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实在想不通，之前对这些小游戏嗤之以鼻的江哥这会儿怎么像对捕鱼达人上瘾了似的，总共100个币的游戏卡，硬是在这台小屁孩才爱玩的机子上花了快一半。
“哥，要不然我们去玩投篮或者街机这些？实在不行去旁边打枪呢？”
江舟摁下摁钮，最后一个钩子往深海下沉。
“过来。”他冲周至招了招手。
周至从椅子上下来，绕着游戏机走了半圈，走到江舟边上。
江舟俯下身，从游戏机的彩票口捞了满满一叠彩票，随意地放在周至手上。
周至彻底傻了眼，“这台机子也会吐彩票？”
江舟眼里带上了几分鄙视，“那是你比较废物，玩了几局都没调到条大鱼。”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经意间瞄到那台跳舞机，围观的人依旧很多，程初柚刚开始跳了三首，许是体力没跟上，她早早退下来坐在电玩城门口保安的椅子上，小口喝着水。
她扎在脑后的两个丸子头有些松散，脑袋上的编发也变得毛毛躁躁的，却给她添了一丝慵懒的气质。
江舟挪开眼，把周至的卡丢回去。
“想玩什么你选吧。”
“好嘞。”
——
程初柚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玩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但也不好在何清锦面前表现出来，她跨坐在高脚凳上，手扶着椅背，看何清锦和楚慕白两个人玩跳舞机。
不过何清锦与楚慕白两个人一动起来四肢都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时间两个人竟是不分伯仲，一个都踩不着。
她摇了摇头，转身去看旁边的小孩玩摇摇木马。
秦川站在她背后，向她递过来一包猪肉铺。
“吃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她扫了一眼，确实是她喜欢的牌子，程初柚极其自然地接过秦川手中的猪肉铺，转头朝男生笑了笑。
程初柚什么时候都是懒洋洋的，可是在她笑的时候却好似万丈光芒都落在她的眼中，神采奕奕，极其具有感染力，惹得旁人都无端开心了起来。
“谢谢你啊。”
秦川一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没事。”
国庆假期的电玩城人流量大，他们几个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着一台机器玩，何清锦跳完了最后一首曲子，见结算画面上自己的惨不忍睹的分数，又见围在自己身后的人群，面子上挂不住，作势就要下来。
她凑过身子，往楚慕白的屏幕上看了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死我了楚慕白，你行不行啊，怎么比我还低啊。”
楚慕白脸色平静，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彼此彼此，你也没好到哪去。”
“总是比你强一点。”
何清锦瞬间化去了自己糟糕的分数公之于众的尴尬，心里那是十分愉快。
她跑到程初柚的位置边上，从程初柚手中拿了片猪肉铺，放在嘴里随意地嚼。
程初柚下意识把手往后缩。
哎，怎么一口就吃完了？天知道她有多宝贝猪肉铺，一条一条撕着吃都舍不得。
“待会儿吃什么？”何清锦掏出手机，在公众号上找餐饮店。
“不知道，你问问别人？”
“他俩随意，选我们自己喜欢吃的，日料？还是烤肉？”
“烤肉吧，日料太腻了，吃不惯。”
“行，四楼新开的一家，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何清锦低着头，在手机上买了券，她似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你不是说你看见小松柏了么？人呢？”
程初柚掀起眼皮，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何清锦了然，“就高一的江舟，前几天你还一口一个小松柏呢。”
“哦。”程初柚头往捕鱼达人的方向点了点，“我们玩跳舞机的时候他一直坐哪玩呢，刚走。”
何清锦彻底愣住了，“这么说，你一直知道他在啊……”
“嗯。”
何清锦开始在心里同情起江舟来，看上去程初柚是真的对江舟一点别的意思都没，可怜江舟好端端的摊上程初柚这么个走肾不走心的家伙。
程初柚捏着自己的指甲，门口儿童摇摇木马工作时唱响的童谣音符迷蒙了一片。
她在跳第一支舞的时候余光就瞄到了不远处坐着钓鱼的江舟，
在别人看来程初柚四处留情，见着一个好看的男生就心动一次，但程初柚自己分得很清楚。
要真的说，她只算是颜狗，会喜欢一切长得漂亮的，但不会随意消耗自己的感情。
对她来说，江舟和之前任何一个颜值长在她心里的人一样，只不过在她看过的众多人中，江舟算是一等一好看的。
这样一想，就算江舟不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貌似也是合理的，毕竟人有这个资本拽。
