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1 / 1)

施洛洛并非此刻才有这样的念头,实则在上一世,她便已有无数次想要杀了秦煜,为民除害的想法。

只是当初碍于父母亲人的性命,不敢妄然冒险,但如今既已知晓她珍视的人早晚都会死在秦煜手上,那她何不先下手为强,杀了暴君。

入宫后的路由马车换成了步撵,入过一次宫的人,对周围的一切已然没有了半分新奇。

施洛洛一路都在回忆上一世,想从过往中寻出些可用线索,毕竟弑君谋位不是小事,轻辄祸及全家性命,重辄四方势力揭竿起义,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以前她虽从不闻政事,但在父兄身边也略知一二,如今想要江山易君换主,自不可贸然行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阵血腥味如洪水猛兽般铺天盖地而来。

再一抬头,便见是一宫人推着一辆载着血淋淋尸体的手推车,迎面驶来。

并不算宽的宫道上,交汇时,推车与步撵之间仅有一步之隔。

那尸体未曾有半分遮掩,面目狰狞,死状凄惨,身上多处血洞还在不断冒着热血,想是刚断气不久,难怪血腥味极重。

逐月年纪尚幼,跟在施洛洛身边连杀鸡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场面,直吓得丢了魂,险些摔坐在地上。

施洛洛道是不怕,与之交汇时,她还认真看了看死者的脸,竟是暴君身边最得宠的心腹大太监赵是敬。

赵是敬是常公公的干爹,施洛洛便看去了一旁送她入宫的常公公,果然他神色难看,如临大难,压根没注意到施洛洛的目光。

“常公公,这人是做错了什么事?竟这般惨死?”

暴君喜怒无常,嗜杀成性,上一世死在暴君手中的无辜性命,组起来怕是能将满天星斗替换。

可那么多人中,并没有赵是敬。

赵是敬是暴君心腹,更是内宫里头号的大奸臣,权势滔天,多少人恨不能将他剥筋抽骨,可直到施洛洛死时,赵是敬都还活得好好的。

上一世施洛洛入宫,并未有任何人被赐死,免不得觉得蹊跷,想问个清楚。

常公公被吓得不轻,神丝飘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又支支吾吾答不出。

他这几日并不在宫中,干爹向来是最懂皇帝的心思,深得圣宠,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死得这么惨。

且可会威胁自己的性命?

见常公公答不出,施洛洛便也不再问了。

陛下的心腹大太监赵是敬不知何原因突然被陛下赐死这事,在皇宫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常公公将施洛洛带到琉璃宫后,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这琉璃宫名为琉璃,实则整座宫殿却与琉璃二字半分不沾边,通体皆由纯金铸造而成,金光璀璨,耀眼生辉。

常公公走后,碧青和竹青携琉璃宫所有宫人上前,向施洛洛见礼。

二人是初次见到新主,言行举止皆小心谨慎,但对施洛洛来说却是老熟人了。

她们是暴君安排的人,她不喜暴君,便也不喜他安排的人,如此神色上不冷不热,甚至比上一世更为疏离几分。

施家小姐是个冰美人儿,这是碧青和竹青见到施洛洛,对她的第一印象。

琉璃宫是按着原来宫殿模样,又用金子照着铸造的,其内里一樑一柱,一砖一瓦,甚至家具陈设,花瓶摆件,目光所及,皆由金铸。

逐月感叹,“我的天,这得要用多少金银,多少钱呀!”

关东侯府也是门第深厚的世家,金银玉软,世家门庭,逐月跟在施洛洛身边,自也是有见识的。

可当一座整体皆由金子打造,大得吓人,亮得晃眼的纯金宫殿摆在她眼前时,逐月顿觉这世面见得还是不够多。

碧青恭敬道:“此殿用了五十万万两金料,由三千工匠,日夜不辍,耗时三年才建造而成。”

逐月惊掉了下巴,“五十万万两,三年,那得是多大的工程!”

碧竹便顺话道:“这金殿是陛下仿着前朝武帝金屋藏娇,特意为接施小姐入宫而建造的,工程虽大,但也没有小姐在陛下心中位重。”

暴君继位三年,纳后宫妃嫔无数,可为了一女子而如此大动干戈,还是第一个。

逐月一听,更是欣喜。

她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想法,只单纯觉得,小姐既已入了宫,能得陛下青睐,总比不受重视的好,这样往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逐月年纪小,心智尚幼,只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什么金屋藏娇,什么青睐重视,只是暴君自己贪图淫.靡享乐而建造的特殊嗜好而已。

在国库入不敷出,国家告急之下,耗费这等庞大的人力财力。

可知这一座宫殿,能让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可解边关多少将士杀敌有刃,发放有响?

