让常希看到了两人上方的横梁有些松动。

霎时,齐腰宽的横梁说砸就砸下来了,两个凡胎肉骨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常希还没来得及骂这豆腐渣工程,只得凭借本能,用力将崇吾推了出去。

轰隆一声,横梁砸下来带起一片尘土,放置在原地的摆设和装潢所用材料都被震得弹了起来。

被推出危房的崇吾看着漫天尘屑,突然起了后怕。

“常希!常希!你死了吗?”崇吾猛地起身,顾不得自己,一股脑往那危房里钻。

“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常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崇吾看到她完好无损地从尘雾里走出来,掩着鼻子轻轻咳嗽。

崇吾快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伤。“你这小身板,要是被砸瘪了,可该怎么恢复啊?”

常希以为他在奚落自己,没好气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率先走出危房:“那倒是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跟我在一起,我总会保证你的安全。”

崇吾心口一抖,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蔓延,酸胀酸胀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常希一直在说要保护他,可是.....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崇吾嗓音微哑。

“咦,你怎么鼻音还是那么重?早上未用药?”常希答非所问。

崇吾以为她要来给自己试探体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却不小心被脚下石头绊了个大跟头。

“小心着点!”常希连忙伸手去扶他,又一个不稳,让他跌进了自己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僵硬地保持着动作。崇吾似乎在常希身上闻见一股梨花香,他忽然记起初次见她时,她就是一身白衣,负手立在一片绿竹间,出尘脱俗,如那不染尘埃的梨花。

“还不能站起来?”常希耳根发热,心跳有些紊乱。“房子塌了没吓到你,这摔一跤倒是把你吓得面红耳赤了。”

“瞎,瞎说什么,刚刚腿有点发软。”崇吾急忙撑起身子,从常希怀里起来,莫名的空虚涌了上来——又来了,那种酸胀酥麻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忽然想到,如果小土地不在了,那他还真会有点舍不得。毕竟,他的厨艺,非常需要她的吹捧!

两人跟随孙眉娘,来到一处河堤旁,连日的大雨使河水淹过了木码头,河水汹涌,犹如煎茶叠雪一般,木船像被雨打的浮萍,随时都要挣脱纤绳而去。

孙眉娘似乎还在等谁,她焦急地来回张望。不多久,她眼睛一亮,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崇吾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来人穿了件深蓝色斗篷,将整个人隐在其中,从身形上判断,大约是个女子。

“夏夫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我赎身,但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孙眉娘冲那人笑道。

“果然是秋凝霜!”常希低声道。

常希与崇吾躲在一棵腰粗的柳树后,柳枝茂密,柳叶细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地。只是……地方不过几寸,两人要想藏得好,必须挤着点。

两人面对而立,相距不到一尺,常希的脸几乎要贴到崇吾的胸膛上。而崇吾,则又开始鼻子痒了,他尽量侧过头,不让常希那几根呆毛碰到自己的鼻子。

那厢,孙眉娘伸出了手,对秋凝霜说:“你为我安排的返乡的船只我已经看到了,所以,你说的可保我衣食无忧的盘缠呢?”

“自然不会食言。”秋凝霜递给她一个油纸袋,孙眉娘打开,点了点,满意地笑了。

“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开?”孙眉娘问:“不过,既然我收了你的钱,自然得让你如意。”话说完,她在船夫的搀扶下踩上了船,那船被河水冲得摇摇晃晃,孙眉娘一脚不稳,险些掉下去。

天空传来一声闷雷,乌云沉沉,燕子低飞,估摸着大雨将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