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1)

娇憨世子妃 初日朝朝 1583 字 2023-02-09

直至后半夜,天将亮的时候,才抵不住困意,浅睡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复醒来。

楚逸起身,坐在窗边的圈椅上,摆弄桌案上的叠列整齐的卷轴,此刻还是卯时,冬日的天空还是漆黑着一片,倒叫人更生困倦,看着自家主子青黑的眼下,清风担忧:“世子,您还是多歇息一会吧。”

楚逸叹了口气,只道了句:“无碍。”

见劝不动自家公子,青竹无奈退了出去。

日光渐渐从东方升起,照在雪面上,朦朦胧胧,枝桠上的雪融化为水,想要低落,却又被冻结成了冰凌。

“主子,段公子来找您了。”清风叩了叩门,道。

“让他进来吧。”

段誉是吏部尚书之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着一身墨绿色鹤纹大氅,里搭月白色束腰裰衣,亦是楚逸的挚友,前些时日去了青楼,被户部尚书亲自逮回,闭门思过了小半个月,这才刚刚解禁,便跑来看望数月未见的好友。

若说这段家公子,虽是青楼的常客,却颇受待见,举止一向温柔有礼,也是个稀奇的。

这般天天混迹在女子堆中的纨绔子弟居然同不近女色、清冷高傲的忠候府世子是至交好友,属实让人费解。

“瑾言,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当初得知...”段誉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着。

突然间看见楚逸眼下的青黑,苍白的唇色,不由大惊:“这是何缘由?”

“近些时日失眠罢了,无碍。”楚逸起身,倒了壶茶招待。

段誉也不客气,已是多年的好友,潇洒举杯,一饮而尽。

“还是你同以前一样豪爽。”楚逸看着好友,颇有些感概。

“这话说得,怎么巡查了几个月,回来性子愈发冷淡了,还是这般憔悴样?”

楚逸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刚想问他是否有心仪的姑娘,是何般感受,但又想到他的脾性,熄了这个念头。

“随能想到世事无常。”最后只道出这句捉摸不透的话语。

段誉看着眼神飘离,心不在焉的楚逸,换了个话题道:“再过几日便是元宵,有一场蹴鞠赛,要不要去参加,我们队一直以来都是第一,这次也能输给他们。”

段誉本是以为楚逸会一口答应,毕竟他从未缺席。

“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这次便不去了。”楚逸摇了摇头,回绝道。

楚逸一直以来都是他们队的主干人物,缺了他,那他们的胜算就少了很多,但看着楚逸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无意间,段誉瞥见他左手腕上的菩提串珠,有些惊讶:“这般劣质的手串你怎戴在身上。”

高门子弟们虽不至于像小姐贵女一般,对配饰极为研究,但这菩提手串还是可以分辨出优劣的。

珠子一不够大,二不够圆润,三是上面的纹路像是人为刻意的雕刻。

楚逸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转至自己的手腕处,这红线串连起,花了80文钱买的两个菩提手串,确实是粗制劣造,与他的身份格格不搭。

右手刚想去摘,触碰到菩提珠,停顿了片刻,又将手收回:“罢了,戴习惯了,就戴着吧。”

——

短短休息了一日,几人又开始赶路,接下来倒也没出什么意外,顺顺利利终是到了京城。

从荒野郊区步入京城之中,自是愈发热闹。

此刻正是元宵佳节,铺子上都挂起了红黄灯笼,摊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知道宋家兄妹刚到京城,定是没有住处,也只能住住酒楼,虽有心带其一道去国公府,但多少有些不规矩。

如若是个男儿进去倒也不妨,只是宋汀兰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不沾亲带故的,带回去难免会被那些碎嘴子说闲话,也便绝了这个念头。

知道宋家姐弟手头不太宽裕,思来想去还是替他们选了一家位置较为偏僻的酒楼,虽地段有些偏僻,但离国公府比较近,有事也方便照应,而且价格也很公道。

一路上,陈家兄妹的帮助不少,宋汀竹颇为感激,分别之际,对着兄妹二人鞠了三躬:“敏之与阿姐这段时日受二位照顾颇多,待来日备好谢礼必登门拜访。”

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宋汀竹也不是坐以待毙,杞人忧天的,态度恳切的询问掌柜哪儿有房子出租。

