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狐妖(1 / 1)

鼠怪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又逼近了几步,近到它的尖牙都快抵上宿问的鼻尖。它嘴巴慢慢张大,似乎只要宿问说出一个字就要一口咬下他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时,宿问刀柄上的剑穗无风自动,缓缓撞了一下刀柄,如古钟一般的沉重声音顿时响彻整间屋子。

宿问目光陡然清醒,鼠怪也嘶吼着,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向后退去。

宿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攥住摇晃着的剑穗,一脸后怕地看着抵在墙上的鼠怪。

它愤恨地瞪了宿问一眼,身体迅速干瘪,消失在了房中。

宿问顺着背后的门滑到了地上,他轻轻张开手掌,里面是一块月牙状的碎玉,原先温润如脂的玉此时却隐隐有了裂缝。

他重新攥紧了月玉。

这块月玉是云藏月从天音寺薅来送给他的。

她没有告诉宿问玉的功效,只是从天音寺比试回来后,便半是强迫地给他系上了。

如今这玉救了自己一命,但看这玉如今的状况,似乎是有使用的限制的。

宿问迷迷糊糊地想,只是到底能用几次……

他还没推出来,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算算!”宿问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听出是云藏月的声音,他“唰”得一下跳了起来,打开了门:“师姐。”

云藏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是昨晚出什么事情了吗?”

两人正说着,简知行和安无恙也出来了,他们走近:“鼠怪昨晚找你了?”

宿问看了眼云藏月,才道:“嗯。”

简知行:“它和下午一样吗?”

宿问摇摇头:“昨晚我没应声,但它似乎会蛊惑,我差点中招。”

闻言,众人面色都凝重起来,只有云藏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宿问刀柄上的月玉,看到那道裂缝后收回了目光。

“蛊惑?”祁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他走近,皱起了眉头:“按道理来说,鼠怪只会预言死期,没有听说过还会蛊惑的,除非……”

他垂着眸,神色严肃了些:“除非这院内有别的会蛊惑的妖教了它。”

“还有别的妖?”安无恙头都开始疼了。

祁安补充:“不止是妖,这府上还有魔族呢。”

简知行叹了口气,压力倍增:“也就是说,这府上起码有两只妖,一个魔?”

他思索片刻,道:“罢了,我们还是先探出这袁府众人到底谁是谁吧。”

大家点了点头,宿问抬起眼:“先去袁夫人那吧。”

众人没什么异议,便想着袁夫人的住处走去。

云藏月又落在末尾,问祁安:“妖的气息你居然察觉不到?”

祁安还皱着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他面色凝重:“我分辨不出哪个是妖,但我确定,只感受到了一只妖的气息,就是那只鼠怪。”

他又摇了摇头:“但是没道理,鼠怪绝不可能自行学会蛊惑,这府上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云藏月:“那在远古,会蛊惑的妖主要有哪些?”

“比较高等的也就是画魅、蛇妖,还有……”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九尾狐。”

云藏月笑了一声。

祁安立马炸了毛般跳了起来:“就算是九尾狐,我也不可能感受不到,我可是妖王,是整个妖界血统最高等的!”

云藏月刚想嘲笑他,却被宿问的声音打断了,他有些警惕地看着祁安,却是问云藏月道:“你们在聊什么?”

两人顿时止住话题,云藏月笑着走到他身边:“没什么,嘲讽他这个音修没什么用处而已。”

说着,她挽起宿问的胳膊向前走:“快走吧,早点解决这地方。”

宿问瞪了祁安一眼,才跟着云藏月离开。

祁安莫名其妙:“这人什么意思?”

瞪他干什么?他就跟云藏月聊了两句啊。

几人很快到了袁夫人的庭院,婢女上来道:“诸位仙家,夫人体弱,不能见人,诸位若是想与夫人交谈,只得隔着纱帘。”

简知行抿了抿唇,道:“可以。”

安无恙凑过去:“师兄,这袁夫人不会就是那个魔族吧?”

简知行压低声音:“不清楚,但肯定没这么简单。袁家五口人,三位非人,我们必须保证不伤到人类。”

正说着,屋外跑进来了一个小男孩,他满面笑容,手上拿着一个像是鹰的风筝。

他绕过纱帘,笑着扑到袁夫人怀里:“娘!我的风筝终于扎好了,你看!”

他兴奋地将风筝怼到袁夫人面前,袁夫人也不恼,只是笑着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样式吗?娘看看,果然跟集市上的风筝不一样,果然还是我们洋洋最聪明了。”

名唤“洋洋”的小男孩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简知行皱眉道:“袁夫人,这位是?”

袁夫人轻咳一声,轻声细语道:“仙人莫怪,这位是我的小儿子,袁洋。”

安无恙小声哀嚎:“还有一个?”

