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像人类那样做着各种各样的梦，会不会更好呢？

可是，对斯瓦娜来说，这个“更好”是不存在的。

人类总说“不要追求虚无飘渺的东西”、“脚踏实地一点”、“多干点实事”……这样的话语成为了很多人生哲学思考书籍的常客。它们披上不同的衣服，有古雅的，也有大众舒适的，用一套套不同的身姿把同样的道理反覆述说。

最初，斯瓦娜看到这些话时没有多大的感觉，她看的每一本书、每一行字，都不过是为了更了解人类而阅读的“教材”而已。

但某一天，她再看到的时候胸口却传来了微微的郁闷感。

刚开始有这种感觉时，她告诉了皮特罗，接着就被玛丽安请来的医生拖去做了一遍身体检查。正是从那时候起，他们才知道在这副身躯仅仅是表面正常，内里却埋了一个又一个地雷。跑快一点、吃咸一点、疲累一点、碰撞得使劲一点……常人做的这些事问题不大，在她这里却会成为“引爆”的导火线。

幸好，卡特大宅的生活并不紧凑忙碌，有她的魔法和玛丽安请来的医生定期检查，状况也不至于变坏。

然而，那种胸闷感依然没有减少。

后来玛丽安说，那是由心情而生的郁闷。

她总是迟钝的，不管是成为“斯瓦娜”前还是后。因此，过了好久，久得玛丽安都不在了，她才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那种苦闷感，也许，是一种羡慕。

人类是真实的，他们能维持着那实在的面貌和生活，也可以在幻想中、梦境里踏入那片未知的大地里，沉溺其中，或是蓦然清醒。

是的，他们可以选，他们都可以选择。

但她不可以，她既做不了任何梦，也没办法活成真正的人类，没办法跟他们一样，在梦里短暂地寻得自己渴望之物。

甚至，她连自己渴望的是什么也搞不清。

一如今晚，她再一次离开了自己沉睡的身躯，只能穿梭在意识与精神世界之间，等到恢复到能苏醒的那一刻。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不像上一次那样，从生长得杂乱无章的天然青草地毯上睁开了眼。如今她正身处山地小巷里，粗糙的泥沙碎石硌在掌心和小腿上，却感觉不到痛楚。即使是在这个由潜意识交叠而成的平行空间里，她也不过是一抹幻影。

“我还以为是那个人来了呢。”她还没回过神来，耳边便一次响起熟悉的轻柔嗓音，那是属于猫咪的语言。

她回头一看，一只体型中等偏小的黑猫正瞪圆着眼、歪着头瞧过来。它不仅比洛蒂大上一圈，皮毛光滑得很，体态也比她家小公主健壮，像一位骁勇善战的小战士。

“你身上的气息好奇怪，也好熟悉……你是那个人的后代吗？”黑猫对斯瓦娜没有防备，在她手边嗅了嗅后，随即反应过来，“啊，我记起来了，你是……”

“你好。”斯瓦娜打断了它的话，在取得它的同意后，一下接一下地在它背上抚摸着，又问：“你说的那个人，是姓卡特吗？”

黑猫蜷缩在她旁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是吧，大概是的，就是那一位友人，上一次碰见的时候我还很小……他现在是在哪里呢？”

它所指的，应该就是伦道夫·卡特吧。

遗憾的是，斯瓦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成为了这世界里一方大地上的王，还是成为超越了人类的某种存在。除了他本人，或许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答案。

黑猫见她一声不吭，便自顾自地想了个答案：“啊，我忘了，那边是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已经不能来了，对吗？”

