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1 / 1)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

青绿的湖水边是依湖水走势而修建的江南小镇,左边斜檐青砖,条条绿柳。朦胧细雨中,远处青山伴着高高的佛寺。

这里是江南苏州,六月小雨哗哗。

陈知韵趴在乌蓬船一边,乌蓬船在湖面微微左右摇晃着,她的玉骨纤手随意搭落在船边,风吹扬起她手上穿着的黄纱衣袖。

若有诗人作画,必会感叹好一幅慵懒美人江南船篷图!

很可惜,这美好的江南日子很快就要随她而去了。

岸上一道带着兴奋激昂似猿啼的男子声音打破了烟雨江南的宁静。

“六妹妹!六妹妹!”

“灿灿!灿灿!”

寻来的人看到了乌篷船,扬声道:“你这个老六!朝廷的人都来到知府门口了,快快别躺,全家就等你了!”

唤她的人是她的五哥,二叔母次子陈子晟,府上排行第五。一个月前刚从京城来到苏州。

乌篷船传来一道女子声音,“知道了小五,你先回去唤我丫鬟福满替我准备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衫。”

“灿灿,你得喊我五哥!可不许耽误了,那可是宫里来的贵人。”陈子晟摸了摸鼻子,他一直很想要温柔糯糯的妹妹。他从京城跑来临安城寻三叔父,就是为了见陈家唯一的妹妹。

然而这唯一的妹妹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太过古灵精怪,和他日思梦想的妹妹差距甚大。

陈子晟走后,陈知韵撑着伞从湖面上轻点而过。她身姿轻盈,身上的黄纱裙仙资绝绝飘在身后。

她和世间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有一身好轻功。

而她不知身后也跟着一辆乌篷船,船头撑伞的人白衣翩翩,温文尔雅。在江南烟雨中迎微风而立,风轻柔地扬起他那宽大雪白的衣袖,他就站在那,融于江南烟雨中,似六月的江南那般柔和,轻缓。

岸上的美人仙影越来越远,乌篷船上的男子从船头来到船尾,他的腰间佩着玉泽通透的上等羊脂玉佩,还有一把做工精良的檀香折扇,折扇的扇柄位置刻着南湛二字。

撑船小厮循着自家公子的目光看去,好奇问道:

“主子,可曾识?”

“不识。”

小厮看着岸上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暗道也是。他们家公子生于京城,长于京城,是大周第一美男。而刚才那位从水面飘过的女子,似乎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如果不是此次公子秘密下江南,因躲雨而入乌篷船,两人根本无丝毫关系。

何况他们一直没有见到那位女子的容貌。

裴南湛正打算将油纸伞收起,入船。乌篷船突然间开始左右晃动,顷刻,岸上涌出数十位身穿寻常百姓素服的蒙面男子。其中一名男子举着大刀就从岸上飞到乌篷船上,直向裴南湛砍去。

这些人从临安一路追杀他们到苏州。

裴南湛微侧身,手中伞脱手而出于空中旋转,直往刺客门面而去。刺客一刀砍破油纸伞,其余刺客全都入水向乌篷船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被数余位刺客包围的裴南湛寡不敌众,不敌对方数余人,他们所在那辆乌篷船在打斗的期间被毁,船即将沉入湖底。

“走。”裴南湛一声令下,从乌篷船上撤离,脚踩乌篷船腾空而起,白衣在空中飘动,衬得他更清隽俊雅。

他们来到了陈知韵的船上,小厮石头撑起竹竿撑船,同时用着竹竿不断打下追过来的刺客。

裴南湛站在船头可以看到船内有张名几,名几上有个锦囊。锦囊口并没有完全合上,桌子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应该是锦囊主人临走着急,没有处理桌子上的东西。

他走进去拿起桌子上的锦囊,往船尾走去。石头身上已经挂伤,他只能争取机会将船划走。

“我寻到了些粉末,等我将粉末一洒,迷惑他们视线时,你赶紧将船划走。”

“诺,公子。”

像是商量好一般,剩下的几位刺客一起从水里爬到船的边缘,意欲上船。此时裴南湛处在顺风的位置上,他将锦囊打开,对着刺客的方向就是一洒,微雨中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雾,倒是真的应了烟雨江南四字。

石头用竹竿对着刺客就是当头一杆,刺客像是被打的地鼠般缩回水里。

空气中弥漫一股味道,刺客被迷了眼,沉入水中又探出头来,怒道:“世人都说公子南湛温文尔雅,有圣人之风范。”

刺客话说到一半,突然间感觉身子很软使不上力气,同时又觉得脸上很痒。但是他还是坚持要把话说完,“如今一看!”

