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起疑(1 / 1)

“不敢当不敢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顾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再说我们这种身份的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尊贵的太子殿下,我还是拖了顾公子的福。”

乔时退后了一步,觉得还是同人离远些比较有安全感,哪知这顾予桦根本不给她机会,假惺惺地说着:“时先生躲那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人呢,过来坐吧,尝尝我府上的七宝擂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是如何不情不愿,乔时也只能坐了过去,端起桌边的茶盏小口地喝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经尝到擂茶,入口醇厚,各种食材的香味混合在一块,倒是新鲜得紧。

抬手间,袖口滑落露出一小节纤细光滑的肌肤,正巧叫那没个正形的人瞥个正着,突然想起那日自己握过的触感,不禁觉得一个成年男子再如何瘦弱手腕都不应该细的跟个......女子的手腕似的。

顾予桦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玩笑道:“时先生小时候是没吃饱饭么?”

察觉到对方不明所以的眼神,他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我看你身形矮小,弱不禁风的,若是换上件襦裙,怕是站在娘子堆里,都发现不了你是男子吧。”

本还在为顾予桦没看出自己身份而沾沾自喜的乔时,猛得咽了一大口茶,直接给呛住了......

她拍着胸脯咳嗽着,瞅见那人起身走了过来,连忙逃开,“公子,时某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乔时哪晓得之前如此亲密地接触都没发现,今日就坐了那么会,他居然就起疑了,看来往后这顾府还是少来,呸!是一步也别踏进来为好。

院里头的山茶花层层叠叠,开得美不胜收,站在旁边的女子拿着一把剪子细细修剪着,一道门之隔,门外是热闹繁华的街市,门内则是一片静谧,仿若世外桃源。

乔时不忍打破这幅美景,只站在门外呆呆看着,女子面纱遮面,装扮素雅,可却半点不输那山茶花,倒是那女子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过来,展颜一笑。

“姐姐,外头凉,你大病初愈,为何不在里头待着,”乔时不知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心中有些悲凉,她是遇到了什么,落得如此境地。

女子拿起早已摆在石桌上的信递了过来,乔时拆开一看,那簪花小字一眼便能看着书写之人定是上过学堂的。

乔时一目十行,却是越看越震惊,她惊愕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煜王妃,心底五味杂陈。

亏得她觉得煜王懦弱,既然天资不高,但本性应该不坏,原是她想岔了,能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折磨至此,怕是心狠手辣一词形容他都不够。

可煜王妃是太子太师曹大人之女曹文,若是他肖想皇位,那更应该善待妻子,才好借着曹家的势力一步步往上爬,而不是如今这般......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点,煜王都能靠着驿站搜集各方势力的消息,那么也不应该蠢笨如此才对。

“那你往后打算如何?”乔时放下信件,心里头却担心着另一件事。

......

今夜乔时并没回教坊,而是在这睡下了,她心中隐隐不安,望着窗外的月色定定地出神,忽然,她听到细微一声门响,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悄声探了进来,手中的长剑反射出的剑光直射进她的眼里。

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乔时绕过那刺客望着门外,不知在等谁。

她紧张得都不敢大声呼吸,攥紧了身下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伺机而动,还别说,就这气氛她心里还能骂几句,一看就是被社会千锤百炼后,心理承受能力都变高了。

那人走到了床边,提起长剑就想刺过来,乔时瞅准机会猛得一个翻身,堪堪躲过,她看着身侧那已经没入床板三分之一的剑身头皮发麻,就差那么点,要是翻得再慢些怕是要魂归九天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危险,可惜本系统无法帮忙】

这种时候我要你出来凑什么热闹,乔时心里怒吼一句,手上却是眼疾手快用匕首抵住了那剑身。

那刺客许是惊讶这女子的长相愣神了几秒,被乔时瞅准机会踹翻在地。

没等乔时补上一击,那刺客就已经回了神,直接抄起长剑杀了过来,乔时这些鸡毛蒜皮的伎俩在真本事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怎么动作这么慢,还不来,她心里着急地想着,脑子飞速地思考着怎么脱身。

