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边陲小城中，换上了休闲服，做旅客打扮的庄明澄和庄明澈坐在车站临时开辟的休息室里。
这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庄明澄本来就拿着“工作手机”，想看看能不能在梦域行者和准梦域行者的圈子里建个鱼塘，这时候收到了楚欢的信息。
关于火系道术的疑问。
她有点诧异，但这疑问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顺手就回答了。
然后……
小姑娘显然受到了鼓舞，更多的问题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
庄明澄一开始还能随意回答，后面也不行了，只能冲着身边的庄明澈伸手，“快点儿给我找下纸和笔。”
庄明澈无奈的看她一眼，动手给她找。
也问她，“什么情况？”
“那个叫楚欢的小姑娘啊，她不是机缘巧合吗？很可能练了不止一种。”
说到这里，庄明澄忽然望了下天，怀疑道，“她不会真的想凝聚更多梦媒？”
凝聚更多梦媒？
“不知道这有没有可行性。”庄明澄捏着下巴，“毕竟我们都只有一个。”
庄明澈不赞同的说，“驳杂不如专一。”
“还有‘触类旁通’的说法呢。否则为什么要收集更多？”庄明澄把头发捋到一边，把纸放在自己的挎包上演算，随口回答。
庄明澈没有分辨，只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庄明澄抬头看他一眼，“啧啧”道，“大气一点儿庄明澈，她又不是你的兵。何况还是个未成年呢。”
庄明澈已经看过楚欢的基础报告，不以为然的说，“就差半个月。”
“那四年前呢？或者三年前呢？”庄明澄拍照把演算过程发过去，“资深预备役里还有几个未成年？”
庄明澈不吭声了。
“别忘了，我们的梦域，法则还是完整的，能被召唤的前提条件就是拥有‘守护之心’。这对十五岁的女孩子来说很常见吗？之前的报复手段，你觉得过头了。但那也明显不是她的意思。她顶多就是护短。”
庄明澄趁胜追击，“要是我男朋友能有那样的颜值，连我也要不忍心分手啊！”
庄明澈“呵呵”一笑，“月抛变成年抛吗？”
庄明澄居然还不确定了，哪怕她立刻回想起了凤华的颜值。她皱眉想了想，“……应该，能撑到一年？”
庄明澈：……
基本月抛的男朋友当然没有道术好玩，庄明澄继续回答楚欢的问题。渐渐深入的问题，也确实是给了她触类旁通的灵感。
但没太久，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进入了这个休息室。
为首的队长上来就敬礼，“首长，外事交涉完毕，允许出境。我们负责护送。另外，对方有个条件，希望两位首长能带一个他们的人出任务。”
庄明澄主动发消息过去，“要出任务了，只能再回答你一个问题，来个难点的。”
将准备好的难题发送出去以后，在家里的楚欢焉得像只失去了小鱼干的猫咪。
“神人、理科神人。”楚欢趴在桌子上，“自从数理竞赛后，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智商的平庸。”
凤华翻楚欢的电脑，不知道怎么着点进了一个小说网站，正看得双眼懵圈。
见楚欢这样，不知道是不是该现学现卖一下。
但他看看电脑网页再看看楚欢，久违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总觉得要是照搬了小说上的安慰法，有被爆锤的危险。
作为剑灵，总不能反抗吧？
凤华遗憾的放弃了刚刚冒头的想法，中规中矩的安慰说，“欢欢你的战斗天赋特别好。”
但楚欢对此并无感觉。
毕竟她日常也没有比较的对象，目前见到的几个梦域行者，只有周云煊是武道传承。而她还没见识过。
幸好，自个儿的智商不算很高这点，楚欢早就有自知之明了。
毕竟她都是“毁社交努力法”了，也才能考到省第三名。最厉害的那批都保送了……
等答案的功夫，楚欢找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将庄明澄之前发送的答案往上抄。
庄明澄不但能迅速给出更简单的“解题步骤”。理论方面也能更深入浅出，显然考虑到了她高考毕业生的知识水平。
“她真是好人。”楚欢很感动。
一段时间以后，庄明澄看着难题，再翻看前面的题目，陷入沉思。先给了答案，车子出境前，又发了条信息：
“你问我的，可能是同一个道术。”
