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1)

让大乘期去参与人员最高金丹期的秘境捞人,放在整个修仙界都是非常炸裂的。

夜红月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能开得了这个口。

甚至觉得,这跟他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人设有着极大的冲突。

但既然仙尊他老人家答应了,她也只好收拾行李,陪他们出门。

这是夜红月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离开素光宗。

为了仪式感,她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将带不走东西收好,打开防尘的阵法,以免东西落灰。

又往储物空间里塞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出行必备丹药符箓防身灵器等等。

还有仙尊喜欢的茶叶茶具,点心调料……

等她出门的时候,岁白和姬越已经在外头等了不短的时间。

岁白:“收拾好了?”

夜红月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带的东西,确认他们即使去了万里荒地,也能滋润地过上三五年,方才点头:“收拾好了。”

心里开始猜测他们要坐什么工具前往丹露秘境。

【御剑?感觉风挺大的,还得一路站着,仙尊应该不喜欢。灵舟?这个倒是很传统,但是感觉仙尊很久没出门,灵舟的款式肯定落后了。其他能够飞行的法器?这个可选的就太多了,不知道有没有飞毯之类的……】

“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夜红月:“啊?”

她茫然四顾,发现环境大变,周围都是奇特的晶莹树木,如水幕般的秘境前站着零散等待的人。

见她一脸茫然,岁白解释了句:“丹露秘境距离隐月峰不过三百二十里,用不上乘坐灵舟。”

不过,三百二十里?

不坐交通工具直接瞬移对吧?

常识缺乏的某人努力装出淡然的样子,点点头,站在仙尊的身边不说话。

她又不是仙尊的弟子,提问和关心同门都不是她该做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挂件,就应该降低自己存在感。

只进行没有危害的脑补。

姬越察觉她的出神,但遗憾地没有听到任何心声。

有且只有在师尊的院子的院子里,他才能听到师尊这名特殊侍女的心声。

这他最近发现的奇事,目前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窥视别人的内心是比较失礼的事情,他这段时间少数几次拜访师尊都速去速离。

没想到今日能从对方口中得知那么重要的消息。

回头要找机会汇报一二。

撇去心中的杂思,姬越问自家师尊:“我进去救小师妹,您在外头等我们?”

岁白摇了摇头:“我来。”

姬越一愣:“可这秘境只能容纳金丹期及以下的……”

“我应该教过你。剑,万宗不离一个‘快’字,快剑,可杀人不沾血,可瞬息分海……”

“同理,只要快过法则的判断流程,你就可以无视法则。”

岁白笑着取出自己的佩剑。

这是一柄非常漂亮的剑,剑柄和剑鞘是盈透的白色,给人一种温润舒适的感觉,剑穗带着点毛茸茸,如果没有尾端缀着的红色珠子,感觉会像羽毛一样飘摇。

总的来说,是一柄好看,触感好,但是丝毫没有锋锐之气的剑。

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夜红月还是第一次见仙尊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

从拔剑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认知错得离谱。

锋锐无匹的剑气从那柄漂亮的剑上发散而出,又被瞬间压制,但仅仅是看过去,都让人产生自己会被轻易割成碎片的错觉。

隐月峰的大师兄都因此脸色苍白。

仙尊的脸上仍然带着稍显慵懒的笑意,将剑横在眼前,自顾自地感叹了句:“我确实有些冷落你了。”

很显然,“你”指的是这把剑。

夜红月:每一个剑修都将本命剑当做老婆对待,小说诚不欺我。

不等她再吐槽两句,局势急转。

骤然,岁白那张好看的脸被寒光照亮,眼睛完全睁开,金褐色的眸子亮得像是吞入了白日。

如水幕般流动的秘境入口被分作两半,凝固得像被割开的画,画卷的内部又藏着无数层的画卷,每一层都凝固着,又仿佛要动。

没人看清栖剑仙尊方才的一剑。

他们只看到了漂亮的剑光,以及剑痕尽头,惶恐哭泣的方梓音。

岁白:“你去将她拉出来。”

被看着的夜红月:?

岁白:“对,就是你。”

他都指名道姓了,夜红月也不好装死,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诡异的水幕前,将手伸进去。

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早上没睡醒在衣柜里掏衣服,好像里面有很多东西,又好像完全空的。

必须要把头探进去才能抓住想要的。

夜红月将头探进去的时候,甚至还扶了一下被剑劈成两半的金丹期蛇妖,摸到对方身上平面但光滑的鳞片。

方梓音跪坐在地上,为了拉对方她还弯了下腰。

抓住那只触感奇特的手,夜红月微微用力,就将对方从秘境中拽出来。

纸片一样的方梓音也流畅地变作真人。

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大约像是从帽子里抓出兔子的魔术师一样,可惜制造魔术的不是她,而是仙尊。

体验卡的时间迅速耗尽,仅是眨眼的工夫,面前的水幕就恢复了正常。

“小师妹你没事吧?”

