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罐破摔(1 / 1)

酸葚 孟书 1168 字 25天前

《酸葚》Chapter.2

陈惑在火气爆发的前一秒克制住了,用缓慢而锐利的眼神看她。

桑葚没多大反应,仍然表情淡淡。

就像是被他逮住大晚上跟人出来约,只是吃个饭喝个咖啡而已。

“理由,”他的手指持续性敲击方向盘,“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桑葚想了会儿,给出一个答案:“好奇。”

陈惑直接气笑了:“你好奇个屁,给我下车回去反省。”

桑葚没应,但缓缓解开安全带。

准备开门时,她偏头睨他,“你拒绝了我,我不能找别人?”

陈惑斜着额,“桑小果,我是你哥。”

“你不是。”

她很平静地回答。

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气又有了冒头的迹象,陈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不容置喙:“我是你哥,是养大你的人。”

她用一种极淡的眼神注视他,是平时那种固执不愿退步的意味。

“桑小果,”他最终放缓声线,“你成年了想谈恋爱可以,毕业后随你,我绝对不拦你,但这类不行,一看就是个软脚虾,不合适明白吗?毕业了也不行。”

夜色极浓,小区里灯光昏暗,停车场更暗,桑葚隔着微弱的光线凝他。

又垂下睫毛,目光落向卡住她腕的手。

一截腕骨有力而结实,她轻轻挣了一下,陈惑没有松手。

他在等她一个句号。

等她为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叛逆行为所画上的圆满句号。

但,不可能。

桑葚侧回身体,往前倾了不少,两人的距离立马拉到了很近。

陈惑明显往后撤了点。

她没在乎,而是迎上去,昏黄的灯光落下来,她眼中有团朦胧的雾气。

“不明白。”

桑葚神情略显困惑,尾音软懒地粘在一块。

“你可以教教我。”

陈惑蹙眉,正要说什么——

“哥?”

她红润的唇抿了抿,嗓子眼里冒出这么个字。

陈惑当下就顿住了,眯起双眼。

桑葚继续问:“你是我哥的话,教我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好好一人怎么突然就叛逆成这样了?

陈惑一时间没想通,他松开手,清了清嗓子:“问题很大。”

“你是成年了,但你没毕业,在此之前,我对你的管教不止。”

桑葚点头,“那安排到毕业后吧。”

陈惑:“?”

“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退回去,“我先回去了,拜拜。”

不等他说话。

桑葚拉开门走了。

留下陈惑,他手肘撑在车窗上,没去追,他十八岁时最烦这个,当然现在二十二岁也烦,干脆拨通冯迟的电话。

那边接的慢了些。

他眉头越皱越紧,特不耐地说:“给我查查谁在桑葚跟前瞎扯淡了。”

冯迟正干事儿,被打断了也没生气,懒洋洋地说:“谁敢跟她扯淡啊,你跟护眼珠子似的,估计小姑娘叛逆期来得晚,你多讲讲道理不就完了?她不是老听你话了。”

听个屁。

桑葚有一个特点:非常犟。

烦得听见冯迟的声都火大,他直接挂了电话,降下车窗通风,抬头往十五楼瞅。

1502房的灯亮了。

手机进来条语音微信。

陈惑随手点开。

(二大爷,来mc玩不?全是小嫩模,小明星,挑个开荤呗。)

他没回,转手又给冯迟说:看好她。

随后陈惑点根烟,驱车离开。

桑葚泡完澡出来,站在阳台上,低头往下看。

那辆上亿的超跑不在了。

她头发半干,水珠顺着白皙锁骨流进胸口,浸湿了睡衣衣领。

瞥眼表,近四点。

夏天天亮得早,天际明灰,桑葚靠在玄关鞋柜,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十分钟后。

微信响了。

huos:放你门口了

最新消息出现的一瞬,她掐了一把大腿,双眼瞬间红了,慢吞吞拉开门。

陈惑正要去1501的步子挺住,下意识大步走回来,“又做噩梦了?”

桑葚脸色惨白,没吭声,拎住快递柜上的白色袋子就要关门。

哐啷一声门被拽住,没能关上。

她抬眼,眸子湿漉漉,手上没坚持。

陈惑轻易而举就进来,拿走她手里的袋子,弯下腰去打量她的脸。

“我今天没凶你,是担心你。”

桑葚别开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有种无言的倔强劲儿。

陈惑用手捏住她的后颈,掌心很热,很厚实又有力,让她放松下来,“行了,这事你别再干,我也不生气。”

她回过头,胳膊抱住他的脖颈,嗓子哑,透出股水汽,“醒不过来。”

陈惑本来欲推开的手转了个弯抱住她,下一秒,他飞快推开她,皱了皱眉头。

“去穿好衣服。”

桑葚睡衣里空档,柔软在瞬间贴紧他。

前天晚上的一幕幕浮现,陈惑站直,对上姑娘透着委屈的眼神。

他镇定自若:“你去睡吧,我在外头。”

桑葚没说什么,拎走他手上的袋子往卧室走,人进去了。

她又探出头,表情冷淡地说:“既然拒绝我,就不要想东想西。”

紧接着,视线往下一扫。

“有当哥的会对妹妹硬?”

陈惑静了一瞬,那扇门关紧了,他从兜里摸出根烟去了阳台。

第二根烟点燃的时候,他彻底冷静了。

小姑娘成年了,脑子却长缩了,得抽个时间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桑葚靠在卧室的阳台上。

袋子里是她喜欢的奶茶跟蛋糕。

她没吃,头顶住墙,隐约能听见打火机的咔哒声,浓烈的烟味似乎可以顺风而来。

她头一次见陈惑吸烟是在九岁。

那会儿他俩在另一个小区住了两年,陈惑十三岁。

在那群放荡不羁的同龄人都刻意学大人吊儿郎当,自认为能独当一面时,只有他在冬日雾色中熟练的吞云吐雾,惦记着跟她换一个更好的住处,与他那张脸毫不相符。

注意到她,立马掐灭。

他垂眸看她,笑弯了眼,用手挥散烟气,“桑果儿别学哥,别告哥状。”

对,那时候陈惑天天自称“哥”,现在也是。

她不乐意他吸烟,说了几句,被他轻飘飘糊弄了几句,见劝不动,干脆扭头就把他告了。

陈惑也没生气,被抓回去质问时,发火砸了一个房间,看见她也在时,没事人一样说:“饿不饿?哥带你吃饭去。”

她在她妈跳楼的当月被送进孤儿院。

第二天陈惑就把她接出来,不顾家人反对,只扔了两句:“没人要我要,没人养我养。”

十一年了,他真这么做了。

桑葚睫毛低垂,指腹慢悠悠地捏爆爆珠,点上手里细长的烟。

不好吸。

她私下学过陈惑很多,从发觉喜欢他那天开始。

像个变态躲在暗处。

可惜了,憋久了人会发疯。

她不想要稳定,想要破罐破摔。

别谈感情,谈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