黑猫会有这想法不足为奇，这个空间与现实的时间流速并不对等，在某些非人生物的眼中，人类的寿命也相当短暂。

是啊，太短暂了。

她脑中闪过许多道身影，但莫名地，提姆的面貌最为清晰，可能是因为她昏过去前最后所见的正是他？说起来，她就这样失去意识，他会不会担心？

会吧，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哪怕对她有所怀疑，也不会见死不救。那深沉的思绪之下，拥有着正义和善良的灵魂熠熠生辉。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斯瓦娜顿了顿，回过神来后低头轻拍了下黑猫的背，应了一声“也许吧”后，便缓缓站了起身。

“我得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雪白且轻盈的身影从高处跃下，正是之前那只波斯猫。

波斯猫轻喵一声，说：“我就说闻到你的味道了，果然。”

斯瓦娜淡淡一笑道：“我准备离开了。”

她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我是来叼回这小崽子的。”波斯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围着黑猫转了一圈，一黑一白的毛茸茸相互蹭了蹭。确认小黑猫没受伤后，波斯猫又仰起头对她说：“你身上的味道比之前更重了。”

斯瓦娜一怔，反应过来它所说的是“人类”的味道。

“也许。”她依旧答得模棱两可，但这一次是出于犹豫，“……但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

波斯猫要带着黑猫离开了，但回头再道一句：“加油吧，幼崽追寻自己的答案这事本身不坏，但人类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一点，我上次好像忘了提醒你。”实际上也不算忘了，毕竟猫就是这般随性，记起来了就提一句罢了。

“是的。”斯瓦娜垂着眸轻声道，“……我知道的。”

哥谭，蝙蝠洞。

“你果然在这里。”夜翼，不，已经换下了紧身衣的迪克套着宽松的T恤和黑色贴身长裤，仔细一看还能看到T恤底下的纱布。

这种伤是他们的日常，也庆幸今晚只受了轻伤，并不影响活动，白天警察制服一套上，他还是那个能干的格雷森警官。不过现在，他只是不得不来劝布鲁斯去休息的迪克而已。

布鲁斯自然察觉到他的到来，双眼却依然紧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脸色跟他仍然穿着的蝙蝠侠制服一样沉重。

“我认为调查结果已经足够明显了？”迪克道。他看到屏幕的照片，心里也跟着一沉。

如果说今晚这场混乱中最大的发现是什么，那就是被附身者的身分——他们正是人面鼠事件里仍然没有下落的部分失踪者。

好吧，如今他们已经是“前失踪者”了，但这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哪怕各方联手，他们也只能维持着这几个人的生命，至今仍在寻找能让他们恢复过来的方法。

而像他们一样被改造的失踪者，又有多少个呢？

如果旺达·马克西莫夫所言属实，在他们找出这些人之前，恐怕有不少已经遇害了，连被附身的痛苦都撑不过去就悄然无声地被处理掉，甚至连尸体都不得不成为那鬼东西的养分。

他们的哀嚎无人听见，他们的苦难久久未能终结。

他们的家人依旧期望着与失望着，等待一个结果。

迪克重重吁了口气，但还是坚持劝告道：“你该去治疗了，阿尔弗雷德在等你。”

“你可以先去休息，阿尔弗雷德有定期收拾你们的房间。”布鲁斯的声音沉稳平缓，少了几分头套之下的强硬，但迪克还是听出了这个人的固执——也许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假如被他们父子俩夹在中间的阿尔弗雷德在场，说不定会婉转又犀利地说：“是的，迪克少爷，而我很肯定在这一点上布鲁斯老爷都成为你们的坏榜样了。”

也幸好老管家不在场，不然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是跑不掉的了。

这时候，同样逃过这句话的另一个儿子——提姆进入了蝙蝠洞。看到迪克时他脚步先是一滞，随即与对方对视起来——“劝不住”——迪克的表情是这样说的。

于是提姆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却比较委婉：“布鲁斯，我还有些资料想更新，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先处理一下吗？”蝙蝠电脑又不是只有一个接驳口，他这句话明显是让布鲁斯离开蝙蝠电脑前面，最好去吃个饭、洗个澡。

