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着那什么惠灵郡主府赏花宴的帖子，秦荣熙“啧”了一声：“这东西，你要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位惠灵郡主到底是什么心思来邀请自己，毕竟永安伯府在这京城其实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勋贵，要是温从言这辈子没什么建树，伯府这爵位再削下去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温凝菡本身也在京城没待过几年，那时候年纪小，连院子都没出去过，在这京城也没有其他任何认识的人，更没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这惠灵郡主的赏花宴，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秦荣熙撇撇嘴，“你还真要在京城久留啊？”

他伸手捏花帖翻看，却被扑鼻的香气刺激得连打好几个喷嚏，满脸嫌弃。

“这帖子，好像不能带其他人？”

温凝菡笑道：“也不是不能带，怎么，七哥也想去？”

“我本来是想说，想跟你一起去的，但是我总觉得你现在的笑容憋着什么坏，看起来，应该是宴无好宴，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宴会，七哥来了这些天，就没听说一点跟惠灵郡主有关的消息？”

秦荣熙老老实实摇头。

“惠灵郡主是个妙人，她是成王殿下的长女，不过从小在宫中长大，很受陛下的宠爱，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四处游玩，时不时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名头在郡主府或者皇家别庄里举办宴会，邀请京中贵女和大家闺秀，当然还有王公少爷以及青年才俊，在花宴上饮酒看戏，吟诗作对。”

秦荣熙：“……”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是特别懂。

“以七哥这样的人品样貌，还有自带光环的出身，在这样的花宴上，想必也是很受欢迎的。”

京城这些达官贵人，在为自家女儿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也不仅是要选择更高更强的家事，像是江南首富秦家这样的家底，也是大家喜欢的对象，毕竟嫡女不好嫁给商户，可谁家里没有几个庶女？

更别说秦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商户人家。

听到温凝菡这话，秦荣熙当即一个原地起跳，连退后几步，离开温凝菡的面前，仿佛这样的动作也将他带离温凝菡刚刚描述的可怕场景。

“什么见鬼的赏花宴，那分明就是相亲宴吧！”

这样的聚会，在郾城的时候秦荣熙也见识过，不过那时候他年纪小，倒还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因此在角落里也听到不少有关他或者他家人的讨论。

成家立业什么的，对于秦荣熙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也完全无法想象。

特别是家里的哥哥们大部分都对此避之不及的态度，让秦荣熙也对这个话题敬谢不敏，甚至从小的教育也让他清楚不仅要洁身自好在外面更不能轻易许下承诺，同时身为秦家的子弟，也是不少人觊觎的对象，用温凝菡的话来说，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啊，想远了。

“这赏花宴我就不去了，小九你去的时候也别忘记一定要带着青团。青团，保护好你家小姐知道吗？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过两天再来找你玩。”

秦荣熙说走就走，也不给温凝菡说再见的功夫，人就跑没了影。

表情一向冷淡的青团脸上也不由得多出一点点笑意，“七少爷都快把伯府当做自家后花园了。”

来去自如到青团都觉得有些无语。

温凝菡也笑道：“七哥一向都这样，伯府不是也没拦他嘛。”

青团皱眉：“总觉得伯府没安好心。”

温凝菡则摇头：“或者不能说是伯府，而是……”她抬手点了点外面，“这手段，看起来就不像是那位伯爷的手段。”

更像是苏姨娘的方式，透着小家子气。

青团却有不同意见：“小姐，这位伯爷，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也许他确实拉不下面子来做这些“丢脸”的事，但是苏姨娘却是一把好用的刀，这些年来，苏姨娘的所作所为，温从言不可能不知道，甚至能看出不少地方都有他暗中推动的痕迹。

青团调查到最后，只觉得胆战心惊。

“无碍，只要他还顾忌着面子，就不是无懈可击。”

虽然温凝菡表现得无所谓，但青团不得不担心，温从言再不堪，那也是温凝菡的父亲，如果他要对温凝菡做什么，或是要温凝菡去做什么，身为永安伯府的大小姐，还真无法拒绝。

温凝菡也知道这一点，她手里拿捏的温从言的把柄还不够，所以才急切的想要找个合适的靠山，这个君权社会，最大的靠山自然是当今皇帝陛下。

以及下一任皇帝。

所以这一次惠灵郡主的赏花宴她还真想去看看，因为据她所知，惠灵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还不错。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比她更想去惠灵郡主的赏花宴。

“小姐！”

芝心瘪着嘴进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青团看着芝心这模样就觉得愁，芝心这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这可是京城，这副模样不是给小姐招祸事嘛！