刺客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头在水里上下浮动,“咕噜咕噜……哈哈哈哈……咕噜咕噜……哈哈哈”

“卑鄙...哈哈哈哈”刺客一边在水里挣扎一边哈哈大笑,“咕噜咕噜...哈哈哈哈哈”

裴南湛:……

“竖子……哈哈哈……你哈哈哈...对我咕噜噜....做甚哈哈哈”刺客在水里上下浮动。

石头拿着竹竿对着水里的刺客就是一杆,“胡说八道,我们家公子最是风光霁月、光明磊落之人。”石头立即反问,“公子你扔的是什么?”

裴南湛面无表情道:“迷药痒痒笑笑粉。”他将锦囊背面翻过来一看,锦囊绣着不明显的‘迷药痒痒笑笑粉’七个字。

石头瞳孔式震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玩意是从那位天仙小女郎船上拿来的吧!

刺客因大笑,唇齿不能合上,咬不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他死也死不成,不知出身太傅之家、待人谦和、守礼的太傅嫡孙裴南湛哪里来的如此肮脏之物。

只见这张颠倒众生的脸逐渐靠近,在一寸之间停住,“我只问你,人在哪里?”

他,裴南湛。

上月梦见仙去的师傅托梦于他,让他下江南,去一个地方,救一个人。

——

陈知韵挑了小径一路轻功飞回府里,府里一路上都没人,府上的人都在前院接旨。陈知韵赶紧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赶往前院,她的阿爹阿娘已经跪在地上了。

她匆匆一瞥,阿爹阿娘跪的是个白面公公。陈小五给她留了位置,陈知韵连忙找好位置跪好。

白面公公看了一下,除了陈知府长子和次子在临安无法赶来外,人齐了。

他摊开圣旨,尖嗓开始诵读圣旨上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苏州知府陈逸袀......朕甚嘉之,其封为大理寺少卿。”

白面公公念完圣旨内容,陈父接旨,众人跪谢圣恩。

“灿灿!灿灿!升了!真的升了!”陈小五激动地晃动着陈知韵的胳膊,她的周围一片‘升了升了’的贺喜声,她挠了挠耳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阿爹生了。

“升了!升了!”

“终于升了!”

“老爷终于可以回京城,陈家大房二房三房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陈知韵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一个月了,官家的圣旨终于从京城传来苏州,父亲从苏州知府升为了大理寺少卿。她父亲陈逸袀,年方四十就由从四品升为正四品,在同期中算是晋升较快的。

她用手弹了一下陈小五的肩膀,“陈小五,你这么高兴作甚,是开心回京城挨打吗?”一个月前陈小五这厮就趴在屋檐上偷听大伯父商事,偷听到了圣上要升她阿爹这个外放的父母官回京任职的消息。

阿爹从翰林院出去后,就直接被外放为官了。历时十八年,她阿爹又要重回京城了。

当时这是官家私底下暗示给大伯父的消息,大伯父琢磨着还是派人给父亲通个口风。于是陈小五这厮混进了传信人马车的箱笼中,从京城来到了江南苏州。京城大伯父那边被陈小五闹得人仰马翻,还去衙门报了案,最后发现陈小五一声不吭去了江南。

导致她大伯父巡捕五营统领,一个从一品大员报假案,闹了个笑话。

爬屋檐偷听、偷溜京城,胆大包天的陈小五回京必定要挨陈家二房混合双打。

“我自然是开心你要随我一起回京城了,这样陈府我就不是最小的啦。我有妹妹弟弟啦,我有妹妹啦!”陈子晟两只手背在身后,开心地在原地转圈,像一只在原地打转的鸵鸟。

陈知韵在画本上见过鸵鸟,画本上描述的鸵鸟大约就是陈小五这般。

鸵鸟伸长脖子,神秘兮兮又带着点娇羞说道:“灿灿,你该唤我一声五哥。”

“我有亲哥。”陈知韵就近坐在前院的石椅上,单手斜撑下颌,看着陈小五来回打转。当初大伯父是打着给外放幺弟送京城特产的名号安排的一行人,家丁到达知府那一天,陈知韵也去府门看了这壮大的队伍。

陈小五也是够硬气,生怕半路被送回京城,硬生生到了临安才在众人面前出现。

陈知韵那天随母亲接待京城来的客人,穿得十分得体端庄。突然从笼箱里冒出一个蓬头丐面的少年郎向她直冲过来,直呼;“妹妹!妹妹!”

