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1 / 1)

喝盏茶的功夫,时间都消磨到午时了。

古筱一脚迈出茶肆,听见街边正吆喝着卖饴糖。她低头看向手里拎着的药,想了想,还是抬步走到那小贩摊前。

“多来几块,包起来。”说完就把身上剩的几个钱都交了出去。

“拿好,下次再来啊。”

古筱回头应了一声,随即脚下生风般,不出两个时辰便回到岐水村。

大黄恹恹地趴在村口,隔着老远终于望到古筱的身影,倏地支棱起耳朵跑到她身边。

古筱笑了笑,喂给了它一块糖:“奖你的。”

刚喂了没半秒,大黄又眼巴巴地瞅着,期待着下一块糖的到来。

“照你这种吃法,富贵人家都抗不住你造作。”古筱说完瞬速闪身,不给大黄任何偷袭的机会。

她逃,大黄追,就这么嬉闹着到了家,推开门,古筱的欢乐同房内的沉闷尴尬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僵住不动。

听见声响,凳子上的老爷子回头,脸上的表情活像是抽盲盒,本来是惊喜,打开后成了惊吓,现在正是发火前兆。而湛歌裹着被子,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眼神仿佛可以杀人。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出声道:【宝,说话呀,压力都给到你这边,不能不说话啊。】

古筱咳了一声,打破寂静,谄媚道:“老爷子你啥时候回来的,我这马上去给您做午饭。”

老爷子平日脾气还算好的,此刻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觑了一眼古筱,拍桌吼道:“我真是几天不在,你就不安生,你怎么这么能耐,给我捡了个活人回来!”

古筱:“那啥,我可以解释。”

“解释有什么用,傻丫头,你捡什么不好,你竟然给我捡了个人回来!还是他……”老爷子指着湛歌,心里划过一丝不忍,没接着说下去。

古筱等了半天,见他没下文后赶紧把衣服递给湛歌,用眼神示意他穿上,然后拽着老爷子往外走:“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他只身在外都快冻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可是一条人命呢。”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个多大的麻烦,私藏男人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老爷子怒气未消。

古筱:“您别急,我已经决定了,今后我就领着他去城里谋生,不会再打扰您的。”

老爷子心道,这傻丫头是真没救了,他叹息:“你这个傻丫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要带上那个祸害,你是真嫌自己命长啊,我看你今后怎么活下去。”

古筱懂了,老爷子当初愿意接纳从未谋面的她,宁愿给陌生人遮风挡雨,却不愿将善心分给一个终日受虐的少年。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会听信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人言可畏,明明这可怜的少年还没有做什么。

她有心反驳,可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略有些感慨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湛歌换好衣服,眸光里的暗色一沉再沉,惨白的脸藏在胸前,闷声道:“谢恩人救命之恩,若您今后改了主意,除了要我死,其他大小事尽管吩咐。江老伯,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您这里了。”

古筱心里一跳,果然听到系统出声:【反派撒娇值减一。】

一朝回到解放前,古筱人麻了,回过神后只能看到湛歌匆匆离去的身影。

“别瞅了,做饭去。”江老伯催完,看向桌子上的药,又道,“你哪来的钱?”

古筱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瞧,回来忘了跟您说,我昨晚恢复了记忆,我想起我原是京城人士,来这探望一个朋友。没想到还没见着朋友呢,道上碰见山匪头子,他抢劫完还想杀人灭口,我这身手不敌,脑子撞到树上失忆了,稀里糊涂地绕到岐水村,然后就晕了。”

江老伯一脸狐疑:“那奇奇怪怪的衣服是京城新出的款式?你要见什么朋友?你的钱怎么办,要不要报官?”

此时的古筱依然稳定发挥:“实不相瞒,我是个独立的服装设计师,我当然会穿着别人从未见过的衣服款式。我来这是要见沙河县新来的县令的,没想到她路上耽搁了,现在还没上任。报官嘛,自然是等她上任再说。”

江老伯一听,震惊了,他竟然把县令朋友当傻丫头。见古筱撸起袖子准备添柴火烧饭,他火速把古筱推出厨房道:“哎呦,这可使不得,我来我来。”

古筱骗了人还受如此待遇,心里慌得一批。可看江老伯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好再去推让。

【反派黑化值涨了三点,完了完了,宿主要不准备好后事吧。】系统绝望道。

“……”

古筱放下筷子,跟江老伯交代道:“我吃饱了,出去看看,一会回来。”

村子不大,她循着嘈杂的声音源头走。灯光熹微,院外围的一圈篱笆上结了不少粗细不均的冰碴子,村子里的闲人都聚在篱笆外,好像在争吵什么。

古筱凑过去听了几嘴,大意是元家的那个养子老三不知检点,不好好做活跑去和女人亲亲我我,生性放荡,和他的死去的爹娘一模一样。

四下吵翻了天,与白日里的静谧大相径庭。古筱被吵得头疼,她挤进人群最里头,一眼便看到那个清瘦的背影。素雅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还沾了好些脏泥。

对面的女人对他又踢又踹的,把人当畜牲教训,看热闹的人们还大声叫好。

“这滋味怎么样?爽不爽?有偷女人的时候爽吗?”元烟讽刺道。

湛歌不作声,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晃着身子,最后顽强的立住不动。

古筱眼里喷火,这也太过分了。她企图冲过去救下湛歌,可身边的人挤来挤去,又把她挤到后面。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喊道:“像他这种不安分的,不祥之物留在村子里又不知道要祸害谁。”

紧接着所有人都附和道:“用乱棍打死,用火烧死,浸猪笼!”

元烟也被此起彼伏的声音激起杀心,铆足劲甩了一巴掌过去,湛歌的脑袋一偏,身子撑不住,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可元烟不饶,下一瞬凌厉的掌风呼啸而来,湛歌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有人揽过他的身子,宛如天神降临般护住他,湛歌于黑暗中再次闻到梦中的清香,这香像梅花一样清冷,让他忘掉伤痛,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