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1 / 1)

森医生是位美人 丹夏 1627 字 2023-01-28

森靠在门框上,微笑:“举着枪的人是否想杀我,我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她拿着枪,看起来根本就像拿着玩具一样丝毫没有威慑力。

女人一顿,手臂慢慢滑落下来。森盯着她直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她等着她的回答,森道:“玩弄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夏马尔被很多女人打过,可他一直想求一位女性的原谅,所以那位女性恐怕是唯一一个没有报复过他的人,也是被他伤害过的人。”

她说完,自己轻轻一笑:“……总之,我这也不过是随性的猜测罢了。”

戴着头纱的女人惊叹道:“你猜得没错。”

她掀开了雪一般白的纱,露出她的真容来,她是个在西西里少见的金发美人,有着温柔棕色的眼珠,她用仿佛笼着哀思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年纪很小的少女,没有用妆修饰的出色五官,像是天鹅绒一般柔软的脸颊,还有艳丽的绯色眼睛,像清晨的花海,含苞待放。

“如果你是我的情敌,那么我可以承认我输了。”她道。

森眨眨眼睛:“我不是……你监视了那么多天,应该清楚这一点。”

对面的女人忽然又朝她一笑:“如果你是个男人,那么我一定会爱上你。”

森:“……”

明白对方毫无敌意,森做出邀请:“愿意进来喝点什么吗?”

“我叫伊蒂斯?弗朗泽尔,不久以后您就会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了。”

名叫伊蒂斯的女性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像是二十出头,森给她端来的是常温的茶水。

伊蒂斯拿着杯子,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已经怀孕了,腹部明显地隆了起来:“而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森有一瞬间想去把夏马尔找回来,可她知道夏马尔正在某个地方花天酒地,他再也不会见到她,而面前的人也并不想看到他。

她在这里守了那么久,也没等到他。

“我来这里,只是想讲个故事而已,作为一段人生的结束和开始,你愿意听吗?

森很乐意听别人的故事,那远比书上作家们精心编造出来的要精彩得多。

“我和他相爱是在两年前的事情,过程不必说,就像是很多人恋爱那样,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珍宝和挚爱,但没过多久,他就患上了绝症。”伊蒂斯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您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森道:“我也是个医生。”她早就看出夏马尔的身体有问题。

“他隐瞒了我。”伊蒂斯的声音像是凋零的花朵,一点点地灰败干枯:“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甚至做了过分的事,单方面地终止了这段感情,从那以后,我就被他抛弃了。”

灰败干枯的花朵被踩在地上,被冰雪覆盖,腐烂:“我一度绝食,自残,自杀,什么都做过,痛苦得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后来我看到了他,他还是那个模样,好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每天都在享受人生。”

看在夏马尔关照过她的份上,森勉为其难地为他说了句话:“他一直在乞求你的原谅。”

伊蒂斯的眼睛半藏在雪白的纱幔下,毫无生机:“我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就算我知道了一切,但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感情,已经让这个人变成了我拼命想逃离的痛苦记忆。”伊蒂斯冷冷道:“我憎恨他,用我的余生诅咒他从死神手里侥幸生存的每一天。”

森的目光朝她的腹部看来,“偶然间怀上的,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伊蒂斯道:“是某个小国的皇子,跟我也只是逢场作戏,但不巧我怀孕了,他决定娶我。”

森知道,夏马尔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后的日子,也就是这样了吧,虽然得不到最想要的,但终究不必再去担心下半生,而这个小东西,将成为以后爱我的人。”

伊蒂斯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露出笑意,她的眼睛里,恨意却仍然没有消融:“帮我转告他,我诅咒他,永远不会获得少女真挚的爱情。”

森就像听了一场奇妙的爱情故事,在她的故乡,这样的故事一定要有一个人死亡,剩下的那个人永远怀念挚爱,而被留下来的往往是女性——即使是在浪漫的爱情故事里,女性也没有主动权。而伊蒂斯?弗朗泽尔留下的,是冰冷的诅咒。

晚上,看着再次醉酒歪七倒八的夏马尔,森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得像烙铁一样滚烫,明白不妙,森连忙将他扶到药架旁边的简易诊室去。

“也许R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让我寻找治愈你的办法。”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的人,森无奈地道。

