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1)

李卓晚不是普通的少年,他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少年,对于普通的玩耍并没有兴趣,比起这个,他更想好好了解一下刚来的妹妹。

所以李卓晚连短暂的思考都不必,直接面带笑容,慢慢摇头,“我没有什么想玩的,我陪你一起就可以了。你有什么特别想玩的东西吗?”

李明宛跟着摇摇头,眼里有些迷茫,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什么,就连对草编小动物的喜爱也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即便到了陌生的环境,说实话,不管是在镇上,还是在大院里,她都有游离感,仿佛自己从未参与在其中。

看到明宛茫然无措的样子,李卓晚不知道想到哪去,但是大概有了点数。

他给出了主意,“要不然,去放风筝?”

李卓晚试探的问起了明宛,从他刚刚和明宛交谈开始,就发现明宛一茫然就眼神放空,或者失神的望向天空。他不知道天空有什么异常,但是现在正当春日,天清气朗,外面草长莺飞,很适合去放风筝。

他见过的小姑娘几乎都喜欢放风筝,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同理推测,要想讨得妹妹的欢心,就应该带她去放风筝。

李明宛其实对李卓晚的这个提议,有点心动,她横竖也是待在家里,来了北平这么多日,她除了最开始的那天,就一次也没有出去过了。

但是想到胡若弗她们的忙碌,明宛仍然有顾虑,“最近好像出事了,出去应该不太安全。”

李卓晚毕竟在大院里待了许久,年纪比杨良玉大一点,又生性早熟,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心知肚明,他摇摇头,笃定的说道:“没事的,就开头的那天出了事,早就解决了。你是因为伯母她们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觉得害怕吗?

不用担心,那是她们忙着别的事,从今以后,我们的祖国不再允许有妓院的存在了,所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从医院救治,到以后的生计安排,不要说最近几天了,就算是将来几个月,若弗伯母和惠兰姨她们估计都得早出晚归,忙的不见人影。”

对于要不要说出这件事,李卓晚是有点犹豫的,因为明宛毕竟是个小孩子,听到妓院这些,总觉得不太好,也担心明宛要是问深了的话应该怎么解释。

但是最终李卓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明宛问具体的事情,他就想其它的说辞搪塞一下,主要是胡若弗她们接下来还会忙很长的时间,而明宛却不知道,只以为是之前的事情没有解决。

她看起来就那么乖巧可爱,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肯定会特别听话的哪也不去。为了让明宛能有机会透透气,李卓晚觉得,就算多费点心也好。

然而出乎李卓晚意料的是,明宛竟然不再问下去,他压根不知道对于妓院是什么样的迫害人的地方,明宛或许比他清楚。

既然外面并没有不安全,李明宛也想出去看看。

她抬首深深嗅了嗅拂面的春风中所夹杂的甜腻气息,这是许多正在盛开的花朵,只在春日才能闻到的。

春光明媚,就此错过,岂不可惜?

她微微扬起笑容,眼睛也跟着弯了弯,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将这个笑容衬的温暖如春,是自内心的纯澈自由。

“好呀,哥哥。”

神乎其神的,李卓晚似乎也被这份笑容感染,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原来,好心情真的会传染。

李卓晚和刘长征他们不一样,虽然他也是同样的年纪,但是在大人看来,他聪明有分寸,不骄不躁,很少会犯错。所以当李卓晚想带着明宛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遭到很明确的阻拦。

大家通常在打了招呼以后,最先问的就是李卓晚带着妹妹准备去哪?

李卓晚也笑得内敛疏离,既有礼貌,又不过分亲近,便是一个清朗如玉的少年,温润而不曲意逢迎。

面对大人的询问,他一律解释为带妹妹出门散心,因为李卓晚应答自如,加上他行事一向稳妥有分寸,所以大人们都对他很信任,最多叮嘱一两句,让他照顾好妹妹,之后就没有再多说。

所以他带明宛出门的一路上都很顺利,一切都得益于他平时的良好形象。

等到出了这一片琉璃瓦和红墙的地方,明宛闻着扑面而来的清风,竟也觉得十分透彻清爽,疲惫一扫而尽。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里面也非常大,甚至有湖水杨柳,数不尽的飞鸟,但或许是因为这一堵墙,总之感觉大不相同。

李卓晚在带着明宛出来以后,并没有准备直奔城郊放风筝的地方。

就两个人,放风筝哪会有意思呢?

