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1)

谢玉卿擅琴棋书画,他擅长舞刀弄枪。若论相貌,他绝不比谢玉卿差,可若讨女子喜欢,谢玉卿自负才华,一袭白衣如谪仙临凡,被京中女子争相追捧,这一点,他的确比不上。

但十年征战他从未输过,于情爱之事他更不会认输,他定会赢得薛凝的心。

出了王府,霍钰利落地跨上一匹黑色战马,朝清风巷的武德候府疾驰而去。

今日是谢家二郎与薛相之女定亲的好日子,自是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武德候谢玉琦和王念云已经完婚,谢玉琦在月辉堂招呼前来贺喜的宾客。

男女不同席,厅堂中间用雕刻着花鸟虫鱼的木质屏风隔开,女子的席面则由董菀带着王念云忙前忙后的张罗。

因与相府结亲,昔日门庭并不算热闹的武德候府如今却是人满为患,丫鬟仆妇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盘中盛着美酒美食。

只是不见谢母到场,据说是前几日,她强撑着病体去了一趟薛府,回府后便一直卧床不起。

今日,薛雁发间并无任何点缀,妆容干净淡雅,因是她和谢玉卿的好日子,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而薛凝则低眉垂眸,今日是妹妹和心上人的定亲宴,八月十五便是她和宁王的大婚之日,薛老夫人提前解除了她的禁足,准她来谢府赴宴,但她眼睛红红的,看上去神色憔悴,像是才哭过。

薛雁从心情紧张、忐忑难安再到心如止水,无波无澜,她接连饮了三杯果酒,终于等得一袭白衣的谢玉卿姗姗来迟。

薛雁本就有了些醉意,白皙的脸颊像涂重了胭脂似的泛着红晕,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被落日的余晖笼着的心上人,唇边漾起了浅浅笑意。

谢玉卿一袭飘逸白袍,气质清冷卓然,为初秋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清凉之感,那俊逸洒脱的风姿,似谪仙临凡,看得人脸红心跳。

薛雁那原本布满红晕的双颊似夏日天空红彤彤的晚霞。

只见谢玉卿白袍广袖中卷着一幅字画,迈进月辉堂,展开了手中的字画,画上美人眉目含泪,眼下一点朱砂泪痣,美若天仙。

那画中美人正是薛雁。

他将画放置桌案上,由书童清竹替他研磨,只见他提笔在纸上勾勒,行云流水般写下了两个字:簌簌。

那一手字气势恢弘磅礴,如铁画银钩,笔锋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落笔便赢得满堂喝彩。

谢玉卿搁了笔,笑看向薛雁:“雁儿,这是我送你的小字,你可喜欢?”

谢玉卿天生一双含情的桃花眸,笑时看人更是风流缱绻。被那双眼瞧着,薛雁莫名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魂儿都被勾走了,暗叹一声:“真好看。”

也不知是说人好看,还是夸赞字好看。

可当她余光扫向美目含泪、满面凄苦的姐姐时,薛雁便察觉那画像中的美人与姐姐落泪时的模样简直一般无二,越看越觉得画像中美人像姐姐而非她,尤其是眼下的那颗泪痣似笔蘸朱砂新点上去的。

薛雁本就洞察力强过旁人,看到姐姐那美目含泪的凄苦神态,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画像中的美人是姐姐,这小字自然也是二表哥为姐姐所赠。她的心情瞬间便沉到了谷底,不禁自嘲发笑,谢玉卿果然还是忘不了姐姐。

薛雁接过画像,却仍然带着笑,道:“多谢二表哥。”

而这时,谢玉卿袖袍微抬,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指上执一支发簪,发簪清淡素雅,可那发簪上嵌着的水滴形的宝石却晶莹剔透,耀眼夺目,宛若神女的泪珠。

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别致剔透的宝石,那发簪竟将在座女子所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谢玉卿手执发簪,扫向众人,最后将目光转向薛凝睫上凝着的那颗似坠的珠泪上,露出凄苦的笑容,“这颗美人泪是谢某游历四海,遍寻西域,从胡商的手中购得。也是在那时结识了雁儿,便让人打造了这支发簪,待到雁儿生辰再亲手将这簪奉上。”

谢玉卿当众一番情深告白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亲笔作画,又是赠字,更是遍寻千山只为心上人寻来簪上的宝石,如此深情,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羡慕。

席间不少贵女对薛雁投出艳羡的目光,羡慕嫉妒不已,那个从小流落在外,长于乡野的薛家次女何德何能竟然配得上相貌才情样样出众的玉面潘郎。

那些曾经爱慕仰慕谢玉卿的女子更是对薛雁目光鄙夷仇视,恨不能取而代之。

谢玉卿眸含深情,缓缓走向薛雁,“雁儿,我能为你戴上这支美人泪吗?”

