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事要讲(1 / 1)

她瞥了一眼其他的贵女,发现他们皆是吓得噤若寒蝉。徐音干咳了一声,低声说:“你怎么来了呀。”

“没什么,”魏玉被她一噎,淡声说,“就是看你玩得开不开心。”

徐音忙点头:“开心的开心的。你瞧这个,真的很好吃。”

她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递给他:“这个是齐萤做的,虽然她擅长舞剑,但糕点却是做的极好。”

魏玉心里轻嗤一声。这样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遭遇了危机,还傻乎乎地给他送糕点吃。

徐音将糕点放在他手心,魏玉拿起来,还是吃了下去,味道果然可口。众贵女看得目瞪口呆,魏玉吃完,用余光瞥见小王爷幽怨的眼神。

远处齐萤不知何时出现在小王爷身边,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又在瞧人家。人家是厂督的夫人,又不是你的。”

小王爷捂着膝盖“哎哟”了一声,疼得直抽气:“我是知道,她是可望而不可即,唉。我和她这辈子没可能。你若是有别的姑娘那般清秀端庄没那样残暴,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你……”

齐萤沉默了一瞬,没再听身边人的聒噪,垂下睫。

小王爷还在喋喋不休地嘀咕着,齐萤已经在看向远处的徐音和魏玉。见魏玉似乎也没那般吓人,反而对徐音温柔至极,众贵女也都放宽了心,没那样紧张。

魏玉意识到贵女们似乎怕自己,自己是打搅了徐音的游戏。他干咳一声,淡淡地说:“若没什么事情,咱家就先走了。”

众贵女都明白,他是不想打扰到徐音玩耍。

徐音点点头:“嗯。”

魏玉没再说话,转身离去。风骤起,他的衣纹随着风而翻滚,凉意漏入衣袍,唇间糕点的甜腻味道却一直消散不去。他抹了抹唇角,却听见徐音在身后唤了一声:“厂督!”

魏玉下意识回头,却瞧见她拿着一朵花儿,笑意盈盈地开口:“厂督你瞧瞧这个。”

耳边嘈杂热闹的声音似乎都远去,她这句话却听得额外明晰。他微微蹙眉,看向她手中的花:“怎么了?”

徐音方才注意到皇帝的目光,感觉心里有些发瘆,这才叫来了魏玉。她遏抑住心底的害怕,将小花儿放到魏玉眼前晃了晃:“我戴不上去,厂督可以帮我戴上去吗?”

魏玉没注意到皇帝,被徐音的主动激得一惊愕,心中的弦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他怔了一瞬,还是缓缓说:“好。”

这丫头又是怎么了?满口谎言,如今居然还来亲近自己?莫不是真动了心?

他接过小花,抬起头来。少女的一张小脸肤白如雪,云鬓上别着玉簪,往下看是不盈一握的纤腰,唇角微微弯起,这副认真的模样,还真让人以为她对魏玉有感情。但又想到这是个傻子,怎么会动感情?自己也是,他是不会对徐音动感情的。

魏玉自嘲地笑笑,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捻了捻手上的小花。花茎太细嫩,似乎一掐就能掐断。他将小花插在徐音的云鬓上,动作轻柔,可谓缱绻。

他想到徐音的脖颈,也是这般细嫩无比,似乎一掐就能折断。那后颈也是,一片雪白,似乎蹭一下,就能泛起红印。

霎时间风大了些,看天气就快要下雨。徐音看见大风,身子受了寒凉,忙裹紧了衣裳,打了个喷嚏。

众人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只有站在远处的齐萤在叹息。厂督若是真喜欢她,就会违背皇命、坚决不让徐音做小。但若是她违背了皇命,那厂督的仕途,恐怕会毁掉。厂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权势,居然毁于一旦,若是惹恼了皇帝,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责罚。众人皆知,皇帝爱元皇后至深,发现一个这样完美的替身,若是不找来……

魏玉沉声道:“走。”

这风大,徐音又没穿多少衣裳,连连打喷嚏。御前太监接了皇帝的旨意,让大家都先行去避雨。

她浑身发着抖,一瞬间,风又起,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徐音身上发冷,大风中夹杂着些许雨丝,她被魏玉牵着,手脚也开始冰冷。

魏玉一路牵着她,骤然开口:“怕冷?”