她以为是脑袋不好使的刺客想出来的阴招,装傻来暗杀她。陈知韵一时间没忍住,直接给他了一脚。

后来陈知韵发现这的确是她堂哥,家中排行第五,两个年同年同月同日生。只不过陈小五是丑时出生的,陈知韵是卯时出生的。总结来说,陈小五还是比她大。

陈父正在送白面公公出府,白面公公斜睨了一眼院中的景色。来回打转的十四岁好动少年郎,坐在石椅上穿着一袭淡黄色妆花素面长裙十四岁活泼少女,明眸皓齿,冰肌如玉,两人均是生了一副好容貌。

白面公公收回目光,当着陈父的面夸赞一句:“陈大人好福气。”

陈父双手作揖微弓,“承蒙圣上眷顾。”

白面公公也不点破一话二意,将手中的拂尘一甩,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而去。送走白面公公后,陈父看着在前院拌嘴的兄妹二人。自从陈子晟来到家中后,家里就聒噪多了。

陈父琢磨着袁公公临走前最后一句话,这句有福气是看着他家灿灿说的。他外放十八年,官家突然间将他调回京城。官家这是有何用意?

陈父正在思考,陈小五在缠着灿灿,灿灿正在用双手捂住耳朵,灿灿母亲宋氏优雅地站在一旁打量兄妹二人。宋氏将目光落在灿灿腰间,红唇翕动,“灿灿,你腰间的锦囊呢?”

正在打闹的兄妹二人均是一愣,两人自然都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陈小五曾经就饱受危害,陈知韵一双灵动的双眸无辜地回望宋氏。

“......好像落乌篷船上了”

陷入思考的陈父倏地抬起头:“什么!”

陈知韵低头咬唇,“软咩咩哈哈粉落船上了.....”

陈父:“灿灿,啊爹早就和你说过女孩子家家不要弄这些玩意,这东西要是被他人拾去,那可是会出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今日首发万更

非开篇重生,两世都很精彩

专栏有完结文,带一波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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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公主x低微戏子

温吟知穿来雍和已经十五年了,她是雍和帝最喜爱的六公主。

十五年的帝王教育教化,差点让她忘记她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直至一天,她的疯狂追求者送上一名戏子。

送来的人说,这戏子的唱法是个新鲜玩意,望博公主一笑。

温吟知轻嗤,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人,什么新鲜玩意没有见过?

——

温吟知笑完,随侍带她进一个漆黑的大屋子,屋内的布局犹如现代舞台剧。

故事的开始,一束光打在台上,戏子无花旦。

台上那人眉眼精致,墨发上束一枚白玉簪。

他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兰亭序曲调。

那人用着戏腔唱着:

“星霜荏苒,始不变千年之心。”

温吟知手上的茶盏失手摔在地上。

——

当代歌手肖郢胎穿来雍和,父母惨死,自身沦为戏子。

为了存活,十八年间,吃尽人生苦头。

直至一日,他在台上望见了台下的一束光。

“奴卑贱,还望公主不要在奴身上费心思。”

“肖郢站起来。”

“你我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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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亡时,在这个吃人的时代,

只有他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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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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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家都不愿将女儿送进宫去,无有其他,有小道传闻这暴君克妻克妾克亲人……

那唯一的公主还是太妃义女。

后来竞选后妃中,暴君坐在龙撵上睥睨底下若干美人。他一记眼神一扫而过,底下美人头低得更甚了。

唯独眼前这位冰山美人,红唇淡抿,肌肤塞美玉,一双沉静的美眸灼灼。她光站在那,就气质出尘。

“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繁华,绝世繁华、无限荣光的繁华。”

“行就你了。”

繁华成为新帝后宫唯一人,一路高升,宠贯后宫。

而昔日的竹马,因错长跪于养心殿外。

新帝慵懒卧榻,玉袍松散,单手抚上美人娇容,耳鬓厮磨之间,轻咬她玉颈

“朕许你绝世繁华、无限荣光。”

“只要你忘了他。”

文案已于2022/12/2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