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盛灵韵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长颐只教她那小女修练的功法，但小女修是魔修，专门以伤人杀人利己。青云宗正道宗门，哪怕落寞了，也不可能真的让盛灵韵去大开杀戒。
所以为了不让青云宗发现端倪，长颐只让盛灵韵学，却并没有给盛灵韵施展身手的机会。
故而盛灵韵一直觉得她学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连她修炼了个什么都不知道。
长颐点点头：“好。我会教给你。”
盛灵韵看了眼长颐的神色，心虚的开口：“师父，还有一件事……”
可能是从盛灵韵的表情看出不对劲，长颐眉头微皱：“嗯？”
“昨天从山上下来之后，我的修为，就有些凝滞了。”盛灵韵揪着自己的衣角，解释说，“不过师父放心！不影响修炼的！”
长颐就这么看着盛灵韵，半晌，抬手放到盛灵韵头顶。
一股莫名的暖流从头顶传遍全身，盛灵韵看到她的身上发出微微的暖光。
长颐似乎是在查看盛灵韵的灵基，发觉盛灵韵昨夜确实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长颐微微点头：“不急，是魔修阵法导致，并不影响你修炼。”
阵法导致的修为凝固其实并不算什么，继续修炼下去便会自行解开。要是有人插手帮忙，反而不妙。
盛灵韵瘪瘪嘴，她问：“这要等多久啊？”
长颐回答：“几个月。”
盛灵韵摇头道：“修为凝滞就不能下山了。我不想等过段时间再下山，师父，有没有办法解决呀？”
几个月的时间，也确实太长了。长颐还等着盛灵韵修到金丹期呢，见盛灵韵这样，他道：“也罢，明日我去帮你梳理修为。”
又冷着脸赶人：“你该走了。”
盛灵韵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让长颐答应和她一起下山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又看了长颐一眼，转身去门外拿起地上的火把准备下山。
身上的火折子已经丢了，不过也不打紧，反正天已经亮了，盛灵韵想着摸黑走下去，没想到刚捡起火把，一团火焰从清虚殿内飞出来，落到火把上。
火把被点燃，照亮了前面的路。
是长颐！盛灵韵转头去看，清虚殿的殿门却早就已经关上。
联想到长颐对她负五十的好感度，盛灵韵觉得，长颐能帮她点燃火把已经很不错了。
她不再磨蹭，转身下山。
系统小声说：“宿主，你刚才那样，我可真是吓坏了。我以为长颐会把你给扔出来呢。”
“不可能。”对这种事，盛灵韵倒是很有把握，她说，“他还等着我救那小女修呢，怎么可能把我扔出来？”
真要是把她扔出来，那就是摆明了看不上盛灵韵这个徒弟了。
哪怕他是盛灵韵的师父，这么做也不合适。
系统又问：“那宿主，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盛灵韵说，“在长颐给我梳理修为时疼的嗷嗷大叫，当一个因为觉得修炼太难，所以不敢继续修炼，只想依靠师父的废物徒弟。”
系统呆住：“啊？那你不怕长颐对你的好感度更低啊？”
当然不可能更低。
长颐活了几千年，他什么人没见过？只要不涉及师徒恋的事，就算盛灵韵是个废物，他对盛灵韵的好感度也不会降低。
反而会尽心教导盛灵韵。看着盛灵韵修炼。
而这也是盛灵韵的目的。
没有人会对认真教导过的弟子毫无感情的。他只有认真的教导过盛灵韵，才会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师徒。
就算长颐已经几千岁了也一样。他没收过徒弟，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从来没人敢让长颐不舒服过，因为这，长颐还真没教导过别人。
所以在他心里，对师徒关系始终没有一个正常的看法。
盛灵韵会让他对师徒关系改观。
有了这个打算，盛灵韵就在升云殿内休息了一天，等到第二日，她懒散的在升云殿外席地而坐，等着长颐过来。
长颐下山时见到盛灵韵这个样子，神色严肃了几分。
盛灵韵倒也不怕被同门弟子发现她和原身不一样的地方。原身是青云宗的团宠，因为父母早逝，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就把她宠出了一身的毛病。
所以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至于长颐会不会察觉到她变了……
那就更不会了。
长颐从来都没把盛灵韵当徒弟，教盛灵韵功法也只是教完就走，对盛灵韵的印象也是“青云宗那个小丫头”。
顶多昨天夜里，盛灵韵让他对自己有了点印象。
一见到长颐，盛灵韵起身高兴的扑过去：“师父！你来啦？”