明知这支发簪是谢玉卿为姐姐准备的,可面对那般温柔多情的谢玉卿,薛雁却说不出拒绝的话,眼前之人她放在心间整整四年,更何况她因姐姐和心上人私会之事答应和谢玉卿成婚,冒然拒绝只会无法收场。

薛雁只得点了点头。

谢玉卿先是取下她头上用来绾发的银簪,再将这支美人泪替她簪上。

突然,他微微倾身,俯身去亲吻她的眼睛。

薛雁猝不及防,无法避开,一股温热的感觉印在她的眼睛上,她只觉得呼吸停滞,心脏怦怦乱跳,双颊灼烫,面色绯红,紧张得紧紧抓紧裙摆,出了一身汗。

“二……二表哥怎么会?”他竟当众亲她。

谢玉卿见她脸颊通红,说话语塞结巴,灵动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睫毛微颤,心也似泛起了涟漪,勾唇浅笑道:“雁儿喜欢吗?”

“雁儿实在太美了,方才没忍住,抱歉。”虽这话是对薛雁说的,但谢玉卿却看向了薛凝。

薛雁难挡美/□□惑,顿觉口干舌燥,赶紧低头找茶水,可她面前只有果子酒,她只好将那杯酒饮尽,暗暗觑向谢玉卿,见他目光追随姐姐而去,而薛凝见到方才那一幕深受刺激,早已离席。

方才众人的目光都被谢玉卿和薛雁吸引,没有人注意到薛凝是何时离开的。

薛雁担心姐姐,着急追出去,可不料有个贵女往她身上一歪,手中的酒也顺势全都泼在她的身上。

“哟,实在对不起,刚饮了酒起得猛了,不小心弄湿了薛二小姐的衣裳,薛二小姐不会怪我吧?”

说话的是王念云的手帕交薄若烟,薛雁刚要开口,王念云却一改往日对她的敌意,态度大变,抢先训斥:“怎的如此不小心,今日是二表妹与二郎定亲的好日子,你怎的这般毛毛躁躁,还弄湿了二表妹这身好看的衣裳!”

王念云赶紧上前,亲密地挽着薛雁,“瞧你这满身酒味的可真难闻,我带你去更衣。”王念云得意洋洋,说话时眉眼往上挑,俨然一副侯府女主人的做派。

薛雁低头见胸前湿了大片,赶紧双臂抱胸遮挡住胸前,避免走光,想到王念云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便对福宝说了几句,让她悄悄去找三兄薛况。

但她不熟悉候府的路,王念云便主动提出要带她去谢玉岚的清宵院换衣,薛雁跟着王念云去了侯府后宅,走过一条翠竹笼罩的小径,经过莲花池,来到了一间小院。

院子虽然不大,但见几棵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的白玉兰,这里环境清幽,虽也远离前厅,但却并不似谢玉岚的清宵院那般冷清偏僻,薛雁更是起了疑心。

王念云为她介绍这个院子,笑道:“你就要嫁进武德候府,今后我便是你的长嫂。我虽不喜欢你,但也不会当众让你难堪,毕竟丢的是我们侯府的脸面。不过今后你嫁入侯府,需以我为尊,人前得敬我这个嫂嫂,尊称一声武德侯夫人。如今府里是董姨娘管家,她最重尊卑孝道,你倘若对我无礼,不敬长嫂,她定不会轻饶了你。”

王念云俨然以长嫂的身份训话,见薛雁一声不吭,也不搭话,她好似并未听进去,便也觉得无趣,不再自顾自说个不停,回头见她满脸警惕防备,心中不悦,不满地道:“我好心引你去换衣,你这是在怀疑我?”

哪知王念云气性大,生气丢下薛雁离开,冷哼一声便撒手不管了,一溜烟出了院子,入了洞门之后,便没了踪影,任凭薛雁如何叫唤,她也绝不回头。薛雁心中感到一阵无语,她衣衫湿漉漉的也不便追上去,只得独自前往面前的小院换衣。

又嘱咐婢女锦霞守在屋外。

这间屋子摆放了不少的珍贵摆件,墙壁上挂着不少名家字画,布置得十分雅致,足见主人的高雅品味。

房中伺候的婢女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交给薛雁,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薛雁低头见胸前湿了大片,湿答答的有些难受,还隐约可见透出内里小衣的海棠花刺绣,她不禁皱了皱眉头,褪下衣裙,解下脖颈的细带,正要换下小衣,衣裳半褪之时,竟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锦霞,发生什么事了?”

但并未听到锦霞的回答。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薛雁来不及再穿上衣裳,赶紧用双手挡在胸前,被解开的细带也松松挂在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