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纯说她这个后妈有私心也就算了，现在这么一来搞得像是自己耽误了姜莹的前途一样，这让陈芳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但想到今天此行的目的，她还是撑起了笑脸来。
“小莹，我听说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都说母凭子贵，你以后可是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芳这个人平日里挖苦人时候可谓是妙语连珠，但若说恭维人说好话，即便她已经很努力了这话仍旧听起来总有几分过于虚假的味道。
姜莹的脸上露出不咸不淡的笑来：“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我觉得咱们也不是需要客套寒暄的关系。”
姜莹很少把话说的这么冷硬，在家的时候她脸皮薄顾忌面子，顾忌姜老汉的立场，就算是被陈芳指名道姓的谩骂也是努力不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人果然还是没良心过的比较快乐，她自己痛快了，还管别人说什么？
“姜莹，你不会还跟房子的事儿跟你爸生气吧？”陈芳的脸上挂着笑：“你爸这人脾气倔，再说现在卖了房子的钱，不还是进了你的口袋。”
虽然陈芳难得耐着性子带着点恭维与姜莹讲话，但眼底的凉薄与酸味还是显而易见。
在两句寒暄过后，到底还是将话题重新落在了房子上，更有几分道德绑架‘如果姜莹继续这么软硬不吃下去就是她不懂事了’的样子。
陈芳此行目的明确，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姜莹不是没给过姜老汉机会，是他自己一意孤行割断了他们的父女关系，姜莹再不会给他机会了。
楚衡握着姜莹的手，知道姜莹嘴巴功夫不是陈芳的对手便主动出战，他看着两人笑道：“陈姨，你别这么说，当初你们一意孤行要卖房子，我们家小莹怀着孕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是我实在心疼才把这原本想要留作纪念的房子重新买回来的。
当初我就觉得用我们自己的钱买自己的房子，这不就是在打您老两口的脸吗？所以这才叫我兄弟出面秘密行事。”
说到这儿，楚衡往陈芳跟前凑了一步，小声问道：“怎么样？陈姨，咱们村儿里应该没人议论这件事儿吧？”
陈芳：“……”
要说坏，陈芳认识的年轻人里头没有人比楚衡更坏了，他以为他装出这幅好心为自家遮丑的模样，自己就不知道他背地里偷偷宣扬了啥？
自从那天姜莹回来理论的时候被大喇叭刘家媳妇听见了，他们家这事儿已经成了全村的谈资。
不但如此，还是连续剧一样剧情反转不断还实时更新的那种。
原本房子已经卖出去了，谁知道这房子突然之间就变得值钱了？
谁又知道这房子的幕后买家竟然是楚衡？
现在他们简直是整个姜家村群嘲的对象！
这会儿在村部来往的人不少，虽然那些人装似有正事儿要办，可是看着难得脸上带着讨好的陈芳跟站在陈芳身后又装死不吭声的姜老汉，还是听了几耳朵。
姜老汉这幅装无辜的模样姜莹看得简直疲惫了，撤回视线后再不去看他。
楚衡装似不在意说：“我们也没想到这房子年头太久竟然塌了，算啦算啦！好在我岳母大人在天之灵保佑小莹，知道她孤苦无依没个靠谱的亲人，让她在这房子上得到了一点保障，等会儿我跟小莹要去坟头上烧烧纸念叨念叨，你们要一起去吗？”
楚衡这玩笑话如一记重拳击在了姜老汉的心上，他眼神闪躲了一下：“不，不去。”
有了陈芳之后，姜老汉也从来没去前妻坟头烧过纸，而等姜莹长大懂事儿之后都是姜莹自己去，如今想想快有二十年了。
而此刻楚衡这话让他心里产生陌生感的同时也涌起一股恐怖的惊悚感，就好像前妻在天之灵知道自己苛待了姜莹，所以她才再天保佑一样。
明明他连前妻的容貌都想不起来了，可此刻却无形中被压迫的死死的。
姜莹从男人闪躲的视线上精准捕捉到了这情绪，不禁嗤笑一声。
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这男人恐怕早就忘了那女人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去世的。
楚衡将姜老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笑了起来。
果然这种迂腐的男人就要用老方法治病才对症。
他拉住姜莹的手说：“走吧，给咱妈烧纸去，让咱妈在天之灵保佑咱们，少遇到点糟心人糟心事儿，以后日子都顺顺当当。”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姜老汉也始终没开口说想要养老钱的事儿。
等人走远了，陈芳才瞪了姜老汉一眼：“啥也指不上，那么多钱全都进了死丫头的口袋！怎么着？你还怕你前妻半夜来找你不成？”
陈芳才不信那些邪道的东西，楚衡那鬼东西明显是用姜莹亲妈来吓唬姜老汉。
姜老汉摇摇头：“算了，反正小慧说那笔钱周翔会还的。”
姜老汉啥也不怕，还真就怕这些虚幻的玩意。
想到去世多年的前妻，姜老汉有种心堵不愿意再想起的感觉。
可能姜老汉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恐惧事实上来源于心虚，来源于多年前对妻子的亏欠跟这些年对女儿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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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的机械化设备逐渐完善，小工厂也见了雏形，这工厂很小，产量也只不过比去年好了一点。