更何况这样跑去城郊,虽然在李卓晚看来如今戒备森严,十分安全,但要是多一些人,目标大一些,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么瞩目,肯定会被巡逻的人关注。

打定主意以后,他很快就想出应该带上哪些人一起去。

不能住的太远,也不能白跑一趟去邀请。

那就只剩下和他一起在干部子弟班的那群人了,而大部分人都去上课了,能留下来的只剩下另外几个参加比赛的人,李卓晚在心间滚动了一圈,很快就有了人选。

他牵住明宛的手,然后带着她朝前走,那几个人都住在附近,也不用走太远。

为了方便,李卓晚仗着自己对北平城的了解,从巷子抄近路走过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其中一座大院子的墙外时,因为各方面变动的原因,而让主人选择逃往国外的那所向来最为安静的宅子,竟然传来瘆人的哭喊声。

李明宛的耳朵更为敏锐,她甚至能听到有女人扒着墙,一边哭,一边用指甲挠墙,声音难耐又痛苦。

“救救我,救救我!”女人的声音虚弱,语气绝望。

不知怎么的,明宛打了个颤,面色霎时间苍白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落痂的伤痕重新被撕破,隐约间仿佛看到手肘不断滴落的血珠。

这一瞬,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在哪,是在北平,还是在小镇的泔水车里,划破的皮肉犹可窥见白骨,甚至在围墙内哀嚎的人也是她。

明宛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泪珠大颗大颗的滑落。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靠在墙上,慢慢滑落到地。

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李卓晚也有些怔愣,但他到底是被所有人都夸赞有加的少年,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也跟着蹲下去,扶住明宛,焦急的询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没有哪里疼?”

明宛摇摇头,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声音抽噎,“我、我没事,就是、就是……”

在明宛说话的时候,天上突然多了一团阴影,略矮的一侧围墙爬下来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眼眶乌黑,眼白布满红血丝,最为可怕的是她的身体,骨瘦如柴,手指很长,一看就是精通某种乐器的人,可惜她太瘦了,就连本该纤长匀称的手,都变得犹如鸡爪子一般,瘆人又丑陋。

女人爬出来以后,看到他们也突然吓了一跳。

原本还在哭的明宛,被披头散发,恍若女鬼的女人一吓,原本的哭声乍停,在片刻的安静之后,传出了一声很响亮的“嗝~”

然而更尴尬的是,在一声“嗝”之后,明宛没有任何停顿的疯狂打起嗝。

于是,在这六目相对,寂静无声,唯有围墙里不时的哭泣声作为背景音的情况下,天地间仿佛都回荡着一个声音,来自明宛不间断的,“嗝~嗝~嗝……”

也许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还有这诡异的气氛,所以明宛明亮的眼神在李卓晚和女人的身上打转后,默默的捂住自己的小嘴,只剩下和黑葡萄似的眼睛,在无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李卓晚很有哥哥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寂静。

“你……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吧。”他说的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此情此景,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很明显了。

女人看了李卓晚有些稚嫩的面容,心存侥幸的说起谎,“对,是他们抓我来的,我、我受到了很多折磨,你们不要告发我好不好?

就当、就当没看到我。”

女人有些急促和慌张,她不想重新回到哪个地方。

可惜,她遇上的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李卓晚。

李卓晚打量了女人一眼,没有丝毫犹疑,笃定的说道:“你抽大|烟吧?”

女人愣了愣,脸上满是被揭穿的慌乱神情,她还想解释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呢?我……”

但是李卓晚却打断了她,“这里,是收容妓|女戒除毒|瘾的地方。”

女人知道这次无可辩驳了,反倒安静下来。

而被吓得一直打嗝的明宛,这时候也平静下来,她觉得很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摆脱妓|女的身份不好吗?你可以重新拥有自尊,拥有自由,重新成为一个人。

这样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逃?”

明宛连被人贩子拐卖,都千方百计的逃出来,甚至差点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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