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NPC。布鲁茜打开小地图看了眼，意外的是蓝色特殊NPC，但也因此判断不准对方有无敌意。
于是她盯着窗户上的倒影，谨慎反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你的回答决定你的生死”，阴阳头罩NPC说。
感觉像AVG风最终对话，答错就进分支END线。
“是一般关系”，布鲁茜仔细斟酌几秒后，信誓旦旦给出答案。
在这个没有社交系统的游戏里，她和夜翼也就是组过临时小队、一起打过副本的一般玩家和NPC关系。
布鲁茜对自己总是会在最终对话时选歪的游戏运很有自知之明，譬如下地狱把妹的时候在每个白毛恶魔妹子手里都要读档重开才能过关。于是她在男人还未给予反应前预先做出应对准备，从储物格子取出卡里棍横起推开刀刃，膝盖向下沉，顺着椅面滑下，踮起的脚尖和触及地面的手指发力，上半身向前俯，以一种几乎要跌倒的姿势跌跌撞撞冲向房门。
丧钟站在原地，脚步未动，看逃跑的布鲁茜的眼神像只耍弄猎物的大猫，随便从枪带里抽了把带□□的轻质手.枪，漫不经心瞄准。
“嘭——”
子弹擦过布鲁茜的耳朵，划断一缕发丝，先一步触上房门，在实木门板上留下一枚贯穿弹孔。
布鲁茜急刹脚步停下，面对枪袭的经验让她慢慢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小步挪着转身，浓绿色的血液从耳尖擦伤渗进发间，毫无波动的表情说不清是过分冷静还是紧张到僵硬，她直视黑红双拼头套的不速之客。
丧钟把长刀插回刀鞘，枪口随意的般垂着，虚虚指着布鲁茜小腿的位置，蒙着白膜的眼睛部分看向布鲁茜还拿在手里的卡里棍，语意不明开口：“一般关系？”
“我是个诚实的人”，布鲁茜语气真挚。
丧钟似是嘲讽的轻笑一声，保持枪口瞄准方向不变，绕到办公桌前，唤醒休眠状态的电脑，很快就调出心理诊所病人名单，看见上面唯一一个且眼熟万分的名字，面罩下眉毛忍不住一跳，念出那个名字：
“理查德格雷森，只有这一个名字，他和你什么关系？”
觉得对方可能眼睛或者脑子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的布鲁茜勉力指出：“你看的就是我们诊所的客人名单，很抱歉我们诊所只有一位客人，而我是这唯一的心理医生，你觉得我和格雷森先生还能是什么关系？”
“超出一般的关系？”
“不与患者建立超亲密关系是心理医生的基本原则。”
布鲁茜秒答。丧钟可以质疑她的不专业，但不能质疑她扮演心理医生的觉悟，对客人隐私的严格保密和不触及真实日常的保持距离是原则问题。
丧钟朝布鲁茜走近，近到布鲁茜能看清刚开过一枪的枪口周围尚未散尽的硝烟。
“告诉我夜翼的真实身份，或者我提着你的脑袋去结算单子。”
布鲁茜眨着眼呆了半秒，好像一下起了兴趣，“你是杀手吗？冒昧问一下，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雇佣兵”，丧钟纠正道，“有人出三十万美金买你的命。”
“三十万”，布鲁茜眼神放空一瞬，“用这个价格废一个号也不是不行，买我命的家伙为什么不直接把钱给我而是要经过中间商赚差价呢？”
丧钟：……
丧钟毫不犹豫冲布鲁茜拿卡里棍的手开了一枪，手掌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往后一摆，卡里棍脱手而出，叮当掉落在地，手心多出一只血窟窿，绿血在布鲁茜背后的房门上溅出完美的喷溅血迹圆区，又有更多的绿色血浆顺着手臂缓缓流淌滚落。
