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师尊(1 / 1)

姜溪午生气了,雾失楼却不知道怎么哄。

这天过后,他每日看着姜溪早上喝五味草练功,中午泡药池,下午练刀,夜里稳固经脉,十几天不曾多说一句话。

雾失楼心里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

第一天练功时还插科打诨让他抱,这十多天却一声不吭。

每日说的话没几句。

让人无措。

今日他再次看着姜溪午练完功以后直接去了药池,中间不曾休息过一点,十几天皆是如此,也不知道是惩罚谁。

他跟着上去,往常都是神识看护,今天不知道怎的,就想亲眼去看一眼,不然狼崽子要气死了。

药池里的人看见他,仿佛狼看见了肉一般,目光里带着狠戾,最后别过头却虚虚伸出了手。

姜溪午盯着水面,真狠心,这么多天过去今天才走进这间药池。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的意思,他伸手过去让对方抓着。

抓着人姜溪午心里安定,一声不吭扛着疼痛,任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

雾失楼现在也不能给姜溪午送灵力让姜溪午少一点疼痛,这样会扰乱对方体内的情况。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渐渐地他感觉到抓着自己手的力道小了,根据这几天神识观察下来他知道对方这是疼惨了,手指失了力。

他心绪繁杂,看着对方失力却还握着他一根手指不放,主动握着对方脱力的手,看着姜溪午皮肤下开始渗血。

对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越抓越紧,似乎这样就能不疼了一般。

随着药池的颜色变淡,姜溪午的情况慢慢好转。

最剧烈的一阵过去,她睁开眼,脸色更加白皙,嘴唇红得似血,力气也在慢慢恢复,有了点力气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抓紧雾失楼,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

神魂阵痛,姜溪午看着有点虚弱。

雾失楼看着狼崽抓着自己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发了白。

他开口:“今天下午不练刀了,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下山。”

炼体也得讲究一步一步来,长久如此,姜溪午只会越来越疼,药效越来越烈。

姜溪午轻声:“下山?”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看着皮肤渗血的情况就知道自己这几天逐渐增加药量的行为让雾失楼担心了,但是脱胎换骨就要经历这些。

“不用,不过我确实需要历练,再等三个月吧。”

三个月,雾失楼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姜溪午,一边送自己灵力给姜溪午镇痛,一边道:“雪山寒凉,不适宜多住,我带你下山历练顺便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姜溪午闻言想起那天雾失楼的样子,又想起雾失楼经脉里的寒凉,她皱眉,雾失楼确实不适合在雪山常住,难得对方有这个念头......炼体的事可以慢慢来,在外面也能练,雾失楼的身体最要紧。

“好。”

雾失楼敛着眸子,他知道姜溪午同意的原因。

明明是个孩子,却像个大人似的。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把玩,现在药效只剩点余威,她放松了下来:“师尊,我们去哪里历练?”

雾失楼听着这声师尊,知道对方不生气了,因为他决定下山。

“绿庐山脉。”

姜溪午知道这个地方,绿庐山脉危险与机遇并存,危机重重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且,绿庐山脉旁边就是天门宗。

天门宗......雾失楼的门派。

姜溪午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雾失楼百年前是天门宗最耀眼的弟子,却销声匿迹在这荒凉雪山住了百年,其中肯定发生了许多事。

姜溪午抬头问:“师尊想家了吗?”

雾失楼低头温声:“这里就是我的家。”

姜溪午心口泛起异样,这里?除了这个小院方圆百里都是一片皑皑白雪的地方?

雾失楼伸手抚平姜溪午的眉头:“小小年纪少皱眉。”

姜溪午掩盖住眼里的冷意,她撵着雾失楼的腰带,靠过去撒娇:“师尊,你好香啊。”

雾失楼指尖一顿,他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香了,看着扑到自己怀里像个狼崽子一样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的人,他无奈道:“站好。”

姜溪午仗着雾失楼这个时候不会离她太远,肆无忌惮,伸手环着雾失楼的腰。

“再抱一会。”

雾失楼垂眸:“你的抱是指抱我?”

