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头一次见这么软饭硬吃的(1 / 1)

洛桐满脸坚定,洛珏却甚至不愿意看她一眼,偏过头冷声开口,“既然你知道,就离我越远越好,省得我看见你心烦,你那么笨,只会给人添麻烦。”

在一旁的陈枯突然闷声笑了,伸出手鼓掌,“头一次看见这么软饭硬吃的,佩服。”

在场人多少都有点尴尬,尤其是海峰,他左右看看,看到还有两个人没有起床,终于找到了救星似的,急忙岔开话题道:“那两位朋友还没起床,麻烦把他们叫醒吧。”

还在睡袋里睡着的,是小娥和熊达。

十二站得近一些,就走过去喊他们,可喊了半天都不见醒,就蹲下去拍他们。

拍了一下,十二愣住了,又挨个摸摸他们的脸,才转回头,对着众人道:“死了。”

众人也一愣,集体沉默下来。

昆走过去看了看,检查尸体发觉没有外伤,“像是冻死的。”

在场众人中,只有他们没能抢到衣服,只好穿着湿透的单薄衣服在风雪中走着。

陈枯耸了耸肩,“看来睡袋也没办法抵抗这寒天雪地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再在这儿多留几个晚上,恐怕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

他说得没错,虽然有睡袋,但大家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强烈的寒意往身体里钻;之前吃了一些干面包,但似乎在寒冷的时候热量消耗得更快,大家转眼间就觉得饿了。

雪山不是个适合长期停留的地方,如果再不尽快找到过门的方法,恐怕大家都会死。

生死攸关的时刻,人人都只会自怜,没人会为了死去两个人而感到惋惜。

海峰见状,叹了口气道:“那洛珏,你留在这里,帮大家看着……他们两个吧。”

洛珏咬咬牙,终究是没再嘴硬,点了点头。

少了三个能出发的人,海峰只好重新分组:昆和十二一组,相熟的莉莉丝和扶山一组,南芽……

提到南芽时,她生怕让她和陈枯一起行动,便一大步跨到洛桐身边,“我和洛桐一起吧,两个女孩子也有个照应,陈枯那么厉害,自己走也可以的。”

接触到陈枯幽幽瞪来的视线,南芽理直气壮地笑了。

于是众人分头出发。

南芽和洛桐被江达琳带着,三个女孩子走一道。

在雪里埋物资是登山队员之间的传统与默契,而寻找埋放物资地点的方法也只有登山队员才知道。一路走来,江达琳都在仔细张望寻找着,南芽和洛桐生怕打扰她,便默不作声地跟着。

南芽侧过脸悄悄望了洛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悄声搭话道:“之前在海里,谢谢你丢给我的那把刀。”

洛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不过是随手丢给你一把刀而已,不用谢我,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当时你一个小姑娘被那么多人围攻,我应该出手帮你的,但是我却只是远远看着……”

南芽笑了,“当时的情况凶险,咱们又没什么交情,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自己身陷险境,你不救我是合理的。”

洛桐点头喃喃道:“是啊,洛珏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想救你的时候,他把我拦住了,叫我不要多事。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道理……”

提到洛珏,南芽好奇道:“你之前说过,洛珏是你的未婚夫?”

一说起洛珏,洛桐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似的。

她点点头,“是啊,我和他家是世交,指腹为婚的。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不在了,被送到他家寄养着,改姓了洛,给他当伴读,又陪他四处游学。人人都知道,我长大是要嫁给他的。”

看到说起这些事时洛桐脸上开心的神情,南芽有点替她不值,“只是因为指腹为婚,你就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身边,任由他这么欺负你?”

洛桐扑哧一声笑了,“当然不是了。你别看他现在这副又冷又蔫的样子,从前他可威风了!他是出了名的文武全才,能骑最烈的马,能摘山巅的花,一箭能射下天边成双的大雁,还能舌战全京城的大文豪,没人能比得过他!”

“而且他长得又好看,你不知道原来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那时候人人都嫌我笨,嫌我长得粗壮,没人愿意跟我玩,只有他愿意带着我,对我很好。我常想,我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说着说着,洛桐的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大,由悄声变为大声,像是恨不得让整个雪山都听见洛珏原来的好似的。

南芽看到,她的眼睛里亮闪闪的,有温柔的光。

听起来他们像是古代人。他们之前生活的那层估计是个古代世界吧。

随着洛桐一边讲,南芽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洛珏旧时的样子,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策马一日看尽长安花,潇洒快活。难怪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那后来……”南芽担心戳到洛桐的什么伤心处,小心翼翼地问道。

“后来他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坍塌的山体埋住,腿被压断了。”

洛桐的神情有点惋惜,有点无奈,“以前的他温和儒雅,出事之后脾气就越来越暴躁,常常骂人,我都习惯了。不过我确实笨嘛,有时候也该骂。”

“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世界,开始攀登呢?”

提到这个,洛桐不禁苦笑,“是被人骗了。”

“当时为了洛珏的腿,我们寻访名医,甚至连道士神婆都请来了,却都没什么用。后来遇到一群人,他们说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在那些世界里,有能治洛珏的腿的神药。我们想着是一线希望,就跟他们进门了。”

“结果没想到,这条路更加艰险。但已经踏上,就没法后悔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洛桐看向南芽,眼神意味深长,“那些攀登者经过漫长的攀登和厮杀,心理都已经扭曲了,他们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给自己找乐子。把我们也拉上这条血路,可能就是让他们觉得开心的事吧。”

南芽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想问,人人都要登塔,”她指了指天,“如果有人真的登上塔顶,会怎么样呢?我想不通,到底是多大的利益,才能让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攀登,将自己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