布鲁茜转动脑袋，视线能直接穿过掌心的伤口看见另一侧，但零体感只让她在内心对游戏建模的精细度啧啧称奇。眼前的景象并不血腥恐怖，倒是显得诡谲异常。看着自己的伤口流出绿血，有那么一瞬间布鲁茜有种红血常识被颠覆后世界认知错乱的混沌感，又感觉这像传闻故事里猎人令隐藏于人群中的怪物暴露出非人原型的时刻，而她扮演着那只怪物。
总之就是，很有意思——梅西耶语。
但系统却突兀地冒了出来，用死板的电子合成声说着不冷静的话：“我给你上个愤怒BUFF，放浩克出来把他先揍到半死。”
布鲁茜：欸？
系统为布鲁茜分析可行性：“我稍微调一下数值，很快的，然后关门放浩克，他跑不掉。而且你用浩克揍他还能涨构建度，把他当一次性经验包来刷。”
布鲁茜：欸欸？等——
丧钟看着盯着自己伤口陷入沉思的布鲁茜，声音平缓地威胁：“注意不是你在和我谈条件，是我在审问你。”
布鲁茜回过神，跑偏的思绪终于回到正轨，开始思考有谁可能是□□的犯人，她自认为进入游戏以来短短两个游戏日没有树立敌人，思来想去只想到角色背景相关的反派军方会想对自己下手，便不遮不掩问了：
“你在为军方工作？”
“不。不过你提醒我了，三十万买一个能够自由变身怪物的命不划算，也许我应该联系军方转手。你叫浩克是吧，夜翼开始让怪物在他的城市肆意横行了，嗯？”
布鲁茜的皮肤隐隐泛起绿意，她看着在半数波动的愤怒值，深呼吸努力减缓愤怒值的增长。涨构建度是一回事，在这里放浩克把房子拆了就是一场事故了。
“我不是浩克”，布鲁茜否定了浩克的称呼，思绪一转，察觉到某些不对劲，“你知道浩克和夜翼一起，但你不是军方的人”，她犹疑着猜测，“你不会从浩克还没变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们走在一起，然后跟着我回了诊所，所以你在下手前要先问我和夜翼的关系……”
布鲁茜略有些嫌弃地半眯起眼睛，扯着嘴角平直的弧度：“你是斯托卡吗？”
“……”
丧钟认为布鲁茜的思维方式就和她的血液颜色一样异于常人，他在诊所盯梢那属于正常的工作流程。
他不想再继续听布鲁茜过度跳跃的思维发散，将枪口抵至布鲁茜前额，语气冷淡：“告诉我夜翼的身份。”
“我不知道”，布鲁茜的眼神毫无闪躲，一口咬定不知情。
“那真遗憾。”
红黑拼接的手套开始扣动扳机，布鲁茜平静地凝视着勾在扳机上逐渐收紧的手指，就像打针时凝视刺入皮肤的注射针头，专注地等待审判的到来。而布鲁茜皮肤和眼睛里的绿色也越来越浓，愤怒值沸腾着，浩克随时会切换出现。
所以当夜翼踹破窗户闯进来打落丧钟的枪时，布鲁茜先对夜翼无声抒发了一番感激之情，然后才开始痛惜惨遭粉身碎骨的窗户。
他们就是学不会走门吗？
“太慢了，夜翼，而且心浮气躁”，丧钟从随身军火库里抽出一把匕首，大概是游刃有余招架着夜翼的攻击，系统为夜翼贴的随身马赛克把打作一团的两人遮住大半，布鲁茜也就能看见个脑袋，听个响。
“滚出我的海文。”
“我有一段时间没来海文了，回来看看。”
“你来海文的第一件事是闯进我的房子并留下你的记号？”
“先给你打声招呼，要在你的地盘上杀人。”
“想都别想！”
被打起来的两人遗忘的布鲁茜的思绪飘到追讨补偿上，但念到夜翼救人的目的，索要赔偿的话就怎么都没底气说出口。于是，当夜翼和丧钟扭打着撞碎玻璃茶几的时候，布鲁茜在构想专门负责战后损害控制、能申请补偿款的部门存在，每当沙发布套和地毯多出一道刀痕，布鲁茜对这个虚构的部门的渴望就愈强烈一分，也对两人边打架边说话的怨念也多出一分。