方梓音还沉浸在被金丹期蛇妖捕获的恐惧中,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大师兄的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唯有手还紧紧地拉着扶住自己的那只手。

将整个人靠过去,她用嘶哑且娇气的声音抱怨道:“大师兄你怎么才来。”

被靠了大腿的夜红月:“……”

突然就理解仙尊为什么要让她去拉小师妹。

这种行为在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十六岁的方梓音已经会暗恋隔壁峰师兄了,还这样跟自家师兄黏糊,就容易让人误会了。

姬越没有意识到这点,而是赶紧给重伤的方梓音递了一颗高阶的疗伤丹药。

方梓音的腿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有魔气肆虐,应该是魔修所为。

肩膀上还有一个贯穿的正在流黑血的洞,应是蛇妖留下的。

岁白:“她现在再吃一颗丹药,说不定没死在金丹期的蛇妖口中,而是死于丹力爆体。”

方梓音用光了身上所有的保命物品,经脉里也淤堵着未消化的药力。

可以想象,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她是何等的慌乱和无助,以至于将救命的丹药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也怪不得她能神志清醒地开始无理取闹。

听到岁白的声音,方梓音才意识到师尊也在场,她下意识地收敛了表情:“师尊,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岁白:“你大师兄怕赶不及,求我来的。”

“哦,多谢大师兄,是音儿让师兄和师尊担心了。”方梓音失去的情商突然上线,异常乖巧地表达了感谢。

她正打算添油加醋地说出今天的经历,好让师尊给她找场子。

突然一阵剧痛袭入脑海,她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姬越:“师妹,师妹你怎么了?”

岁白微微一笑:“你师妹封了自己的痛觉,然后你猜怎么着?蛇毒已经流窜到全身了。”

痛觉除了让人难受之外,最重要的作用是激发身体的防御功能。

自封痛觉,相当于敞开大门还关上警报系统。

夜红月不合时宜地想到:这都没死,小师妹吃的丹药一定很贵。

姬越叹了口说:“师妹也是被家里惯坏了。”

方梓音是素光宗宗主的孙女,爹娘早逝,当真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

宗主厚着脸皮求岁白将她收入门下,不是为了让她好好修炼,而是为了让她成为大乘期仙尊的亲传弟子,出门得罪了人,也好自报家门争取活路。

结果只是让她越发任性。

岁白也叹口气说:“方谌那小子当初跟我说就当收了个逗趣的玩意儿,万事不必我管,但她这个样子……她在外要是报我的名字,我得连夜把尊号改了。”

夜红月忍着笑意,将昏过去的方梓音平放在地上,对着纤尘不染的衣物施一道除尘术,默默地站回仙尊身后。

姬越见方梓音的伤口在渐渐愈合,松口气道:“那我们这便回去吗?”

“不,我们在门口等钟映阳他们出来,问他们事情经过,以及……魔修在哪里。”

岁白虽然平时不管事,但真管起来,还是非常细节的。

夜红月一听,指着不远处的亭子说:“仙尊可要去那里稍坐?”

亭子里已经坐着一位男子。

但里面十分宽阔,坐十多个人都不成问题,而且是素光宗修建的亭子,他们过去非常合理。

等在里面的中年男子见他们一行人带着浑身是血的方梓音过来,连忙站起来让位,一让就让到亭外,甚至越走越远。

搞得三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岁白询问另外两人:“我难道面目可憎,气势凌人,才将他吓成这样?”

姬越:“可能是对师尊太过敬畏以至于不敢靠近。”

“我很亲民的,脾气也很好。”

岁白强调道,然后让夜红月去把人请回来。

理由是“真让他走了岂不是本座仗势欺人”。

夜红月一边腹诽“把人硬请回来不就是在仗势欺人么”,一边喊住对方,跑过去将人请过来。

中年男子缓慢地坚定地走进亭子中,坐在距离岁白最远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岁白就出现在他的身边,枕着剑非常自信地打了招呼,又自来熟地问:“道友在此,也是等着接孩子?”

中年男子僵硬着脸说:“是,是的。”

“你家孩子哪年出生的?拜入的哪家宗门,修的道,还是修的魔呀?”

夜红月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家仙尊要白。

惨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