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1)

自打秦雁戳着云祁的心窝,说出那番似要他好生负责的话,他便没法再淡定地同她对视。

而秦雁自从想出帮他打通精窍的新法子,尤其每每见他被自己调戏得面红耳赤,越发笃定,凭借这张美艳动人的脸蛋,必定能撩得他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区区精窍,不在话下。

秦雁对此自信满满。

是以,她这几日带着云祁游山玩水,以便‘增进感情’。

不过两天,二人越过南宫州边境,面前是连绵不绝的峻岭——云似飞凤,遨游山巅。雾如披帛,穿岭走林。

每翻越一座山,他们便歇一日,而今已越四重山。

正行至一处高山,自山顶眺望,前方尽是陡峭接霄的柱状峰峦。

远观峰顶光濯无木,细看崖壁矮草稀松。山腰下茂林森森,恐有野兽出没。山脚下烟波渺渺,似有深涧幽渡。

秦雁定睛细看,寻到个好去处,笑吟吟指着西边的山脚:“去那儿歇脚吧。”

云祁看见那方腾腾水雾,便知定有浅潭,眉头禁不住抽动。

不多时,二人来到秦雁寻觅之地,果不其然,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浅潭。

这几日,但凡越过一座山,她定要寻一池,然后变着法逼他下水泡澡。

云祁不想下水,婉拒:“你大概有所误解,游山玩水并非真的玩水。”

“你才有所误解,我说的游山玩水就是玩水啊。”秦雁理直气壮,他哑口无言。

秦雁见他脸色坚决,又指了指浅潭,称道:“你瞧那水清澈见底,正是墨山湖淌过的水。传言墨山湖底埋藏着古神灵躯,倘在墨山湖游荡一圈,修为增进百日不止。但墨山湖底深不可测,暗涌凶险,在此处泡一泡,亦有明神净体的作用,去泡会儿吧。”

云祁着然惊奇,她常年住在通天州,且久居山林,竟连南宫州墨山湖底的秘密都知晓。

或许,是抱春归同她说的?

一想到她与抱春归关系匪浅,心口忽而像堵着一块石子,喘不顺畅。

最终,云祁还是下了水,就因心里这阵莫名的不痛快,想利用冷潭化解。

他正在水中泡着,忽闻哗啦啦水声,睁眼一看,秦雁手上拿着一块先前从他衣裳撕下的碎布,走入潭中。

她上前要帮他擦身子,他伸手挡住,怕她靠近。

秦雁啧啧摇头,不乖啊。

她摁下他的手,强行挤在他身边,一边打湿碎布,一边说:“既然我在旁,理当帮仙郎擦身。”

帮他擦完脖子,顺着胸膛缓缓往下。

云祁急忙握住她手腕,咬牙切齿:“都已干净,不用再擦....”

她掩嘴笑:“俗语说,进了一家门,为郎君沐浴擦身,是女之责任。你既进了我洞门,那也算一家人。”

云祁冷着脸:“那是凡间俗语,我修仙,你是妖,不合宜。况你带我离开缯云宫,本就是与师尊的交易,何必说什么一家人。”

秦雁怔了怔,樱唇微瘪,眼中即刻蓄上泪水。就在眼眶承载不住这两泡泪时,她转过身,哽咽道:“我知你是仙,定是看不惯我这妖。我也不图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

说到情动处,却戛然而止。

云祁看着她低头啜泣的背影,垂眸的眼缝泄出两弯盈盈水光。

当真被他方才所言伤了心?

他蹙着眉,不知如何安慰,顺着她的话:“只求什么?”

“只求....”秦雁转身将他望着,红彤彤的眼睛令人怜惜,瞧得云祁冷硬的心缓缓变软。

他抬手,想要帮她拭去挂在眼眶的泪,就听她说:“只求你惜爱女色,知晓情.欲,我好帮你打通精窍。”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觉愧疚,认为自己的话有些伤人。

现在....他只觉自己说得还不够狠绝。

云祁铁青着脸,绕过秦雁,一跃飞起,落在岸边。他默默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后,施法烘干身子,抬步离开。

秦雁见他走远,疾步追上。

一路上,她温言暖语,他不理不睬。她甚至威胁要把他绑起来撬开他的嘴,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目光都懒得往她身上匀半寸:“随你。”

秦雁见他板着脸,声音也似冬寒天的冷风一样凉飕飕的,暗道:莫不是我这几日操之过急,将他逼得太紧?

