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痣(1 / 1)

殿内活跃的温度极高,人一进去就快被融化,交混在空气中的气息,说着说不出来的旖旎风情。

卞澹台一动不动的盯着屏风后头交错的人影拳头不知不觉的硬了。

这女人的叫声……

像是溪涧的清水碰撞在青石上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媚而不妖,骚而不俗。

如石子落入大海之中惊起千层波浪然后慢慢推开。

余音绕梁,久久难消。

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冲动——他想要进去把她给毁了!!!

他不是没见过男女行乐,行军打仗途中,不少士兵就在野外解决需求,哪怕是近在咫尺,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大口吃他的肉,却没想到今日在这儿,只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就变成了石头立在原地。

“我要珠宝玉石堆满我的宫殿,大王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准准准,都准了,快让过来,寡人抱抱……”

“……”

“……来了人?”

“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坏寡人的好兴致……”

小宫娥瑟瑟发抖的回:“是上将军来了。”

屏风后头人影不再动摇,片刻后一股幽香越来越近。

先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只纯白的小脚,绝对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他注意到那只脚的脚背上有一颗浅浅的红痣,看着……很是妩媚,叫人很想上去舔一口。

那脚的主人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里缠绕这一些细微的黑丝,艳丽分明的红与皎洁纯白的白对比鲜明。

美得让人不敢去直视。

叫素来不知温柔乡为何物的杀神瞬间也只能低头羞涩了。

小宫娥冲来人行礼道:“琅婳夫人。”

绣着百合花的肚兜含苞待放,琅婳盯着卞澹台妩媚一笑,徐徐拉上滑落的肩带,她外面披着一层薄纱,眉眼间的笑意妖艳至极。

“原来你就是……卞澹台。”

挂在鲜蕊上的珠露啪嗒一声坠在了湖水里。

惊起层层涟漪。

卞澹台头低得更下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里说出来会如此动听。

琅婳无意瞟到扣在他腰上的狼牙刀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

就在与男人擦肩而过时。

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刚刚看够了吗?”

卞澹台呼吸一紧,等他回头去看时,琅婳已经没了影,只余下一缕残香,还有挥之不去的浮想。

巴王在里面喊:“台儿?我的台儿呢?怎么还不快进来啊?”

渺茫的幽香已经飘远,卞澹台收起心思入殿请安:“义父。”

巴王连忙扶他其他,装模做样的检查他是否完好,而后重重握住他的手,好似当真思念多时,然后把人往龙榻上领。

“好台儿,你可算回来了,义父可想死你了,快过来与义父说说……”

卞澹台下意识扫了一眼皱巴巴的龙榻,脑海里瞬间又闪过了方才那女人的小脚。

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总觉得这榻上有那女人遗留下来的味道。

巴王疑惑:“怎么了?”

卞澹台如实回答他:“方才那女人躺过的。”

巴王一顿,而后大笑:“义父差点忘记了,台儿是不近美色的,更是不愿意碰女人的东西。”

卞澹台没说话。

巴王趿上鞋子去了外殿案几旁坐着,卞澹台出去时忽然发现了一枚耳穗落在枕头上,他原想当做没有瞧见的,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了起来。

出去时巴王见他心虚,又盯着他腰上的佩刀发怯。

“台儿。”

卞澹台闻声过去:“义父。”

巴王握住他的手:“此次灭汤,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赏?义父想把这太子之位给你如何?”

对于权势,卞澹台向来没什么概念,他之所以帮巴王,那也全都是出于感恩。

他回:“我从小孤苦无依,是义父给我衣服穿东西吃,义父对台儿有再造之恩,台儿只愿可以帮助义父成大事,其余的都不要。”

巴王内心欢喜,面上却是愁态:“你当真什么都不要?”

卞澹台点头:“是。”

巴王涕泪交替的抓着他手拍:“好孩子好孩子,你的孝心义父都知道,既然这太子你不肯当,日后就在天郢城待着吧,这些日子你四处征战也辛苦了,该是时候好好享受享受了。义父替你选了不少美妾,府邸也是选的最好最大的。”

卞澹台欲言又止的领旨出了宫。

另一边的琅婳回到景福殿后泡在温池里回想着卞澹台。

倒是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卞澹台之所以被称为杀神,除了他有过硬的武功和作战能力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狠毒辣。

就拿他一战成名的新安战役来说,那一战,他活埋了整整二十万敌军,从此使得大汤再无反击的可能。

还有水淹华都十万军民,撕碎盈都一万守城军。

世上能与之匹敌!

而且琅婳又从别人处打听到此人身高形高大,又力大如牛,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生得丑陋狰狞。

只是方才一见,却也算得个干净。

甚至可以担得英俊二字。

与卫祈烨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卫祈烨是儒雅风度。

他是雄性刚劲。

穿好衣服后,她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穗,赵女便去替她寻找,毕竟这种东西,要是落入他人之手,难免会引来是非的。

只是赵女并没有找到。

琅婳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

赵女说道:“夫人再仔细想想那物件儿到底是落在哪里了,要是被男人捡到,届时可就有理也说不清啦。”

琅婳细想:“或许在长生殿。”

赵女表示:“奴婢方才去过了,大王那里什么都没有。”

琅婳沉着眸子忽然浅笑。

赵女以为她记起来了:“夫人可是想起来落在哪里了?”