“你猜对了。”夏马尔用胳膊挡住额头,一边笑一边喘:“所以你有办法吗?我……我……”

他已经说不上话来,一咳嗽呕出一滩血,还是怕死的啊,森看着他这样子,转身去桌子底下的立柜里把那台电话搬上来。

“布塞托家族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森趁着他还有意识赶紧问。

“布塞托……你问那个干什么?”夏马尔不解,但在森“你再不说就要凉透了”的目光下背了出来。

森打通电话,这个家族,就是威尔第现在效命的势力,她一句废话都没有,先是报明身份,然后让对方叫威尔第过来。

“你养的那群蚊子呢?”森直截了当地问道。

“哼,背叛了我投向别的男人,你还敢给我打电话。”威尔第阴冷的语气一如往常:“跟基地一起炸掉了。”

森压根不信他的鬼话:“你怎么舍得扔了你的小可爱,报个价吧,我现在就要。”

没过两个小时几辆车呼啸而来,在黑夜中卷起烟尘停在诊所门口,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气势汹汹地上门来,领头人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少女,他不明白威尔第为什么还要和一个背叛他的人做交易,但当他在灯光下看到那个少女比明显已经养好了气血的容貌时,他脸皮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

“真是太及时了,谢谢。”森像是丝毫不记仇地接过他递来的冷藏箱,连忙走进去,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这里面全都是携带疾病的蚊子,威尔第为了寻找喂饱这些小可爱的病毒,不知凿塌了几座极地冰川。

她戴上手套,从里面小心地拿出一个贴着标签的试管,里面的小可爱们正在不安地飞舞。这种小东西一旦出来就很危险,每一只都有造成瘟疫大流行的本事,怎么不让它跑掉是个重要的事。

森当然想到了办法,她对着神智迷糊的夏马尔道:“张嘴。”

在对方听话地张开嘴的时候,森把打开的试管整只倒扣进他嘴里,然后拿过医用胶带封住,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病床上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炸毛似的胡乱挣扎起来,但森早就用束缚带绑住了他的手脚。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天亮时,试管里的蚊子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夏马尔的生命体征也渐渐恢复,当他疲惫地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人。

混乱的神智逐渐归位,他这才想起来,他昨天差点死了,是这个美丽至极的少女救了他……喂了他一试管的毒蚊子。

夏马尔忽然涌起一种干呕的冲动,他拼命忍住,看了看五花大绑的自己,用力晃动着床弄出动静来将守着他的人叫醒。

“你醒了啊。”森睡眼惺忪地直起身来,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然后告诉他实情:“你之前患的绝症是不断失血,我给你找的蚊子是会使造血干细胞不断分裂的病毒……好消息是你还活着,坏消息是这两种病毒都没有在你体内消失,而是达到了平衡。”

她用着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听起来非常惊悚的话,给他解开束缚,接过她递来的水,夏马尔喝了几口,很有勇气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样,活着就是最好的,谢谢你,不过,你居然能想出那种办法来……”

回想了一下蚊子在嘴里的感觉,夏马尔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然而森的话更让他绝望:“不客气,平衡是很有可能被打破的,最多三个月,这两种绝症很有可能会衍生出新的病症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向威尔第买的是一整套三十六种蚊子,你能用很长时间。”

夏马尔:“……”

森捋了捋睡乱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剪,长到了腰窝那里,她道:“伊蒂斯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夏马尔听完那句话就冲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森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暖金色的斑纹已经快要蔓延到她眼睛里,她又能活多长时间呢?

两天后,新的报纸送了过来,森在上面看到了夏马尔的消息——据说他在婚礼上公然勾搭某国皇妃,被追杀出境。皇室放言,他要敢再出现在境内,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皇妃在照片里被警卫簇拥,带着一脸微笑抚摸着她的腹部,据说怀的还是双胞胎。

森把报纸翻了个面,关于黑手党们真正动向的情报很少,绝大多数都是八卦——这份报纸也许就是他们平常用来消遣的东西,尤贝尔家族开启社交季的新闻仍然占据了一大半的版面,他们的大小姐带着假面舞会的面具,站在花丛里像天鹅一样张开双臂。

森看着她戴着面具的脸,忽然觉得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