袁夫人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接着道:“洋洋生性调皮,怕是会吵到诸位仙家。”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袁洋的脑袋:“洋洋乖,先去院中放风筝可好?”

袁洋乖巧地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经过云藏月身边时,她轻瞥了一眼那只风筝,五颜六色的风筝,看上去与寻常风筝没什么两样,但这上面画的鸟的样式,却是不同寻常。

两条腿又细又长,尾巴高高翘起,身上的羽毛也像鱼鳞一般,画着突兀的格子,但绚丽的颜色被悉数涂上,倒是显得这鸟没那么诡异了。

这种样子的鸟九州不可能有,就算是魔、妖两界也都闻所未闻。

所以,与其说像一个魔族的鸟或者是鸟妖,倒不如说这像一个从未见过鸟的孩子凭借想象画出来的。

她看向袁夫人,后者已经开始轻言轻语地回答起简知行的询问:“鼠怪?我从未听闻,但它出现在耀儿院中,会不会对他不利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激动起来:“一定是陈淑!是她像害死我的耀儿!仙家,仙家你快救救我的耀儿啊。”

说着她竟落下泪来,不住地哀求。

简知行耐着性子道:“袁夫人,鼠怪到底是谁还没下定论,还请夫人安心。”

说罢,他又询问道:“夫人可知,袁阿弟的脸是什么情况吗?”

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冷哼了一声。

即使隔着纱帘,众人也都察觉到了袁夫人的厌恶:“她啊,我怀她的时候就不安生,生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我能知道什么情况?”

看来这边是问不出什么的,简知行点头,继续问道:“那袁夫人的病是怎么回事?”

袁夫人静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我……我这病是怀那死丫头的时候就有了,到现在也没治好。”

宿问挑眉:“哦?那您不妨说说症状,我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帮帮你。”

袁夫人慌乱地推辞道:“怎敢劳烦仙人废心?我这种情况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习惯……啊!”

她说话见,云藏月似是不小心释放了一丝灵力,仅仅是这一点,便让袁夫人疼得大叫起来。

宿问看了云藏月一眼,灵力波动几人感受得到。

眼看这情况哪还有不明白的,简知行当机立断道:“别装了,你就是混入袁府的魔族吧!”

袁夫人捂着脸,眼中闪过厉色:“知道又怎么样,你们还是得死!”

她话音落下,一阵妖风从门外传来,带着滔天的掌风。

几人拔剑准备迎战,却不想拦住攻击的人居然是祁安。

他笑得咧开嘴,阴森森地说道:“终于抓到你了。”

在祁安的抵挡下,那道速度飞快的残影终于将真面目显现在了众人面前。

居然是一只通身雪白,额间火红的狐狸。

祁安冷笑一声:“哪来的杂种九尾,敢挑衅本王?”

他释放威压,按理说,此时面前的狐狸应该已经匍匐在地,跪着求饶了,却不曾想那狐狸似笑非笑,站得好好的。

祁安瞳孔微颤:“这不可能。”

他手掌化爪,跟那狐狸打了起来。

门前两人打得激烈,云藏月余光扫到了身后的人,她弹了一下云痕。

剑身化作残影,飞快地挡在众人身后,浓郁的魔气顿时被截断。

简知行惊愕地回头,云藏月不动声色地将宿问拉至身后,笑道:“看戏可别忘了身后的威胁啊。”

简知行抿唇:“抱歉,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便飞身上前,与袁夫人打了起来。

一前一后都打了起来,云藏月对安无恙道:“去帮帮你师兄,快点结束。”

安无恙点点头,带着蛮横的刀光加入战场。

云藏月又转头:“祁安你行不行?不是说自己血统最高贵了吗?怎么连一只没名没分的小狐狸都打不过?”

妖族最在意血统身份,威压对这破狐狸无效已经让祁安有些抓狂了,云藏月的嘲讽更是火上浇油,他喊道:“你别说风凉话了,这狐狸不对劲。”

眼看着祁安渐渐落入下风,云藏月用手肘撞了撞宿问:“去帮帮他吧。”

宿问点头,提着刀进入战场。

有人助阵,当然是好打不少,本来狐狸也就稍占优势,这下却是节节败退。

它不甘地看了一眼后方跟简知行两人打得激烈的袁夫人,转头就跑。

它速度极快,又对地形极为熟悉,只是眨眼间,身影就不见了。

祁安追上去,却已经跟丢了,只觉得晦气:“打不过就跑?什么臭脾气。”

狐妖逃走,袁夫人顿时没了后援,很快被两人拿下。

几人还没时间喘息,袁城主就匆匆赶到:“哎呀哎呀!诸位这是做什么啊?我夫人身子不好,诸位慢点。”

安无恙刀尖一指,匪气横生:“把他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