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1)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处处皆是春天的气息,就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沁心舒适的清香。

从当铺出来后,姜虞就遵从原主的记忆,从热闹的大街,慢慢偏离往偏僻的乡村走去。

此时正值辰时,而姜虞本人正蹲在一处堤坝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狗尾巴草,正眯着眼睛打量着四方。

阳光照在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的,河畔浅水处有着几个正在认真洗衣裳的少女,许是聊到了相同的爱好,时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属于小女儿家娇羞的笑声。

似乎是被她们笑声所感染,姜虞摸了摸下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心里想的却是:这河畔里会已经有鲜嫩肥美的小鱼小虾了吗?

笑声渐渐消失,随着少女端着洗好的衣裳走远,姜虞把视线从河面转到了河畔对面。

对面则是一座无名山,彼时已经开满了野花,隔着的距离不算太远,闻着淡淡花香,姜虞依稀能辨别出来有山茶花、迎春花、杏花、梨花、桃花和樱花几种。

微风拂面,鼻尖隐约还能捕捉嗅到一抹淡淡夹杂在各种花香之间的菊花香。

视线所在,则是一片黄、粉红、白、绿的各种开着花瓣的树混合耸立在一起,形成一片生机勃勃且又赏心悦目的自然风景。

而桃花酿,梨花酥,菊花茶,山茶油几道能用面前的大自然馈赠而做成的美食,则是快速在姜虞心中成型。

甚至看着密密麻麻翠绿树藤和一排翠绿的竹林,姜虞都在想:这山上会不会有野生的山药、山椒子和春笋?

一般有没有都得自己去找过了才知道,所以姜虞决定,明天一定备齐装备再来一次。

嘿嘿!她要辣手摧花,然后做好吃的!

赏够了花,姜虞懒懒散散地转了个身,目光就落在堤坝下,那是一大片农田,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全是勤奋的农民伯伯种植的蔬菜。

有些蔬菜隔的距离太远,她看不出来种植的是什么。

但近距离的,目测农田里已有笋瓜、莴笋、荠荠菜、豌豆苗等青菜可以采摘了。

就连油菜花都开了,隐约还能听见蜜蜂嗡嗡叫的声音,像是在谱一曲动听的歌谣。

现摘的青菜,圆润鲜绿,营养丰富,味道鲜美。

是每个合格且热爱厨艺的厨师看了就想买的。

光是隔着远远看着,姜虞就已经有点蠢蠢欲动,想要马上飞奔下去采摘了,甚至都已经想好每道菜的做法了。

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

姜虞立马顺着堤坝旁的小路就下去了,等她走到农田附近,刚好碰上一个妇人前来浇水,看她熟练的样子,应该就这块农田的主人。

妇人也看见了姜虞,朝她喊道:“阿虞,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阿虞,让姜虞想起了原主和这位妇人有关的记忆。

妇人名叫陈喜枝,为人耿直又热情,不管谁家有需要,只要喊一声,她就二话不说的帮忙去了,所以周边人都亲切的管她叫喜婶。

之前原主酒楼生意兴隆的时候,小酒楼用的瓜果蔬菜都是由喜婶和她丈夫柱子叔清早采摘了,然后由柱子叔和儿子俊哥儿一道送到酒楼去的。

那时候的原主,从来都不用自己跑到农田这边来,就能用到最好最新鲜的瓜果蔬菜。

哪怕是下雨天,柱子叔送菜也从没有间断过。

可自从酒楼生意一落千丈到现在,原主已经很久没有和喜婶她们要过菜了。

所以,看到她才会有点惊讶吧!

姜虞先笑着喊了陈喜枝一声,然后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家闷了好多天,所以出来透透气,没曾想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姜虞的情况,周边人也都知道,自从她那个爹欠了一屁股债就留下她跑了,姜虞就生了一场大病,酒楼关了,人也不爱出门,见到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了。

之前多好的孩子啊!

每当提起姜虞,陈喜枝和丈夫就不免了一阵唏嘘。

陈喜枝一边浇水一边关切问着:“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应该是在原主爹走了之后,除了沈情唯一一个关切她的人了。

姜虞言简意赅回道:“多谢婶子关心,都好了。”

陈喜枝点了点,“那就好,你自己看看需要什么,我先忙着了。”

“好,婶子你忙你的。”

说完,姜虞顺着田间小径,走到那一大片油菜花的位置,随后低头嗅了嗅盛开的油菜花。

又随意的转了转,在心里默默记下一会她需要采摘的菜。

转了一圈,姜虞悄然回到陈喜枝身边,一边帮她浇水一边和她拉家常,“喜婶,浇水不是俊哥儿的活吗?”

见她提起俊哥儿,陈喜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动作随即又停顿了下来,“那孩子,前些天贪玩,上山被长虫给咬了,腿肿的老高,都下不来床了。”

长虫?