工厂开工之后，楚衡便联系了去年‘莹莹牌’酒热销的几个超市。
“没错，今年的价格比去年低了一些，品质自然还是一样的，如果需要现在就可以提前预定，我们会按时发货的。”
楚衡仍旧提供的送货□□，最近江舟新车负责送货，在这方面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江舟很喜欢阵风所作，每天乐此不疲。
自从楚衡调制了新的口味，恢复了产能之后，订单便源源不断地来。
楚卫兵在小厂里面监工，姜莹则是一笔笔将进出的账单记录的清清楚楚。
范娟在照顾孙子之余去了小工厂，这才发觉机械化的确是机械化的好处。
只是跟订单需求比起来，产能的效率仍旧不算很高。
让人没想到的是，虽然现在世面上果酒多了起来，但莹莹牌酒的质量还是响当当能横扫一片的，更是大多数人的首选。
姜莹也没能想到，当初只是因为一批卖不出去的水果，到最后能演变成自己建了小厂。
在这附近如姜莹一样包了山自己种植果园的果农实在不在少数。
丰收时节，又是滞销果农发愁的时节。
楚衡叫人检验了质量，以比较合理的价格收很多新鲜水果。
因为天然的地理优势，楚衡的厂子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楚衡一直在扩大厂子的规模，从原本一个小酒坊搬到了其他地方，产能也在逐步上升。
而村里的闲人见到楚衡工厂需要人，也纷纷放弃了外出打工的想法，就连楚德也从外面回来了，甚至打断乡下人不断去城里打工的风潮。
一时之间，楚衡这个小厂的人手也多了起来。
到了年底的时候，楚衡的莹莹牌酒的影响力在本省已经广为人知。
虽然这只是小范围地区，但对于楚衡来说已经算是阶段性的成功。
过年前夕，楚衡跟姜莹带着小朋友去打预防针。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熟悉人，姜小慧。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姜小慧她的肚子竟然大了起来。
姜小慧见到姜莹跟楚衡没有丝毫躲避，只是见到姜莹产后身材丝毫没有走样，气色红润容光焕发，甚至衣着也比从前体面精致的时候，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
毕竟从小她跟姜莹一起长大，事事都压了她一头已经习惯了。
虽然不喜欢，但终究是熟人，而姜莹怀里还有个宝宝，姜小慧还是走上前来看了看姜莹怀里的小包子。
“这小孩长得白嫩|嫩的，你们给他吃什么啦？”
大概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姜小慧看到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楚小包子此时已经半岁多了，跟刚刚出生时候皮肤肿肿的样子大相径庭。
楚·钮祜禄小包子的脸圆鼓鼓，那双跟妈妈跟像的大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睫毛纤长像小扇子一样，名副其实的睫毛精。
他皮肤白皙柔嫩，鼓着红似小樱桃一样的嘴巴，穿着一件红色小袄简直像喜庆的年画娃娃。
用奶呼呼的小奶音说听不懂婴语的模样简直要将人心都萌化。
姜莹看着姜小慧的肚子半天才回神过来，问道：“你怀孕了？！”
虽然这半年姜莹很忙，但的确没有听说姜小慧结婚的消息。
姜小慧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姜小慧大学没考上，在家里也无所事事，她当然要想办法拴住周翔的心，给自己后半生创造一个保障。
所以在意外发现这个孩子之后，姜小慧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家最近的生意不是很好，只是因为最近市场低迷，等机会一到，周翔当然是不会亏待他们家的。
姜莹神色严肃，她盯着姜小慧问道：“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虽然姜莹厌恶陈芳，可姜小慧的确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也不想她上当受骗。
姜小慧知道姜莹现在过的好，但也不想要她太过说教自己，只挑眉道：“这都什么年代了？非要生孩子才结婚吗？你不是说已经跟姜树国断绝关系了吗？我的事儿你就更管不着了。”
姜莹顿时一梗，顿时觉得姜小慧这个人可能是听不懂人话。
不过从她的称呼把‘爸爸’改成了‘姜树国’来说，姜莹觉得这关系八成是掰了。
楚衡浅浅笑了笑问：“妹夫现在做什么生意？我能投资一点吗？”
姜小慧在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意，不过她神色仍旧傲慢：“你能投资多少钱？周翔说了，只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他以后都不会亏待你们。”
虽然楚衡不知道那个周翔的难关为什么一年都无法度过，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姜小慧正在经历一种很新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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