琅婳吹了灯:“兴许是真被哪个男人捡了去。”

赵女:“……”

第二日时,赵女就把昨夜琅婳丢了耳穗的事情告诉了巴王,这也是为了防止日后闹出事端,巴王在听到琅婳丢了东西后,当即就下旨让太监去官库,挑些更好的物件给她用。

琅婳佯装欢喜谢恩。

巴王扶起她搂在怀里:“寡人今日还要送个东西给你。”

琅婳扭头:“什么?”

巴王一个眼神下去,鳌毕提着小孩韩与来了,琅婳脸颊上挤出来的笑容,便再也挤不出来了。

鳌毕将小孩摁在地上:“这位便是汤王氏的余孽孜恭了。”

王后为了不让巴王知道孜恭已经逃了,便用卫祈烨姐姐的来了个李代桃僵,也亏得宫中见过孜恭真颜的老嬷嬷和宫女太监们都死了,这个谎言才没有被戳穿。

这可是卫祈烨姐姐的独子啊!

琅婳攥紧拳头忍着没出声。

巴王看了她一眼:“你可认得他?”

琅婳僵硬点头:“是孜恭。”

韩与呜呜冲她哭喊着求救命。

巴王欣赏着她脸上的悲戚,而后一把掐住她的下颌:“美人,你可知外人都劝寡人杀了你?寡人却舍不得你这张叫人魂牵梦萦的脸,否则岂不可惜?可若留着你,寡人却夜夜噩梦缠身,要成日提防着枕边之人,美人如此聪慧,且教教寡人,如何是好?”

昨夜巴王从梦中惊醒就差点掐断了琅婳的脖子。

琅婳心里有恨。

巴王自然也不会全心待她。

如今不过是因为舍不得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所以才铤而走险。

想留在巴宫就必须取得其信任。

原本巴王是打算玩够了琅婳便随意丢弃的,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越发舍不得这个女人了。

昨日烛郃派人来给了他一个主意。

——说用“孜恭”的性命来测试琅婳对他的忠心。

“若你愿意动手了解了他,寡人今后就再不提此事;若你下不了手,那就证明你心里还念着汤国,如此寡人是万万不能留你了。”

巴王丝毫不加掩饰的将巴王后昨日所言如数传达给琅婳。

多疑是每个君王的共性,巴王自然也不例外,琅婳的亲人死得凄惨,心中对巴人的恨意,更加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再加之有巴王后挑拨,琅婳自知今日自己不动手,恐怕这些天来做出的牺牲,就要功亏于溃。

她伸出发颤的双手缓缓放在小孩的脖子上。

小孩瞬间眼里多了一分诧异。

这时,鳌毕故意扯掉小孩口中的布,小孩两眼泪汪汪的盯着她,不可思议的唤了一声:“小舅母。”

只是这一声。

琅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中了,她撑着双臂往后爬,然后跪在巴王跟前苦苦哀求。

“啊——”

“不要!我不要!!!”

“我求你饶了他一命,我求你饶他一命吧,他还小威胁不到你的……”

巴王缓缓蹲下,阴森森的扳着她的脸去看韩与:“他现在是还小,可是再过个十几年呢?”

琅婳:“……”

“你不是说做王妃要比当公主强吗?不是你说爱寡人吗?如果寡人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又不要了呢?其实是因为你恨寡人!你待在寡人身边是为了伺机杀了寡人!是不是?!”

“啊——”

这些日子安公主与鳌毕没少在巴王面前挑拨离间。

所以他也动了疑心。

琅婳被人一把掐住细嫩的脖子喘不上气了。

鳌毕尤其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瞧着容颜姣好的女人面上露出可怜的表情,巴王也生出了几分手软:“你当真下不去手?”

琅婳哭着摇头。

巴王认真与她说:“可是你不杀他,寡人就要了你的命,你死了,他同样也会死的。你是想死他一个,还是你们两个一块死?”

琅婳额角上的青筋凸起,眼泪一股接着一股流在巴王的手背上,她反握住男人的手,声音沙哑干涩,叫人心疼:“我没想杀你。”

巴王:“……”

是啊,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若她想动手,不是应该早就动手了?可是非但没有,她还尽力讨好自己。

琅婳:“夫君~”

巴王:“!”

鳌毕识破了巴王的心思连忙出口道:“大王,您不要被她给蛊惑了,这可是灭国之仇啊。”

琅婳眸中闪烁着利光:“鳌大人的杀母杀妹之仇琅婳永世不忘!”

鳌毕:“……”

哪怕巴王后与鳌毕三翻四次请求巴王处死琅婳巴王也没有真动杀死琅婳的心。

毕竟这么个绝色他是真舍不得。

松开她的脖颈,巴王搀扶起来:“好了,不要再说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回去告诉安公主,以后不要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否则寡人定不轻饶。”

鳌毕:“大王……”

原来是你们!

很好!

琅婳死死盯着心急如焚的鳌毕挑衅的勾了勾眉。

鳌毕心慌:“大王可知她想杀了微臣。”

巴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有寡人在,她动不了你。至于这个小孩嘛……”

巴王回头看了一眼琅婳。

“把他交给卞澹台,由他随意处置。”

“……是。”

鳌毕提着小孩的后领给人拖了出去。

巴王转过来去哄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琅婳狠着眸子看了他一眼,忽而翻身压住他,拔下发簪对着他的手心刺了进去。

“大王——”

巴王挥手让宫娥退后。

琅婳甩开秀发骑在他身上,拔出带血的发簪用舌头舔了一口,这一幕瞧得巴王当即欲望冲顶。

“小狐狸精……”

巴王夺过她手里的发簪插入自己的头发中间。

琅婳一笑:“就是来要你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