迪克：“对，他可能得更新一下他私人调查对象的档案，我们要不还是先回避吧？”

倒也不必如此配合。

提姆刚想转移话题，却见布鲁斯双眼蓦地瞧了过来，问道：“你还在调查那个女孩吗？”

连布鲁斯都知道了，好吧，这是当然的。

“可以这么说。”他努力结束这话题，“不过，我得说，她现在不是我的调查重心。”

布鲁斯像是没听懂他说的话一样，继续把讨论拉回去，方向却不太一样：“那个女孩今晚是黑色藤蔓的攻击目标，而复仇者们明确指出这背后的就是‘EDEN’——失踪事件和人面鼠事件幕后的神秘组织。协助紫人入侵斯塔克大厦和双面人逃脱的也是他们，但不只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迪克也认真起来，第一时间反问，“你是指，他们还帮过谁行动了？等等……”

“小丑。”提姆神色凝重地接上，“他在人面鼠事件中逃出，后来自行回到阿卡姆了。他有什么目的？”

“他的计划细节未明，但可以肯定跟他合作的是EDEN，哈莉奎因和那一天其他想要越狱的罪犯都喊出过这个名字。”布鲁斯对他们喊的是“FXXK EDEN”这种辱骂忽略不提，继续语气笃定地推论道：“也许还有一个，是稻草人。”

“稻草人？”提姆没有单纯地提出疑问，他的思绪沿着事件的时间线一直倒退——这并不困难，稻草人最近都没有参与进什么事件里，但他的行事手段特殊，也有着哥谭大部分罪犯一贯的张扬，动手后不太可能藏得起来。这样一来，值得怀疑的就是……“几个月前他曾经逃脱过。”

说到这件事，他脑中很自然就联想到另一件事。那件事他最近翻出来看过，就发生在差不多的时间点上。

布鲁斯先一步说出了答案：“在你的记录里，你就是在那之后的一天遇到斯瓦娜·卡特。”

“你在怀疑她？有一点我还没来得及共享的是，她似乎是神盾局的受保护证人，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提姆不会说完全信任斯瓦娜，但在他看来，她对EDEN相当厌恶。因此，至少在这些事情上，他判断她跟EDEN不是一伙的。

“即使她不是推动因素，她也在事件的中心。”布鲁斯间接给出了否定答案，突然又提到：“泽维尔教授发来了邀请，说要就EDEN的事件分享一些情报。”

这件事所代表的是什么，提姆一瞬间就有了猜想。

她对EDEN的态度、被保护的身分、与她关系密切的变种人一方发来邀请……不难想像，斯瓦娜·卡特或许曾是EDEN犯罪事件中的受害者。再想起她不愿意他对双胞胎加以探究，还有他们三人亲密如家人的相处方式——答案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受害者，并不只她一人。

刹那间，他串连起一个个答案后，也明白她为什么会是那种态度了。没错，只要想到她跟EDEN的关系，他肯定就会想到答案。

她的确足够了解他——这个想法让他蓦地一怔。

假如放任两个惯用推理方式思考的人说起话来，这场谈话就会变得跟打哑谜似的。迪克固然能跟上他们的推论，但他也发现，他们一旦陷入自己的思绪，就会像这样沉默不语。

“你们的重点是不是跑偏了？”迪克挑了挑眉，适时指出了另一个重点：“先是稻草人，再来是双面人、小丑、紫人……再算上生化机械人？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来一场科研讨论会？”

说到前面几人有什么共通点，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长得丑。

他没有外观歧视，但只要把这几人的印象联想到一起，不得不说，他们的长相真的是“很有特色”。再看看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念写”出来的照片中那些机械人，搞不好已经算是长得比较正常了。

“我认为可以先撇除掉机械人。”虽然提姆没有直接目睹机械人袭击事件，但在这些事上他观察到的情报更多，“从机械人今晚的行动来看，应该是出乎了EDEN的意料之外……像是内讧了？”