一切不过是贵人享乐,穷人付命罢了。

若说纯金建造的宫殿,是暴君对施洛洛特有的偏爱,那么置于寝殿中央,那座替代了床榻的纯金鸟笼,便是与偏爱毫无半分关系。

逐月见到鸟笼的那一刻,脸都吓白了。

而曾经那些不堪的记忆,也在不断的涌灌进施洛洛的脑海中。

其实上一世她也曾与逐月有着类似想法,她虽不喜暴君,但想着既已入宫为妃,便做个相敬如宾。

可她到底还是太天真,天真的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如父亲兄长那般,光明磊落,坦荡儿郎。

秦煜不是,他是恶魔,是以折辱践踏别人尊严为乐趣的禽兽。

那鸟笼同床榻般宽敞,一人多高。

碧青道:“施小主,陛下说……”

施洛洛摆手道:“不必说了。”

同样的台词,施洛洛在上一世已经听过一遍,便不想再听第二遍。

不就是让她今后居于这笼中,便如那笼中雀鸟一般,只予他一人把玩观赏,她都知道。

言罢,她打开那纯金铁门,不紧不慢的跨进鸟笼之中。

“我乏了,还有什么事等我歇够了再说,都退下吧。”

她神色淡淡,虽刚入宫,却已有一宫主位的威仪。

圣上将琉璃宫给施家小姐独住,虽还未行册封,但位分已是显而易见。

竹青还想要说什么,被碧青拦住,二人默默退出。

施洛洛其实根本不困,她只是想要仔细端详一下这鸟笼,并绘上图纸。

待人都走净,她道:“逐月,去拿纸笔来。”

她目光如炬,盯着那鸟笼子仿佛是只饥饿了许久的饿狼在看垂涎三尺的猎物,眼冒金光。

鸟笼做工精美,雕花繁杂,据说单这一个鸟笼,就由十多个能工巧匠用时半年才铸造而成。

上一世,施洛洛从未有正眼看过这鸟笼一眼,只它在那,便觉是屈辱。

可这一世,她不单要看,还要仔细的将这纹样一丝不差的记下来,哪怕是一个划痕也不放过。

小姐好端端的蹲在笼子里面画笼子,这种反常又诡异的行径,逐月担忧的不行。

逐月瞧着反常的不能再反常的小姐,又想起刚才的事,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巴掌,才不会说出方才如此糊涂的话。

谁家好端端的姑娘要被生生关在笼子里,受这样折辱,这与鸟兽何异?

“小姐,奴婢不该妄下论言,方才是奴婢错了,您可千万不能因此灰心,咱们还要等肃王殿下回来呢,肃王殿下那么重您,待他归来,一定会救您的!”

秦嘉扯破了嗓子,便是要让施洛洛坚持等肃王归来,一切尚未有定论。

上一世施洛洛也曾这么抱有希望,但这一世,她知肃王殉国的消息明日就将传回京都,肃王不会回来了,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施洛洛屈于鸟笼之中,望着穹顶之上吊着的那颗硕大夜明珠,确定此笼与上一世无异,且足斤足两,她就放心了。

“逐月,我没灰心,我画金笼是想要仿制出一个镀金的,然后溶掉它。”

施洛洛粗略计算了下,这么大个鸟笼子,再加上这碗大的夜明珠,这要是都换成钱,够她养个几千精兵数年无虞了。

她父兄都是武将,且在军中威望甚高,若让他们在边关屯养一些兵马予以备用,想来不成问题。

逐月以为,这是小姐在为与肃王远走高飞而做的准备。

可这么大一个笼子,众目睽睽之下哪那么容易,更别说还要在规矩森严的皇宫里运进运出,与其打笼子的主意,不如拿一些金银细软方便随身,也可保余生无虞。

可金银细软哪有这鸟笼实惠,一次便可招兵买马。

暴君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自然是不容易的,但施洛洛心中已有打算。

此时门外忽有脚步声渐近,施洛洛忙在嘴上比了个嘘的动作,让逐月别说话,逐月便不再说话了。

几息后便响起敲门声,是碧青。

她道:“施小姐,陛下驾到,请小姐起身准备接驾。”

施洛洛正描红的手一抖,墨汁刚好就染在了画好的雕金纹样上。

逐月接过笔墨,施洛洛起身去迎,她面上不显,实则心中踌躇。

明明上一世她入宫,当日并与暴君见面。

这一世,怎得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施洛洛:暴君来得让我措手不及,弑君武器还没准备好呢!

秦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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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世子他还不回家!”

噗——

就冲着这最后一句,

姜意晚没抗住,嫁了。

只是这说好了归期无定的丈夫,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定国公世子顾辞归婚后三年,首次负伤归家。

看着井井有条的国公府,他才意识到原来有妻子,家里可以这么规整。

后来他卧床修养,姜意晚尽心尽力照顾,他才又意识到原来有妻子照顾,伤可以恢复的这么快。

再后来,他抵着她在深夜低吼……

才是又入了另一方天地,原来有媳妇可以这么香!

“抱歉,新婚之夜将你丢下,是我冷落了你。”

“所以……”他吻着她眼角泪珠儿,“我不走了,留下来补偿你。”

姜意晚香汗涔涔,内心却狂翻白眼。

谁用他补偿?

她事无巨细照顾他,是为了让他早点离家。

与他圆房,是被他八块腹肌一时蛊惑,鬼迷心窍。

他不走,她这潇洒世子妃的日子还怎么过?

顾辞归抵着她的头,懊悔道:“从今以后,咱们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