也怪不得七少爷在离开的时候会叮嘱青团跟着温凝菡，而不是芝心。

“好了芝心，要是你成天还是这表情，今后我是不会带你出门的。”

虽说温凝菡有信心能护好芝心，可这是京城，惹了没必要的麻烦，最后来承受这一切的是伯府就算了，她很担心影响到远在江南的秦家。

芝心立刻调整了表情：“小姐，二小姐在门外求见。”

这些天芝心将这院子管理得还是很好的，至少不是什么人不经通传都能再随意进出这院子，就比如刚回府的温凝双，此刻就只能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下人的通传。

温凝双表情还绷得住，她身边的小丫鬟神色就不怎么好了：“小姐你看看她们，小人得志的模样，这才刚回伯府多久，就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

不过是一处偏僻的院子，还是苏姨娘知道这温凝菡要回来之后，才勉强休憩出来，其实院子外面还透着层层的萧索，云纹很是看不上这里，当然更是看不上那个名义上的嫡出大小姐，也是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好了云纹。”温凝双眉眼低垂，神色柔和，再加上她纤细的身姿和柔软的腰肢，青衣白裙，就像是云端落下的仙子一般，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疼爱，“毕竟她是嫡姐，是伯府嫡出的大小姐，这样也是应该的。”

不过是站在门口多等等而已，温凝双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觉得这应该才是伯府应该有的规矩，只可惜，她不是嫡出，甚至被那位已经去世的伯夫人断绝了成为嫡出的可能。

有时候温凝双都忍不住想要怨恨苏姨娘，怨恨父亲，为何她会沦落到这境地。

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为了能参加惠灵郡主举办的赏花宴，她在三公主面前伏低做小那么长时间，可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在赏花宴上更多的伤害。

就因为她不是嫡女，只是个姨娘生的庶女。

温凝双漆黑柔软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弱不胜衣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云纹此刻心底就全是膨胀的激情，想要好好守护自家小姐。

“可是小姐，送东西这种事，交给小丫头就行了，何至于小姐你亲自跑一趟？”

温凝双温软一笑，精致的小脸蛋上是柔美的光芒：“姐姐回来这么些日子，我却因为陪老夫人去金阳寺，还未见过姐姐一面，是该来请安的。”

云纹面露不悦：“还说呢！之前早就传信说要回京，可是小姐陪着老夫人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人回来。这不是怕耽误了老夫人上香的时间，这才陪着老夫人去了金阳寺，结果小姐前脚才走，她后脚就回来了，难说她不是故意的呢！”

温凝双那如樱花一般娇嫩的淡粉嘴唇轻轻一抿，心想，就算是故意的，她又能如何？

见温凝双眉间的愁容，云纹咬着牙说：“小姐别怕，如今你有五皇子做靠山……”

“慎言！”温凝双出声制止的同时，芝心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二小姐，请。”

温凝双不是自己来的，除了带着随身的丫鬟云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丫鬟，手里端着拎着大大小小的托盘和盒子，看着东西就不少。

而温凝双随着芝心走进院子，就看着坐在院中小榻上，轻松惬意享受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半点影响的温凝菡，那眉眼间的艳丽，已经初见轮廓，可以想见，等到她长成，该是如何的绝色。

温凝双就很清楚，自己的五官其实很寡淡，清秀犹豫，艳丽不足，只能往柔美秀丽的方向打扮，跟眼前的温凝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单独看自己，可能还是个清秀小佳人，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可是放在温凝菡面前，只会被夺取所有的注意，任何人的眼中，就算不在意，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她容貌的光彩夺取眼神。

就像是云纹，就像是温凝双自己，那眼神就不由得在温凝菡的脸上停留，然后心情复杂。

温凝双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真的有必要吗？

“双儿见过姐姐。”温凝双上前一步，盈盈拜下，那纤细不及一握的腰肢，温凝菡都多看了一眼，仿佛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温凝菡心想，这温凝双跟她差不多大吧，就这身材保持着这样，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

温凝菡撑着下巴，神态悠然，眼睛晶亮地看着温凝双，但嘴里说的，却不是什么友好的台词：“双儿……”

说起来，温凝双和她同龄，但两人其实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那时候的她还太小，被母亲拘在院子里，没见过时间。而温凝双则是苏姨娘的心尖尖，自然也是不会让她来这院子的。

“姐姐？”

温凝菡摆了摆手：“等等，你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双儿你似乎，要比我大上那么一天半天的，所以你为什么会叫我姐姐？这不太合理吧？”

温凝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