徐音头脑发昏,冷得不行,她晃晃脑袋说:“没有没有,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他曾经调查过徐音,记得她身子畏寒,吹不得风。今日穿的粉色衣裙也不厚,看她这副模样,若是淋了雨不得了。

“麻烦。”魏玉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紧紧将她裹成一团。倒也不是对她在意,而是在宫中,要扮演夫妻情深的模样给众人看,还有这枚棋子出了什么闪失用不得,对他来说是一个大损失。

徐音被他一层又一层地裹住,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来:“厂督,你不会冷吗?”

他手法粗暴,里衣是一件玄色的衣裳,被风一吹,更显得他的身子单薄。二人靠得很近,他修长的指节灵活地穿梭在衣料中,微微俯身。小姑娘冻得雪腮发红,皇帝往那边瞧了一眼,心上又涌上自责来。

御前太监看得出他的心思,低声说:“陛下……”

皇帝坐在轿辇上移回目光,微微摇头:“魏玉是个好孩子,也深爱着他的夫人,朕此举,确实不妥。”

他轻叹一声:“但朕也迫切地想要得到她,若是慢慢来,他们总会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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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玉给她里里外外裹好,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走:“废话真多,再聒噪咱家杀了你。”

徐音闷闷地“哦”了一声,任由他拉着自己走。雨没下多大,反而风刮得人发冷。二人在戏棚外避了雨,魏玉瞧见她缩成一团,一探额头,有些发热。魏玉皱了下眉,觉得脑子快炸了。

区区小雨小风而已,至于这样?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徐音探了探自己的额头,骤然问:“厂督,我是不是发烧了呀?”

雨总算是停了下来。魏玉颔首,抓紧了她的手腕:“撑一会儿,轿辇马上就来了,很快就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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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看见二人的时候,徐音有些恹恹地坐在轿辇上,显然身子不舒服。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她浑身更加难受,头脑昏沉一片。

魏玉和她坐在一辆马车上,紧紧蹙眉闭眼。徐音又打了个喷嚏,喃喃道:“厂督……”

他抱臂,在车厢内问车夫:“还有多久能到?”

车夫满头是汗:“快了,穿过南巷就到了。”

“以后出门多穿些衣物,”魏玉抓紧了徐音的手腕,眼眸阴郁,“出了事咱家第一个杀了你。”

徐音打了个哆嗦,魏玉发觉她烧得更厉害,显然意识不那样清醒。她又喃喃说:“做小是什么意思呀,我能做小吗?”

怎么又是这句话?!

魏玉心中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正准备发作,肩上却骤然一沉。

他侧过头一看,发现浑身都僵硬起来。

徐音正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累又难受,不停地嘀咕。他很想推开这个毛茸茸的脑袋,最后还是手一僵,停下动作。

也罢。

他掀开车帘,发现有一辆马车在与自己同行。魏玉皱了下眉,不动神色地看向车内的年轻男人。

是太子。

太子拉开车帘也望向他。似乎看见他肩上有一个女孩儿,太子也微微皱起眉来。魏玉并没有推开她的举动,而是淡声道:“殿下马车的方向,似乎也是去提督府。”

太子笑了。

“正是,孤有话要和提督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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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府。

徐音在车上难受地说着胡话,魏玉一探她的额头,居然烧得如此厉害。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次要是烧得坏,该如何是好?

他将徐音从车上抱下来,拦腰抱在怀中。太子瞧见魏玉抱着徐音,神色莫辨,欲言又止。

魏玉猜的到他要说些什么。太子不是重情之人,一心只有谋反事业,觉得情爱是累赘。果不其然,他凝声问:“厂督这是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