那不就是蛇吗?

没等姜虞问情况怎么样了,陈喜枝又唉了一声,想到儿子疼的睡不好,她就满面愁容说道:“大夫也瞧过了,吃了草药也没见好,这可怎么办啊?”

陈喜枝和柱子叔就这么一个儿子,目前还没娶妻生子,姜虞倒是明白她现在的心情,正想安慰陈喜枝两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记忆,姜虞跑出农田,仔仔细细定睛朝着山上瞧了一眼,像是在寻找什么。

过了半晌,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激动的对着陈喜枝喊道:“婶,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信我吗?”

不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强,她不能看见自家儿子日日疼到睡不着。

“婶子信你!”

听陈喜枝这么说,姜虞拿起陈喜枝带来的菜篮子,留下一句“那婶,你等我一下”就直接钻山里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陈喜枝只听见山上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姜虞就钻了出来,原本空空如也的篮子,装满了她不认识的野菜或又叫野草。

见姜虞青丝凌乱,衣裳有些被树枝划破了,还沾着一些野草,陈喜枝对着那一篮子不知道是野菜还是野草问道:“这是何物?”

姜虞理了理头发,才跟她说道:“这个叫香椿,可以食用,也可以药用外敷。”

不过当陈喜枝问起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她只能撒谎说,是有一个行走江湖的老郎中告诉她的独家偏方。

至于关于香椿嘛!

每到季节,到酒店吃饭的人,都喜欢点一道香椿煎蛋或是凉拌香椿。

不为别的,就因为香椿富含维生素C,优质蛋白质磷、铁等矿物质,是蔬菜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她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也查过医书,所以知道被蛇咬或是生恶疮,把香椿捣碎外敷就行。

另外,香椿研汁服用还能治中风、止泄尿血、暖腰膝、除心颤痼冷,外感风寒风湿、痢疾等等。

当然,她最惦记的就是香椿煎蛋、凉拌香椿这两道菜了,是她怎么吃都不会吃腻的顶级美味。

姜虞一路和陈喜枝说着食用香椿的好处,走着走着就到了陈喜枝家,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俊哥儿,那一条腿就如陈喜枝所说一样,肿的老高了,甚至被蛇咬的位置,没有破皮,但隐约能看见里面已经有淤血了。

再不处理的话,可能这腿就要废了,严重点还可能会危及生命。

姜虞让陈喜枝给她准备了一把比较锋利点的小刀,在烛火上烧了烧,对上少年的眼神,姜虞有点担心他疼到受不了,只好放轻语气说道:“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好吗?”

俊哥儿没有表现出怕的样子,只是咬着唇点了点头。

香椿已经让陈喜枝碾碎放在一旁了,姜虞神色专注的拿着小刀,对准俊哥儿腿上那一块就干脆利落的下手了。

一刻钟后,姜虞将碾碎的香椿敷在俊哥儿腿部,用白纱一圈一圈包裹,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小蝴蝶结,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浊气,笑着说道:“好了,注意这些天别碰水。”

抬头便瞧见俊哥儿疼的满头大汗,姜虞不免觉得有些佩服这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在她刚刚动手把腐肉一下一下刮掉,把毒血挤出的时候,俊哥儿硬是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没有张口喊一声疼。

姜虞拿出帕子帮俊哥儿擦了擦汗,朝着厨房忙碌的陈喜枝喊道:“婶,我先走了,记得香椿碾碎,隔一天给俊哥儿换一次,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哎,婶记下了。”

收到陈喜枝回应,姜虞没有再停留,直接就往外走,不一会就又听见陈喜枝在身后喊她。

“阿虞,你等婶会儿…”

姜虞停在脚步,站在原地等陈喜枝走近,才问道:“婶,还有什么事吗?”

“给你,自家老母鸡下的。”

陈喜枝往她手里塞了几个煮的鸡蛋。

记忆里,原主最喜欢煮鸡蛋,也最喜欢和陈喜枝买鸡蛋,有时候陈喜枝家老母鸡下的不够,她甚至还让陈喜枝帮忙从别家买。

鸡蛋还热乎着,应该是陈喜枝刚刚煮好的,姜虞知道这是她感谢的方式,她就没有推辞,只是有些犹豫不决地开口问道:“婶,你们还能给我送菜吗?”

怕陈喜枝不肯,姜虞立马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有银子的。”

陈喜枝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怜惜和感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傻孩子,你需要啥菜尽管很婶说,婶让你柱子叔采摘,给你洗干净送过去就是了。”

“谢谢婶子。”

姜虞眼尾泛红,一把抱住了陈喜枝。

而这一句谢谢,是她替原主对陈喜枝一家人说的,谢谢她们在原主最艰难的时候,还愿意伸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