酒楼客栈的掌柜们,多于外乡人打交道,这房屋租借自是有所了解,见两人举止有礼,也便提了几句。

此刻正是酒楼生意最为红火的时候,店里忙碌,自是不便多说,宋汀竹记下掌柜提到的几家,打算去找找看看。

宋汀竹是个说干就干的利索性子,一天的时间就大致确定了几处宅院。

一处是稍微偏僻一些的,但是个独门独院,可以免去不少纷争。

一处是颇为热闹的地段,离他学习的书院近,但要与人合租。

最后一处是为官爷的府邸,听说犯了事,宅子也被抵押出去了,虽说这也是同人合租的,甚至合租的人更多,但里头都各有小院,也算是邻里。思来想去宋汀竹还是选了最后一处。

阿兰对于这些一向没有自己的主张,阿竹选什么自是有他的道理,她只要安安心心的跟着阿竹去住便好。

从酒楼出发,两人带着全部家当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地过了一个时辰终是到了新家。

事先阿竹已经和介绍人交接过,自也熟门熟路。

院子不大,只有三个房间,姐弟两一人一间,一个厨房。

麻章虽小,但五脏俱全,姐弟俩住,倒也够用。

姐弟俩都是勤快的,院子许久没人住,落了不少灰,姐弟俩分工,一人采买,一人打扫,这个小院倒也有了家的模样。

解决好搬家的事儿,宋汀竹就要去书院继续攻读,知晓阿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便厚着脸皮又来麻烦陈燕玲,希望有空的话,可以和阿姐做个伴。

陈燕玲早就把阿兰当成朋友,自是爽快点头。

有了陈燕玲的这句话,宋汀竹便也放心些去学习。

这还是阿兰第一次与朋友一道出去玩,颇有些紧张,对着统共就没几件的衣裙挑挑拣拣,才穿好这日的着装。

陈燕玲知道阿兰不像她们这些贵女小姐,特地穿着简单的款式,头上只戴了一件珍珠素簪,将发丝挽起。

阿兰生得漂亮,陈燕玲第一次见面便知,但这才隔了几日,再次相见,依旧觉得惊艳,是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挡的美。

如今阿兰对于陈燕玲已是十分熟稔,见人来了,笑着迎上去:“玲儿,你来了?”

看着阿兰娇俏可爱的模样,陈燕玲用手搓了搓阿兰的小脸,果真如想象中的柔软。

见阿兰穿着单薄,连忙将人拉上马车,命车夫去了成衣店。

路上陈燕玲问了些新家的事宜,得知宋姐姐弟都收拾妥当,便也安心。

想想也是,姐弟俩也是命苦的,早早丧了父母,年幼的两人相依为命,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宋汀兰和宋汀竹都是会过日子的。

想到自己比阿兰还年长一岁,却从未收拾过屋子,不免有些羞赧。

突然,陈燕玲似是想到了什么:“阿兰,你们这宅院住得人多,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阿兰知道陈燕玲没什么坏心,乖巧点头答应。

两人聊着,时间也过得快,帘外的马夫朝着里头喊了一句:“小姐,到了。”

成衣店的老板娘看见陈燕玲,欢喜地迎上前:“陈小姐稀客啊,哟,这身边的是哪家小姐,生得如此标志,二位有什么想要的吗?”

成衣店的老板最是会夸人的,想她遇到的顾客,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长相貌美的也不是没见过,这无论是谁来,老板娘都会夸奖一番,好哄得她们买几身衣裳。

但今个儿见到的这位,她是真心实意夸奖的。

“我们先四处转转看看。”陈燕玲含笑回道。

成衣店很大,至少对于阿兰来说很大,有两间店面,还有二楼。

陈燕玲并未在一楼过多停留,拉着阿兰上了二楼。

二楼的衣服明显比一楼更为精致的多,当当然这价格自然也要贵上几倍。

阿兰也算是个绣娘,这些衣服的料子、针线也是看得出。

“阿兰,这件怎么样?”陈燕玲拿着一见牙白色素面小袄问道。

袄子的颜色简单,却可以看出做工的精致,并不寒酸,上头缝制的金银线鸟雀,更添一丝华贵端庄。

阿兰哪里穿过这般精细布料的衣裳,连连摆手回绝。

“那这件如何?”陈燕玲又从一旁拿出一件青绿色蝶兰对襟袄,倒少了几分牙白色那件的清贵,多了几分娇俏灵动,很是适合阿兰这般年纪的姑娘。

“这些都太贵重了,不适合我。”阿兰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家底,自认为这钱是要用在刀刃子上的。

何况前些日子租房子,置办家具,以花了不少银子。

她和阿弟目前都没有营生的渠道,这银子只少不多,还是紧着些用为好。