她迎接长颐来到升云殿内，让长颐坐下，她跑去拿了茶叶，抓了一把放进茶杯里，又倒入热水，举起来递过去。
茶水都因为她的动作太大而晃出来了，但盛灵韵毫不在意，她满脸的笑：“师父，喝茶！”
长颐微微皱眉：“茶不是这么泡的。”
“可我看灵奴都是这么做的呀。”盛灵韵放下茶杯，委屈道，“那我叫灵奴去泡茶。师父帮我梳理我的修为。”
长颐道：“有些事你要记住，梳理修为时不可……”
“师父你等等，我记不住的。我写在纸上！”盛灵韵手忙脚乱的跑去把笔墨拿出来，又将宣纸铺在桌子上，全程手忙脚乱，不是笔掉了，就是把宣纸弄脏。
看的长颐叹了口气。
他起身，自己动手把纸笔摆放好，看着盛灵韵，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疼。
当年掉进灵渊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盛灵韵眼巴巴的望着他。系统小声哔哔：“宿主，他好像在发愁。”
“嗯，看来他终于知道带徒弟有多麻烦了。”盛灵韵用无辜的表情歪了歪头，一副不理解长颐为什么叹气的样子。
她在心里悄悄和系统说：“你先闭嘴。”
系统立刻消失。
此时灵奴将泡好的茶端来，盛灵韵接过茶，似乎是因为茶水太烫，她手一抖，瓷杯从手中掉落，“啪”一声摔成两半。
盛灵韵连忙去捡，却打翻了砚台，被砚台里的墨水撒了一身。
盛灵韵瘪瘪嘴，眼泪掉下来：“师父，怎么办啊……”
长颐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盛灵韵见他皱眉，委屈的说：“师父，你别生气。没人教我这些，我什么都不会。”
盛灵韵都这么说了，长颐也不愿意和比他小几千岁的徒弟一般见识，他拿起笔墨：“我来写。你记住就好。”
盛灵韵乖巧的坐好，开始看长颐写字。
长颐性子冷淡，但写出的字却刚健有力，他书写的速度不慢，字迹却丝毫不凌乱。
写好后，长颐将纸递给盛灵韵：“记住，无论有什么感觉都要忍着。不可以喊叫。”
记住了，有感觉没感觉都要叫。盛灵韵听话的点头，灵奴拿来蒲团，她坐于蒲团上，乖巧的看着长颐。
长颐坐到盛灵韵身后，他让盛灵韵看着那张纸，而后闭目抬手，将灵气运送到盛灵韵身上。
盛灵韵只觉得身后有一股暖意，她缩了缩脖子，惊呼：“好疼呀！”
长颐摁住盛灵韵：“别动！此时妄动，有损根基！”
盛灵韵想的就是损伤根基，长颐不说还好，长颐一说，她立刻从蒲团上跳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师父，真的好痛。我不修炼了，修炼一点用都没有。”
听盛灵韵这么说，长颐的清隽的眉毛皱成一团。
盛灵韵借势后退几步，擦着泪说：“师父，要不你别管我了！我什么都不会，修炼也不行，我害怕疼。而且这修炼对我来说也没用，我不修炼了！”
不修炼了？长颐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不成器。”
“就是不成器！”盛灵韵开始耍赖，“我都筑基期了，可是我连除尘诀都不会，炼丹也炼不好，遇到魔修都无法自保，我就只有个修为，这有什么用呀。现在梳理修为还这么疼，我当个凡人好啦！”
“别闹了。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下山游历？”长颐摁住盛灵韵，“昨日你说想学除尘诀，那我便教你除尘诀吧。”
昨天答应盛灵韵教她的。
说罢，长颐又道：“只是学了除尘诀之后，你要专心修炼，不可再无理取闹。”
盛灵韵被吸引了注意力，答应下来后擦干眼泪重新坐好，开始听长颐教学。
当然，不管长颐说什么，她都说不懂。
长颐教的是除尘诀，算是最基础的术法，若是修炼的早，一两年就会用。
但盛灵韵就是学不会。
哪怕心里已经彻底明白这个术法是怎么用的，甚至已经倒背如流了，但在长颐教过几遍后，让她演示的时候，她依旧说不会。
在长颐在第三次听到盛灵韵说不会后，终于闭上了嘴，他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连最简单的除尘诀都学不会。
盛灵韵还在学着长颐的样子捏诀，不过她捏不出来，于是用另一只手掰着手指头，满脸委屈的问：“师父，是不是这个样子？”
“不是。”长颐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盛灵韵挫败的低下头：“我太笨了，不像师父，天赋好，又聪明。”
长颐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他安慰盛灵韵：“不，你已经很厉害了。”
说罢思索了半晌，从记忆中想起当初游历时，见到的别的修士是怎么哄小孩子的，于是便学着那修士的样子，将整个术法与手诀拆开，一点一点的教盛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