自打离开赴香阁,他就变了个人似的,冷脸寡言,脾气见长,许是心里憋着气。

反正就剩一个精窍,还是循序渐进为妙,以免将他惹怒,一气之下溜了,岂不白忙活一场。

秦雁这般忖量,再不多言,默默与他前行。

日落时分,看见不远处有间山洞可以歇脚,她才开口问他要不要在哪儿歇一宿。

云祁本就无心赏景,点点头,往那走去。

这夜,秦雁盘坐在洞内运气宁神,云祁则靠坐在洞外休息,二人再无交流。

正值深秋,北风冷冽。鸟雀归巢,走兽藏穴。

林间万籁俱寂。

云祁仰头望着空中弦月,渐渐,薄云似纱,将月亮轻轻罩住。朦胧月华好似有催眠的功效,不多时,他双目阖上,缓缓入梦。

梦里,他又悬于神树建木的上方,神树枝繁叶茂,高耸入云。

空中,又见滚滚雷云,期间劈里啪啦闪着电光。他清晰的记得雷电劈在身上的痛苦,清晰得令他不由浑身紧绷,脸色惨白。

双腿被无形之力禁锢在原地,他根本逃脱不了那道要他命的雷电,终究会被劈得肉身尽毁、元神碎裂!

云祁认命地闭上眼……

忽然下方响起一声亲昵叫唤:“小仙郎。”

声音娇娇软软,似小猫伸懒腰时的嘤咛,却强势地压住了雷电的轰鸣声,清清楚楚传至他耳中。

他睁开眼,垂眸看去,她怎么在这里?!

秦雁正仰头将他望着,笑靥明媚,眼里仿佛载着熠熠星辉,胜过神树绚丽的光芒。

“云祁!”她喊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他张开口,却发现嗓子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

“你不下来?”她又问。

他摇头,属实下不来。

她气呼呼:“你再不下来,我就走了!”

他吃力的抬脚,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双腿根本挪不开半寸。他又张开嘴,想喊她别走。但不论他如何使劲,声音就是出不来。

云祁正急得拧眉,忽见她身后出现一道修长的轮廓,身形容貌渐渐清晰。

那是——尧泽师兄?

尧泽右手拥住她肩,将她揽入怀中,扬声道:“师弟,你安心的走吧,我会护好她的。”

云祁错愕地看着她似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尧泽身前,她两手亲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仰着痴迷地望着他。仿佛眼中只有尧泽的身影,看不见周遭之物。

忽而,她回过头,决然道:“你不愿与我修阴阳术,我只能随他去修阴阳术,咱们后会无期。”

“休要走!”云祁见他们离开,突然喊出声。

他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气,硬是挣脱双足的禁锢,怒气汹汹冲了过去。

由于冲劲太大,直接将他们二人撞倒。低头看时,尧泽已消失,身下只有秦雁。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恼火什么,只知有一团怒火在体内烧得旺,瞬间烧光他的理智,脑中的声音很强势——占有她!

他双手本能地扣住她手腕,摁在她头顶,令她无法动弹。

“云祁!你松开!”她慌乱挣扎。

他重重欺压下来,冷道:“你根本不知,天生九窍封闭之人,是不可以强行打通的吗?”

“什么意思?”她不解的望着他,因为扭动,导致两人贴得越发紧密。

他见过她曼妙的身姿,玲珑的身段,还有如雪的肌肤,记忆在此刻异常清晰,隔着衣物便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触感。

云祁喘了两口气想平复心绪,却根本压不住体内攀升的热度。

“你这是要我的命!”他恼道:“打通了九窍,我便再没回头路!”

她惊道:“你身子怎么这么烫?”

“拜你所赐!”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他倾身低头,重重吻在她唇上。

神树下,一双人影交缠,似难分难舍的鸳鸯。

她含羞似泣的娇吟犹如催情的妙药,令云祁精气骤蓄。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刹那的融合令他浑身筋骨不由震颤。

元阳之气释放的刹那,他猛的睁开眼,盯着灰蒙蒙的天色,不住地喘着气。

少刻清醒过来。

方才的一切,竟是一场梦....

他抬起左臂,盖在额头上,似乎这样就能遮住他的羞耻心。

未免洞内之人察觉他的异常,云祁刻意压着呼吸,直到气息平稳,才算冷静下来。

他撑坐起来,下意识往洞内看去,顿时一惊,她人呢?

他连忙起身,往里头走去。山洞狭小,一眼就能看见尽头,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云祁蓦地想起昨夜她冷不丁说的话:“明天你要是再不理人,那我就走,再不理你。”

是以,他连做梦都梦见她毅然决然地要离开自己。

云祁怔怔看向洞外,也不知她几时离开的。是暂时出去散步,还是....一去不返?

这般揣测,他心头不由一慌。

他无力地坐下来,不经意看见脚下的灰白石头上写着什么,忙移开脚,片刻才将潦草的字迹辨认完整——‘我去一趟墨山湖,那里凶险,莫要寻,原地等。’

云祁气得攥紧拳头。

她怎如此鲁莽,明知墨山湖十分凶险,还要独自跑去那儿!

原来她带他穿过南宫州,根本不是所谓的游山玩水,而是去墨山湖寻找古神灵躯!

云祁不敢迟疑,起身火速赶往墨山湖。

不多时,云祁来到水雾弥漫的墨山湖,湖面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

放眼四下,哪里有她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