能认真打架吗？这样对得起死去的窗户、茶几、沙发、地毯吗？
布鲁茜看着没给自己多分半点注意力的男人们，默默蹲下，伸手搭上地毯，选择收进储物格子，随即迅速定位到打架的两人上方投放。厚重的地毯像只吃人的怪物，啊呜一口将两人吞入腹中，在一阵抖动后，被从腹中破出的刀光撕成碎片。
布鲁茜对飘落的地毯碎绒做了个脱帽默哀的默剧动作，抬眼看见被打断的夜翼、丧钟两人总算是暂时停下打斗，不再继续残害本就所剩无几的家具。
制服被刀刃划破数个裂口，伤口渗着血丝的夜翼先一步开启对话：“你来海文的目的？”
“我听说罗宾出事了”，丧钟全身倒是被制服包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伤口，但摆动胳膊的动作有些僵硬。
布鲁茜都能看出夜翼未被面具遮掩的半脸上流露出几分明显的戾气，“那你该去哥谭。说你来海文的真实目的。”
“我刚接了杀她的单子”，丧钟朝被突然点名惊醒的布鲁茜偏了偏头。
夜翼显然不信丧钟的理由如此单纯，看向布鲁茜，告诉她：“在他这，你可以用超过雇主的雇佣费赎回自己的命。”
“拒绝中间商赚差价”，布鲁茜抬手比了个叉，“而且我要是有钱就不在这了。顺便一问，他当雇佣兵就没有基本的职业道德吗？”
“那要看是对谁”，丧钟伸手想去拍布鲁茜，被夜翼用卡里棍挡开，他摊了摊手，“我不能让我的职业生涯信誉毁于一旦。”
夜翼：“三十万？”
“我是因为欠他个人情才接在海文的单子。”
“算我欠你。”
红黑对半头罩眼睛部分像大猫眼睛上的白膜，眨了一下，“我不会出卖我的雇主，我的目标是码头附近地下诊所里戴绿怪头套的女医生。”
布鲁茜呆了一下，打开小地图扫一遍，果然没看见代表杰克怀特的小绿点恢复，便又打开线索提词板，把关键词【杰克怀特】和【雇凶杀人】拖到一块。
【虽说手下得来得轻松，失去得却也猝不及防。你威胁得太过了，本就不忠心的手下不得不反水。】
布鲁茜：？？？
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杰克怀特产生极大的危机感的布鲁茜只觉得系统像在耍她，但杰克怀特雇佣丧钟的信息不会有假，所以她决定直接问问怀特，找到他的电话拨了过去，开口前，反思自己对待NPC态度的布鲁茜先回忆了一番经典黑手党电影，酝酿一下沉痛的感情，念诗一般缓声吟诵：
“杰克怀特、杰克怀特，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重我？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指绿名），我可以不要你的忠诚和友谊，我只是需要你的一点帮助，但你甚至不愿意与我分享你的情报，瞧你请了谁过来……我知道，我应该等价交换，我也可以反馈给你情报，比如你的女儿，你知道她已经中毒了吗？你知道她随时会失去理智变成‘奥克’吗？……不、我不对孩子下的手，但解毒需要我——”
听着被挂断的电话，布鲁茜无辜地晃了晃手机，“好吧，看来他不太想和我说话。”
旁观全程的丧钟盯夜翼：她这么威胁别人小女儿的安全，你们义警都不管管？
听完对话并了解更多详情的夜翼盯布鲁茜：她说的好像都是实话，所以她是怎么表述出这种涵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