随即，庄明澄道，“那小妹妹修炼的第二传承好像有点特殊。”
庄明澈示意她继续。
“我们这边目前统计的传承，分为三种：武道传承、文道传承和道术传承。之前你看到了，她用的是非常纯粹的武道传承。”
庄明澈点头。
“怎么说呢，用同等的灵力去施展同一招，最终这一招展现出来的威力大小，文道传承取决于‘招式共鸣度’；武道传承取决于‘招意’。道术则取决于对模型的简化和组合能力。换句话说，你们要的是认可度高的招式和坚定的信仰；武道传承要的是对意境的领悟力；而我们要的则是空间感和数理能力，可谓南辕北辙。”
庄明澈再次点头。
给他们开车的预备役梦域行者笑着接口，“所以都说，文道传承适合文科生，武道传承适合艺术生，道术传承适合理科生。”
庄明澈纠正道，“文道传承里也有音乐、画画和舞蹈之类。武道传承有一部分需要很高的文字审美能力。”
“梗嘛，差不多就得了。”庄明澄摸着下巴说，“如果一份道术传承居然要配合招意，那是不是就很特殊？”
庄明澈听到这儿，反而皱眉，“她问你，你倒帮她宣扬？”
“她准备卖传承的。”庄明澄说，“总不能让她卖主修传承吧？”
庄明澄其实误会了。
楚欢说她是在为卖传承而做准备。
庄明澄哪里知道她是想做什么准备呢？又哪里想得到，她现在还需要修炼的传承，居然才是梦媒自带的传承？
正常梦域行者凝聚的梦媒，都是所修传承的传承器啊！
要卖传承，那肯定得吆喝两声嘛。
但庄明澄也就只说到这一步。更细节的东西嘛……她觉得楚欢还是要卖钱的，不能透露。
她抵着下巴沉思起来。
“小妹妹是个好人。问我那么多，简直是把小半个传承告诉我了。可惜翡翠没什么用，否则这次我就去要块好翡翠给她做成人礼……所以说，为什么他们这边的事件也要我们来处理？”
开车的预备役有些骄傲道，“因为我们的梦域法则最完整，所以调整之后，这边也是我们的召唤区。”
庄明澈就很现实，“不管哪里出问题，倒霉的都是整个世界。我们不去解决，让他们找花旗还是自由、真理？”
庄明澄：啧！
啊！
楚欢从书桌前跳起来。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剑法修炼嘛，当然都是一招一招的练，都练好了，再联系起来。
何况涅槃剑法九剑，每一剑都很复杂。
又是要先练道术以御剑。
楚欢光是学道术就学得有点困难了。
就像是做了九道数学大题，能把题目解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但如果说，这九剑的九个道术模型，其实是一个大的道术模型的一部分？
就好像，本来以为的九道数学大题，其实只是一道，每一题都只是一个小题。必须要用一个思路去解这九道题？
“不对。”
楚欢在房间里团团乱转，“涅槃剑法的本质还是剑法。每一剑都有剑意。‘星火’到‘炼界’……正练生到死，逆练死到生。本质上是两剑。向生而死，向死而生。所以，解题顺序应该有两套……”
要知道，楚欢本来只是想要找庄明澄帮忙简化一下计算步骤而已！
凤华也不看电脑了，就只是看着像是进入了顿悟状态的楚欢。
凤华剑的传承告诉他，涅槃剑法确实只有两剑。
但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以九为极。
所以，九归三，三归二，二归一。
涅槃剑法实际上只有一剑。
凤华仔细想了想，依然想不出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而且作为传承器的器灵，职责是寻找合适的传承者，留下传承，传承者到底怎么练，他们是不应该干涉的。
……想到后面这一点，凤华觉得有些莫名的不适。
楚欢已经扑回书桌，重新画起了道术模型，梳理起了灵力流转路线。
当然不可能一口气解决，但有了思路和灵感，接下来就会简单很多。要解决的问题，当然也随之变化。
楚欢用高中练出来的笔速，一下子就写了一大堆。连凤华默默的关掉电脑解除显形都没注意到。
修炼和解谜的正向反馈让她快乐无比。
直到，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
“欢欢，你在干什么？叫你吃饭都不应。”
楚欢浑身僵直，“呃……”
“干什么呢？”楚妈妈走到书桌边看了一眼，皱起眉毛，“你这还在做数学题呢？”
楚欢，“……嗯，预习大学课程。”
“你不是报的新闻系？新闻系要学数学？”楚妈妈有些疑惑。但她也没深究，一拍楚欢，“行了，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