“可以确定EDEN目前的合作对象是九头蛇，但也不能否定可能还有其他势力存在。”布鲁斯一语中的，指出了他之前的思考盲点。

如果在EDEN、九头蛇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参与……是小丑在计划什么？还是……提姆有些想不通，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既然推理遇上瓶颈，就得放松一下脑袋，让自己能换个角度。这时候，迪克说起另一件事：“对了，布鲁斯，我听说你今天跟她接触过了。你还记得吗？她就是找你在画像上签名，写上‘TO TIM’的那个女孩。”

很好，迪克，给我记着——提姆脸上情绪不显，但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决定今晚就让兄弟们看一段“布鲁德海文舞王夜翼”的老旧影像。

他想起还放在房间抽屉那张签名画，决定挽回一下形象：“那是一个误会，当时碍于调查，我没有机会向她解释。”

布鲁斯知道迪克说起这话题是为了活跃气氛，也在提醒他，工作时间该暂时结束了。

他默默关上了电脑，一边脱下手套，准备去更衣用餐。他的声线也平缓起来：“希望你在那之后有找她说清楚，不然你恐怕会失去对方的信任。”

提姆找到反击的机会：“我想，这更像是迪克会说的经验之谈？”

布鲁斯勾了勾嘴角，看向身后的迪克，“在这方面上，他确实会有不少的道理能告诉你。”

迪克这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哪怕是砸，这块石头也不该只砸到他一个。

“布鲁斯，你的意思难道是在别的方面上，你就有经验可以告诉提姆？”

他们也不知道布鲁斯想到了什么，或者说，有没有想起谁。只见他挑了挑眉，语气依然淡定得很：“我可不认为我的经验适用于你们。”倒有几分成熟男士的自信了。

就在此时，达米安走了进来。他脚步飞快，却没有半点急躁，反而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自信表情，说道：“潘尼沃斯告诉我你还没有用餐，父亲，我认为你在身体管理上该更有意识一点。”

迪克和提姆看了看达米安的脸，又看了看凝在布鲁斯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个共同想法：布鲁斯不能教会我们的“经验之谈”来了。

当然，他们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口，尤其在达米安面前，那会引起不少麻烦——指的还是达米安。

尽管老父亲看到他们憋着笑，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

如果是杰森的话或许会说出口，还会在达米安来之前就对布鲁斯说了。提姆都能想到他会怎么说，是直白的“你还能告诉我们要留心自己的杯子”，或是把达米安扯下水的“那个小鬼就是最好的教材了？”……反正他一向很能说。

不过大红跟军火库似乎在追查黑面具那批消失的武器，刚刚提姆已经把机械人的消息共享给他了，估计他最近忙得不会有时间来调侃布鲁斯一句。

不，说得他有时间就会回来似的，这次快将到来的圣诞节，提姆也不知道迪克还能不能把人劝回来过节。对了，圣诞节……这时候，胸前传来了一阵微热——是那块红水晶。

迪克见提姆脚步缓了下来，落在最后方，便喊他一声：“提姆，你还好吗？”

“我没事。”

迪克看了看他眼底的青□□：“虽然刚刚我们一直说的是布鲁斯，但你也是。”

提姆耸了耸肩，“希望你不是在指‘经验’方面的话题？”

迪克挑了挑眉，“我指的是休息，一个在你和布鲁斯的词典上丢失的单词。”

“说得我们谁有这个单词似的。”提姆反驳道。

红水晶的温度愈来愈高，像一颗小暖石，在他心口上发烫。于是，他话锋一转，忽然道：“不过你说得对，我该去休息了。”说罢也没等迪克回应，就急步走上去宅子里，一溜烟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从提姆匆忙离去的背影，迪克仿佛看到男孩难得地卸下厚重的盔甲，像一只小鸟轻盈地远走高飞，或者说是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欢快地奔跑出青春的赞歌。