“唉，实在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何清锦难得有些感慨。
程初柚回过头，噗嗤笑了开来。
“以为我看上一个就喜欢一个？那岂不是乱了套了，我喜欢得过来么。”她拿了最后一片猪肉铺，小口小口地咬着，“再说了，不谈恋爱我可以看一堆帅哥，谈恋爱了只能盯着一个人看，这太折磨我了。”
她摆了摆手，脸上不自觉出现了嫌弃的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对这种情况避之不及。
四个人在电玩城门口汇合，楚慕白很自觉地拿起被何清锦忘在旁边的斜挎包，背在自己身上。
秦川注意到程初柚拿在手上的猪肉铺包装，他从口袋里掏了一包新的，从后面递给程初柚。
“和你换，包装给我吧。”
程初柚低头看了看，接下了他手中的猪肉铺，却没把包装袋递过去，她左右瞄了几眼，跑到垃圾桶那丢了包装袋。
秦川碾了碾空下来的手，眼睫颤了颤，把手重新塞回了口袋。
——
他们赶得早，还没到饭店，烤肉店里只有寥寥一两桌，服务员得着空，上菜速度也快。
“唉，干什么呢那么着急，手机先吃，手机先吃。”
何清锦拍掉了楚慕白夹肉的手，扶着手机对每盘菜都拍了个遍。
“行了，开始烤吧，刚好你们两个烤，我们两个吃。”
这话是对坐在对面的两个男生说的。
楚慕白本就和何清锦吵惯了，一天不针锋相对就好像浑身难受。
“怎么？手断了？叫声爸爸就给你烤。”
“滚滚滚，给你脸了这是？”
何清锦没好气地夹了几块牛肉粒，往垫了烤肉纸的烤盘上放。
秦川这边还在拿茶水洗杯子，给自己冲了一遍，端着水壶朝其他人摇了摇。
“你们洗么？”
几个人摆摆手，“算了，我们活得比较粗糙。”
程初柚支着脑袋，盯着热烘烘的烤盘，靠近烤盘那面的肉渐渐变色，油滴在纸上滋滋冒响。
“还没问呢，今天你怎么有空出来了？画室不是时间很紧么？”她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川问道。
“这不是因为时间很赶，才抓紧时间出来玩吗？这么算，应该是最后一次放假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在画室泡着。”
程初柚笑了笑，“不是问这个。”
秦川知道程初柚问的是什么，他拿起夹子烤了一块厚五花。
“没人叫我，刚好何清锦喊上我了。”
“嗯。”程初柚点了点头，“这个可以翻面了。”
——
那边四个人烤肉烤得欢快，江舟和周至两个人已经把街机游戏里的大部分都玩了个遍。
江舟把握着度，不会一直虐着周至玩，自己赢了几局之后就让周至尝点甜头。
周至也不是傻子，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江舟在虐着自己玩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
“不玩这个了，没意思，下次就应该叫几个比你牛的，挫挫你锐气。”
江舟耸了耸肩，“你找得到再说。”
他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无意间瞥到了还在赛车机子前坐着的男生。
“玩不玩赛车？”
“行。”
周至跟着人走到赛车机旁，见旁边的男生方向盘打得凶猛，屏幕上的车却一次碰撞也没有。
“牛啊江哥，这车技都可以和你媲美了。”
江舟没应声，他选了男生边上的位置，灯男生一轮结束，他刷了卡，进到游戏界面中。
“哎，比赛么。”
男生还是刚刚和程初柚比赛的那个人，他抬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江舟。
江舟骨节分明的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摁着游戏机旁的按钮。
男生在刚刚的比赛中吃了瘪，程初柚走了之后他一直在位置上练，这会儿硬是磨出了手感。
“行啊，炼狱模式的短赛道，来么。”
江舟勾了勾唇角，“选这个？”
男生抿了抿嘴，他一下午都在练这个，输给程初柚这口气他还没咽下。
“就这个，敢不敢？”
江舟嗤了一声，“行。”
周至：？？？？？
难道把我叫到这边来不是陪我玩的吗？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江哥还要和一个小屁孩计较？
——
三分钟后，初中男孩捏着游戏卡哭着往电玩城外跑。
周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盯着跑出去的男孩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没必要吧，都把人给惹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程初柚和江舟凑到一块，就会有一个人被虐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