虽然内心有那么点不舍,但她还是抄起桌边的瓷器砸了过去,总之,能拖一秒是一秒。

这到底还是杯水车薪,不过几息之间,那刺客直取乔时的头颅。

就在乔时屏住呼吸接受命运的安排时,那刺客却在她面前到了下来,后面血淋淋地插着一把剑,尽管血腥,但还是抵不过劫后余生那五味杂陈的心情。

“你再晚来一点,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乔时声音有些颤抖,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蒋忘书倒是习空见惯地拔出那把长剑,抽出怀里的帕子慢慢擦拭着,无辜地说道:“是你叫我先去就煜王妃的,可不怪我来迟,倒是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不叫顾予桦一块来。”

我胆子不小,乔时还是在心里死鸭子嘴硬,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丢人的模样都被人看了个清楚,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个文科状元,我怎么知道他武功好不好,万一是来帮倒忙的呢?”当然,乔时怎么都不可能说,自己男扮女装时被他整过。

蒋忘书耸耸肩不置可否,“不过你倒是厉害得很,不叫你插手进来,你偏不听,我从前怎不知你这么倔呢,哎,想当初,你在乔府那大家闺秀的模样,我见犹怜,再看看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

“呵,你试试父亲被斩,自己沦为贱籍被人践踏,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之后,还能维持着过去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么?”乔时垂下眸,隐下了所有的情绪,在旁人眼里,她的身影看起来无比落寞。

蒋忘书扯了扯嘴角再没说什么,只劝了一句:“我知道你父亲是含冤而死,我也不好叫你放下恩怨好好过日子,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命才能让你父亲沉冤得雪,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乔时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苦笑,自己又何尝不知,可她一介弱女子,手无寸铁,一无武力、二无财力、三无权力,纯纯一个三无人员,又能怎么办呢?

今日的天格外的冷,好像冷到骨子里似的,曹文被乔时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她自己听着王梦茹牵强附会地一遍遍不同的解释。

“时丫头,我那时候不是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啊,你看那煜王妃在外宣称早就死了,我之前跟她起过冲突,不对,我只是惊讶之前跟我不怎么对付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哎,说来我也是可怜她的,曾经那么高高在上,最后却是......”王梦茹越解释越急,到最后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高高在上?乔时这几天同曹文相处下来,半点没觉得人家鼻孔朝天了,倒是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反观自己的母亲,倒是有些没了从前的从容淡定。

王梦茹哭喊着,吵得人脑仁疼,乔时揉着太阳穴随意安抚了两句:“母亲,这件事我不追究了,你好好去教坊歇着吧,这些日子铺子不营业,也不必往这边跑了。”

她全然不顾母亲的愕然,行了个礼数自己倒先跑了。

说起来,这煜王怕是已经查到了自己头上,说不定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已经知晓了,一般想要探听消息都会选择酒楼茶馆这些本土人会来的地儿,但他选择驿站怕也是看中了官家在乎外交,而平王则是恰恰相反,他想利用这一点制造矛盾。

矛盾......那之前外邦人下毒一案,怕是也是煜王的手笔,其他的,乔时怕是再想不出第二人选来了。

他许是想利用那三个外邦人本就有矛盾的一点,将事情闹大,只要在我大渝死了人,官家与平王在政见上闹了起来,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整件事被自己这么一搅和,黄了大半,怕是心里早就痛恨自己了,左右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乔时却不觉得畏惧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不成,大不了化为一抔黄土,我下辈子再来过就是了。

乔时回到教坊时,里头热闹一片,陶未然攥着一根簪子就跑了过来,“姐姐,你这几天都好忙啊,想寻你都寻不到。”

这两日她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刮了下未然的鼻子,宠溺道:“怎么了,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嘛?”

“有啊,有啊,最近太子殿下回京,要举办家宴么,咱又能入宫了,高不高兴?”陶未然神秘一笑,“姐姐,我还有一件好事,你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