嗯？你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跟“青春”有关？

因为他是夜翼——开玩笑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事吗？提姆对跟工作或案子有关的事才不会表现得这么愉快，除非他熬夜熬疯了。这样一来，他这样的理由不是跟朋友有关，就是跟“还是朋友”的人有关了。

回到房间的提姆并没有注意到迪克的心思，也不太想知道。

他拉扯着挂在脖子上的那根绳，将红水晶吊坠从衣服里拎了出来。果不其然，上面正微微发光，就跟那天晚上一样。

他把吊坠放到桌上，坐下来对着它唤了一声：“斯瓦娜？”

红水晶里的光顿时犹如烛光般摇晃不定，没过多久，光芒一闪，微光便稳定下来，里面也传出声音来，像连接好信号了。

“是我。”她的声线一如既往饱含笑意，“没想到真的能联络上你。”

提姆挑眉道：“在你的预想里，我不应该能发现吗？”

“不，只是……我以为你也许没有时间注意到？”她有些困惑地说。

提姆顿了顿，难道他会说他一直把水晶带在身边吗？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莫名有些难以开口。

红水晶另一边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难道，你有把那块水晶带在身边……我可以这样问吗？”后一句话像在问，这样的说话方式有没有为他带来困扰。

提姆揉了揉眉心，坦白道：“是的，我有带着……我认为这样比较合适。”

他为什么要加上后一句话？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对面再一次安静下来，像是不知该作哪种反应，也让提姆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我有些……意外，但我很高兴。”

又来了，这位卡特小姐实在坦率得过分。

提姆轻咳一声，镇定下来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身体还好吗？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身体正在休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这这种方式跟你联络。”斯瓦娜并不掩饰自己话中的奇怪之处，却在回答后一句话时犹豫起来：“至于原因……”

提姆把前一句话记在心里，但没有追问，而是猜测道：“是因为泽维尔教授的邀请吗？”

“你知道了？”她最初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语气微沉，“……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她没有明说，但提姆听懂了，她是在试探他是否已经推断出那对双胞胎的事。既然她不想他知道，他就假装自己还没想到好了：“你指的是你跟泽维尔教授有关系吗？”

斯瓦娜默了默，肯定地说：“你知道了。”听着还有些委屈和哀怨。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提姆诧异地看着一闪一闪地表达不满的红水晶，一时间怀疑她是不是有着读心能力。

“我没有去调查，我答应过你的。”

“但我阻止不了你思考……算了，反正早晚都会被发现的。”这次轮到斯瓦娜叹了口气。

“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兴许是受到刚刚话题的影响，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郁闷，“我只是想来找你。”

“什么？”

斯瓦娜有时候会觉得，人类是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繁花，花期不长，但都勇敢地迎着风雨成长，也足够灿烂，足够吸引，足够令人为其驻足。

不论是被拖进这片花海之前还是之后，她所期望的事总是不能如愿以偿。正如现在，她好不容易似乎找到了有着独特意义的一朵花，却连这份意义代表的感情都肯定不了。

也许她终究无法跟小王子一样，在尘埃落定、旅程的终结时领悟了一些道理，大胆说出这是我的玫瑰。

但是，她不想否定那个未能明确的“意义”。

“我的意思是，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她坚定地说，“我想找你——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斯瓦娜打出一发直球，提姆接住了，有些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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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也提过的伦道夫·卡特：爱手艺文下的知名角色，在不同的小说里，有说他成为了幻梦境里一国的王位，在《穿越银钥之门》里则是见过犹格·索托斯的化身还成功变种——本文最多的克系要素就是卡特们，没有古神现身

另外是一些伏笔回收：

第六章：斯瓦娜来哥谭那天，出租车的广播曾提到稻草人出逃

第三十章：阿卡姆逃脱失败的人喊“FXXK EDEN”，其实这时候小丑就跟EDEN搭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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