姜溪午眼里带着笑:“师尊你最好了。”

“抱着你不疼,疼的时候抱着你就不疼了,很安心。”

雾失楼准备推开人的动作滞住:“我不是止疼的汤药。”

姜溪午深吸了一口:“你是。”

雾失楼声音很淡却带着温柔道:“抱着我止不了疼。”

姜溪午抬头:“能,雾失楼,接触到你就能给我止疼。”

雾失楼复杂看着姜溪午,他小时候见过摔倒的孩童,这时候旁边的大人总会说吹吹就不疼了,姜溪午现在就跟那时候的孩童一般,牵着就不疼了,抱着就不疼了。

可是雾失楼也知道,吹了依旧会疼。

或许是因为别人是娘亲吹的,他是自己吹的,不一样吧,为此他愿意纵着姜溪午。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怀里,却差点醉在雾失楼怀里。

真好闻,真想咬上一口。

真香,好上头,真好抱,好想天天抱。

雾失楼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泡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拍了拍姜溪午环着他腰的手:“出去吧。”

姜溪午遗憾和恋恋不舍都快写脸上了,她缓慢放手:“哦。”

雾失楼装作没看见,腰被抱久了现在不太自在,他先出了门。

姜溪午收拾好自己跟着出去,这次看着这个小院也多了一丝喜欢。

雾失楼在煮茶:“休息一会儿。”

姜溪午嘴上答应,手上却开始铺泥。

雾失楼瞧着树下的泥,又看着姜溪午在种东西。

“做什么?”

姜溪午:“种花,这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有满院子的花了。”

既然这里是雾失楼的家,那她就慢慢将这里改成一座鸟语花香的院子。

除了练刀的地方,其余地方都被姜溪午铺了泥土。

其实对于里面的房子姜溪午也不是太满意,太硬,一点不像家的样子,这些等他们回来她一定要慢慢改掉。

雾失楼看着对方洒下的种子在顷刻间发出嫩芽,他放下茶具过去:“种子匀一点给我。”

姜溪午将种子给了雾失楼一袋。

雾失楼看着红色的种子问:“这是什么的种子?”

姜溪午:“烈日花。”

雾失楼伸手去拿被姜溪午抓住手腕。

他看过去:“怎么了。”

姜溪午:“上面多是细刺。”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直接捏着花种的那只手。

姜溪午顺着雾失楼的视线看过来,她解释:“我手上都是茧,没事。”

雾失楼闻言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因为这百年来冰雪不断地淬炼,竟是一丝茧都没有,他突然想起,他也有许久未曾练刀了。

他的刀坏了百年,前阵子才修好,他也就这么过了百年。

姜溪午:“这种花很热的,开花后院内就不会再冷了。”

雾失楼从未听过这种花:“世间还有这种奇珍。”

姜溪午趁机抓着雾失楼的手指摩挲,白玉一般的触感,握在手里令人怜惜。

她缓慢往对方身体里送带着灵火的灵力。

雾失楼察觉道:“不用麻烦。”

姜溪午:“我想做,不麻烦。”

雾失楼微微偏头,眼里的神色被长而似扇的睫毛挡住,他低头看着这些小芽问:“这些花种下去要多久才会长大。”

姜溪午十指从雾失楼指缝间插入,和雾失楼十指相扣,用了力气。

狼崽对这个握手的姿势非常满意,这样能牢牢抓紧人:“一个月。”

雾失楼无奈:“放手。”

姜溪午不是很想放,和雾失楼对视了几息才在对方的目光里放手。

雪白的颜色染了红痕,异常妖艳。

她瞧着雾失楼手指间的红色一怔。

雾失楼用灵力一抹,红痕消失:“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吗?”

没轻没重的。

姜溪午立刻老实了,眼巴巴看着雾失楼。

乖乖地喊:“我错了师尊。”

雾失楼勾唇:“种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